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芳儀懂他意思,笑著伸手請惠清萍跟她走。
惠清萍略顯猶豫,最終還是跟著管芳儀去了。
早前,對于艷名遠播的齊京紅娘,她是不屑的,如今誰也別嫌誰,大家半斤八兩,她也好不到哪去,就是個笑話,再也高傲不起來了,還有什么資格嫌棄人家?
全泰峰也懂牛有道的意思,心中無鬼,也不怕牛有道檢查,不過嘴上還是調侃了一句,“老弟這是不相信我呀!”
“哪里話,對大哥沒什么不信任的,一碼歸一碼,我是防著宋國那邊。來,里面請!”牛有道揮手相邀,把隨行一同前來的宋國三大派修士都給請了進去。
南山寺的和尚忙碌了起來,要好酒好菜招待客人。
待到酒菜滿桌,牛有道等人也沒有忙著用,想等惠清萍出來,結果等來等去成空,管芳儀過來通知了一聲,“道爺,萍姐說她要休息,讓你們自便,不用管她。”說罷還對牛有道點了點頭,表示惠清萍的身體沒什么問題。
對此,在場的都能理解,惠清萍這個時候的心態不愿在外人面前拋頭露臉可以想象。
牛有道遂邀全泰峰等人入席,全泰峰卻不不急,先拉了他問道:“老弟,我信守了承諾,你不會出爾反爾吧?”
“豈能!大哥仁至義盡,我又豈能言而無信讓大哥難做?”牛有道立馬回頭,對管芳儀道:“通知蒙山鳴,燕宋化干戈為玉帛,立刻撤回南州。”
“是!”管芳儀領命而去。
全泰峰哈哈大笑,拉了牛有道入席喝酒……
酒終人散,全泰峰等人還要回去復命,沒有逗留,拜訪宮臨策確定了結果后,立刻返回了。
送走客人,牛有道去拜訪惠清萍,吃了閉門羹,對方似乎不愿見人,接下來的日子里幾乎一直把自己給關在屋里。
對此,牛有道沒有勉強,也沒有多勸什么,更沒有提及自己怎樣費力救她的功勞,也不讓管芳儀等人提及,由她。
而紫金洞這邊也果真是言而有信,蒙山鳴從渤州前線撤回了,集結的大軍散去,進攻架勢化解。
紫金洞一罷手,燕國人馬的緊張局面自然也就松開了。
根據各方情報,獲悉一場危機就這樣過去,站在屋檐下的全泰峰放下了手中消息,仰望碧空,輕嘆了聲。
他有點沒想到,一直擔心牛有道會耍什么花招,把惠清萍送去后,宋國這邊其實還是很不放心的。
然而事實證明,牛有道沒有別的企圖,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真的只是為了救惠清萍而已。
這個結果令全泰峰分外感慨,有點走神,他可是牛有道的結拜大哥。
早年可能還會覺得牛有道沒有資格與自己結拜,如今想都不會往那頭上去想了……
哪怕是紫金洞,見牛有道真的只是為了救個惠清萍而已,人一得手,去圣境的事不再含糊了,紫金洞也松了口氣。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何況是這么大的事情,獲悉燕宋危機因廢后惠清萍而起,都很驚訝,都感覺有些荒唐,也都懷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當牛有道解救惠清萍成功,兩國危機也隨之化解后,各國發現自己想多了,更加驚訝,竟然真是因為這個!
之后略有風波,天女教獲悉情況后,派人來了紫金洞這邊要人,甚至是開出了價碼,寧愿付出代價也想把惠清萍給弄回去以正門規,總之不能讓這個背叛師門的人逍遙快活。
早先惠清萍是宋國皇后,天女教根本不可能要到人,惠清萍落難后亦拍手稱快,既已落難,自然也沒了必要付出代價搞人回來,叛徒的下場擺在那,誰知這個叛徒居然被牛有道給拉出了苦海。
還是那句話,不能容叛徒快活,結果還是沒得逞,價碼開到了三千萬金幣,也未能把惠清萍買回去。
其實紫金洞是無所謂的,哪怕賣出去后牛有道占大頭也行,可牛有道不答應,這就不好辦了。
為了救個惠清萍,牛有道不惜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紫金洞哪還敢勉強他……
馬車停在了門口,邵平波從馬車內鉆出,邵三省跑下臺階迎接,“大公子。”
邵平波沒吭聲,回了府內,直奔書房里安安靜靜坐下了。
邵三省看出了邵平波平靜表面下情緒不太好,畢竟近身跟隨這么多年了,奉上盞茶后,嘗試著問道:“陛下態度如何?”
邵平波平靜道:“不用擔心惹得縹緲閣再次凍結戰事,自然是松了口氣。”
邵三省嘆了聲,“這牛有道的勢力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能逼得宋國委曲求全。”
“欺世盜名之輩!什么結拜之情,你信嗎?”邵平波不屑一聲,旋即又冷笑道:“也暴露了他的缺點,在乎虛名,必被虛名所累。”
邵三省沉默低頭,是不是被虛名所累,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大公子的心情不好,需知大公子背負的是弒母殺兄的惡名,而牛有道角湖舍己救人,如今又為了救結拜大姐鬧出這般動靜,外面風評可想而知……
天地門,正殿匾額上的三個鎏金大字遒勁有力。
天地門掌門令狐秋就站匾額下的屋檐下,眺望遠方,負手靜默許久。
牛有道救結拜大姐的事,已在修行界傳的沸沸揚揚,他這里不可能沒有風聞。
對于牛有道的風評無外乎兩種,一種夸其重情義,一種罵其欺世盜名,但對于他來說,牛有道會這樣做他一點都不意外,牛有道對他以德報怨他是經歷過的,這次的事情于他而言只是越發證明了牛有道的為人而已。
“先生。”紅袖款款來到,稟報道:“京城來人了,請您去一趟京城。”
“京城?”令狐秋愕然回頭,“什么人?”
紅袖:“一名太監,宮里的人,說是宮里有人要見您。”
“……”令狐秋無語,旋即苦笑,“我與他結拜的事已被人淡忘,看來又被翻出想起了,怕是別想自在了。”
紅袖低頭,對于那位,她們姐妹已不再怨恨,只是心情依然復雜,扶芳園內的往事不堪回首。
“師兄?”從內院走出的唐儀見魏多等在院門外,有點意外,試著問道:“有事?”
魏多:“想找你說說話。”
唐儀默了默,旋即抬手示意了一下,兩人并排行走在林蔭小道中。
游蕩了一會兒,不見魏多吭聲,唐儀主動問道:“想說什么?”
魏多臉上涌現痛苦,“我不明白,連惠清萍那樣的所謂結拜姐姐他都能大度,都能那般盡心盡力,為什么對上清宗他卻始終耿耿于懷?”
唐儀依然美麗動人,但卻沉默了,自然知道說的是誰,那人也是她心里繞不開的結,畢竟曾是夫妻。
良久之后,她輕言細語道:“師兄,都過去了,上清宗能在這里立足,就算欠了東郭師叔的情,他也還了。如今的他,位高權重,勢力龐大,咱們上清宗廟小,已經容不下他了,我們也高攀不上,想多了沒意義,以后不要再提了,真的都過去了。有了穩定環境,上清宗會一天比一天好的。”
魏多:“可他要去圣境!”
圣境歷練,該來的終究無法回避,相關各方都必須要面對。
牛有道似乎不慌不忙,還在樹下躺椅上假寐,在想什么誰也不知道。
不過都知道這個時候的他在想事情,沒人會輕易去打擾。
聞墨兒來了,近前打擾了他,“道爺,天火教的人來了。”
“嗯?”牛有道睜眼。
聞墨兒:“天火教前去圣境歷練的人來了,讓你兌現承諾。”
牛有道坐了起來,“不是還有幾天時間么,這么著急干嘛,有請。”
聞墨兒:“說是早點出發,免得出意外耽誤時間。他們不肯進來,說在宗門外面等你一起出發就好。”
“什么怕耽誤時間,是怕我搞鬼沒時間反應吧,這幫人也真是的,已經上了名單還有什么好怕的。”牛有道又躺了回去,揮了揮手,讓聞墨兒退下后,喊了聲,“來人。”
陳歸碩很快現身,閃落在他身邊,恭敬道:“道爺,什么事?”
牛有道:“請紅娘和巫照行過來一下。”
“是!”陳歸碩快步離去。
沒多久,管芳儀和巫照行來了,牛有道叮囑了陳歸碩一聲,讓人看好四周,不得讓人隨意靠近。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巫照行坐在一旁問了聲。
牛有道懶洋洋躺那,像不說正經事似的來了一句,“此去圣境,有些事情我懶得安排了,也安排不過來,總之人算不如天算,誰又能想到能碰上這種倒霉事。我這次若是回不來,你帶他們去魔教吧,念在一場交情的份上,若是能幫我照顧一二自然更好。總之給他們一條活路,你聯系魔教做好接應的準備。外界有什么懷疑的話,可以全部推倒趙雄歌頭上。”
這個話題讓人心情沉重,管芳儀黯然低頭。
巫照行嘆了聲,理解,這位若是不在了,紫金洞是容不下茅廬別院這些人的,沒了這位,沒人撐的起目前的場面,硬抗的都要倒霉。不過嘴上還是寬慰了一句,“興許沒你想的那么糟糕。”
牛有道:“樹倒猢猻散,道理大家都懂,早做安排不是壞事,就這么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