北州刺史府,燈火輝煌的屋內,邵登云親自動手在地圖上做標識,所標正是燕國平叛的態勢。
羊雙拿了份消息快步入內,稟報道:“大人,不好了,剛接到消息,朝廷把庸平郡王給抓了。”
“什么?”邵登云猛然回頭轉身,手上的小小簽旗落地,迅速伸手拿了情報到手查看,越看越憤怒,最終罵出聲來,“一群蠢貨,臨陣換將,乃兵家大忌,難道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邵大人何故大怒?”門外傳來了彭又在的聲音,兩人回頭看去,只見彭又在踱步而入。
邵登云一臉火氣難消,揚出手中東西,“你自己看。”
彭又在近前接到手,看后遲疑道:“消息我剛剛也接到了,此來正欲和邵兄商議此事會有何影響。”
邵登云怒極反笑,呵呵道:“有何影響?外敵虎視眈眈,內有叛亂未平,這個時候居然對平叛主帥動手,難道不知商朝宗手上還有數十萬人馬嗎?難道想在這個時候將南州人馬給逼反嗎?”
彭又在也嘆了聲,“我也想不通,何至于如此迫不及待,朝廷怎會在這個時候干出這種糊涂事來。”
邵登云揮手指向京城方向,“沒什么想不通,那些人還用想嗎?有自以為是的三大派,以為自己能牢牢控制住燕國,將下面人視同螻蟻,螻蟻敢殺他們的長老,那還得了?再加上朝中一群迎合昏君之意的奸臣,這兩伙人一拍即合,什么事情干不出來?又干過多少蠢事,差這一回嗎?否則燕國焉能頹敗到今日地步!商永忠曲意奉承的能力適合在朝堂上廝混,哪能用來調兵遣將,這個時候居然讓商永忠那種草包去指揮大軍作戰,你再看看朝廷派到我北州的那些貪官污吏,將一個好好的北州搞成了什么樣,這是要亡國呀!”
“唉!怕什么來什么。”彭又在也挺無奈,擺了擺手道:“邵兄,不說這個了,我們管不了太多,還是先管好自己吧,目前的局勢,一旦燕國不保,我等該如何自處,邵兄可有什么良策與我互相溝通溝通?”眼中略有期待神色。
“良策?”邵登云仰天長嘆,“朝中奸佞太多,有心殺賊,無力回天吶,哪來的什么良策,一旦燕國不保,等著韓國大軍攻入便是!”
彭又在:“豈能坐以待斃?”
邵登云攤了兩手,“那又能怎么辦?如今北州可不止我一路人馬,朝廷亦在北州聚集了重兵,鉗制的我等難以動彈。難不成再搞一次叛燕投韓?北州有過反復,韓國已是惱羞成怒,就算誠心去投,事后也必被清算!”
彭又在背個手在屋內來回走動,心里那叫個一個鬧騰,也在對三大派那幫人罵娘,平叛勢頭正盛,居然能半途干出這種事來,一群什么玩意兒。
羊雙在旁不語,目光閃爍不定,他暗中思索的是邵平波的建議,一旦出現不測,安排邵登云緊急撤往晉國事宜。
“聯系不上?什么叫聯系不上?”
龍休怒了,一大早就發火了,沖自己關門弟子發火了。
易舒很委屈,“的確是聯系不上,以前與牛有道聯系的飛禽放飛了也找不到方向,盤旋一陣又回來了,應該是對方有意斷絕了聯系。去茅廬山莊的人也傳回了消息,說茅廬山莊的人都消失了,只剩玉蒼的弟妹母子零星幾人看家。”
龍休怒道:“傳令下去,務必找到能和牛有道有聯系的人,務必將牛有道給揪出來。”
不怒都不行,抓商朝宗的嚴重后果已經顯現,軍糧又被截了。
蒙山鳴率領那十萬鐵騎順道把送給平叛大軍的一批軍糧給堵了個正著,也不說搶你的,只說這么多人要吃飯,直接給征用了,幾十萬俘虜充當勞力,押著那批軍糧朝南州方向而去。
手上捏著糧食不愁吃的,大隊人馬一路不慌不忙趕路,誰也別惹我,我也不惹誰。
偏偏朝廷還不敢調集各地人馬對這路人馬動手,這個時候再對南州人馬動手,就是要逼南州那邊造反了。
問題是也得有能動手的實力,各路諸侯在平叛,各地州府大量修士被調往了邊境,連三大派都難抽出人手來。
而南州那邊傳來的消息顯示南州已經因商朝宗被抓之事沸騰了,人馬開始緊急調動,隨時可能出事,定州薛嘯有點慌了,向朝廷報警!
外面,孟宣和宮臨策聯袂來到,兩人臉色都不好看。
宮臨策扔出一份消息,“看看吧,摘星城那邊傳來的,有謠言說,三大派和朝廷聯手,要謀害商朝宗和牛有道。”
龍休拿著那消息觀看,臉色陰沉了下來。
孟宣沉聲問道:“牛有道找到了嗎?”
宮臨策冷哼,“這都傳出謠言要殺他了,商朝宗都被抓了,你覺得他還敢和我們見面嗎?”
孟宣:“這謠言來的太是時候了,不是牛有道自己搞的鬼,就是有心人在趁機搞事。要么是牛有道想逼我們放人,要么就是有心人想讓燕國自亂。”
宮臨策嘆道:“龍休,我當初就說了,現在不宜動商朝宗,等平叛之事過去了再說,你非要這個時候動手,還說什么拿住商朝宗就能逼牛有道出來。那廝精的跟猴一樣,從頭到尾就沒在大軍中現過身,誰也不知他藏在哪,一直給自己留著后路。現在你聽聽這謠言,出來個屁,不管是不是牛有道在搞鬼,他現在不管商朝宗的死活,就是躲著不出來,我看你怎么辦!”
話里帶著火氣,不火都難,現在不是逍遙宮一家的事,幾家同在一條船上。
龍休寒著一張臉,“我就不信他永遠不露面。”
他之所以現在動商朝宗,和牛有道有很大的關系,還是那句話,怕等到最后不知道牛有道會弄出什么幺蛾子來保商朝宗,因此而果斷出手。
宮臨策兩手一背,“是,他遲早要露面,也遲早能找到他,可目前的局勢能等到那個時候嗎?現在哪有那么多人手去找他?”
“唉!”孟宣嘆了聲,龍休當時的做法不難理解,否則他們兩家也不會答應龍休那樣做。
在燕國,敢對三大派陽奉陰違的不少,但要說真敢硬和三大派對著干的還沒有,給牛有道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只要木已成舟,硬逼牛有道的話,牛有道不得不從。
誰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的局面,牛有道居然裝死不露面,龍休這一拳還真是打在了棉花上。
關鍵現在還不知是牛有道故意在裝死不出,還是那謠言真是另有用心的人搞出來的嚇得牛有道不敢露面,總之牛有道連退路都找好了。以后就算面對上了,牛有道也可以說是被謠言給嚇得躲起來了。
龍休沉聲道:“只要商朝宗在我們手上,南州就不敢妄動,除非他們不想讓商朝宗活了。另外,只要大禪山不跟著作亂,南州就蹦不到哪去。即刻聯系大禪山,只要大禪山能穩住局勢,事后少不了他的好處,蒼州可交給他們。”
宮臨策頓時不樂意了,“蒼州可一直是我紫金洞的人在打理,你怎么不把浩州和長州交給他們?”
龍休:“只是先許之以利穩住局面,待局勢恢復了,他還能硬搶不成?說其他地方人家也不會相信,蒼州剛好是無主之地,只有說蒼州,大禪山才會相信。”
宮臨策沉默了。
“平叛主帥換成了商永忠?”
一路風塵仆仆暫歇的吳公嶺蹲在溪畔捧水洗臉之際,聞訊愕然抬起濕噠噠的臉問了聲。
同仙閣暫代掌門單東星蹲下,盤膝坐在了一旁,“不會有錯,已經確認了,因商朝宗殺了逍遙宮長老施升而起。”
吳公嶺愣了半晌,旋即哈哈大笑:“真是天助我也,我正愁被那些人煩的慌…”話說一半掐住了,因為見到煩他的那些人又來了。
全泰峰和惠清萍等韓宋的修士又來了,一個個陰著臉走來。
對他們來說,若不是看在吳公嶺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早就將他給宰了,五十萬人馬被禍害沒了不說,兩國六派的修士也在那一戰損失慘重,六派已將這廝恨之入骨。
“吳將軍,你這是周旋嗎?我們怎么越看越像是在逃跑?我們全力支持你,不是讓你逃跑的!”全泰峰咬牙一聲。
吳公嶺站起身來,呵呵道:“終于被你們看破了。”
見他終于承認了,全泰峰大怒,一把抓了他衣襟扯住,“敢耍我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吳公嶺不屑道:“論打仗,你們懂個屁,既然看破了,我也就不瞞你們了,今天老子教教你們什么叫做兵不厭詐、什么叫做打仗!”回頭喝了聲,“拿酒和地圖來!”
幾位長老相視一眼,有人對全泰峰使了個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看這王八蛋怎么說。
全泰峰一把推開了吳公嶺。
很快,一壇酒和一幅地圖送到,吳公嶺拍開了酒水封泥,先暢飲了一口,然后示意軍士將地圖展開。
他一手提酒,一手指著地圖,“之前幾路大軍將我呈合圍之勢,開始打不贏我們,并非他們實力不如我們,而是他們各自存了自保的私心,不能對我齊心協力。南州出征,統一了號令,局勢對我們來說立刻變得兇險了。我們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對抗下去只能是找死。商朝宗殺施升后,立馬讓我看到了機會,對燕國朝廷那些人,我太了解了,我遂一路詐敗,因我知曉,一旦讓燕國朝廷覺得平滅叛亂乃舉手之勞后,某些人定不會放過商朝宗,如今燕庭果真中我計也,號令統一之勢破矣。商永忠?朝堂上吹牛拍馬還行,打仗就是個草包,此人當統帥,燕國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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