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所含意味,令其他七派人員暗暗心驚頭。
一向自恃在八派中高人一頭的太叔山海到了這地方,也變得老實的很,誰敢這般強硬說話?
今天各派人員算是見識了這位紫金洞長老的大膽,自愧不如,不服都不行!
灰白發老頭聞聲止步,又慢慢轉身看來,“我再說一次,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立刻給我滾,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牛有道邁步逼近,“怎么個不客氣法?你要對圣尊欽派督查人員動手不成?”
灰白發老頭嘴角略抽,但態度依然強硬,“職責所在,無量園,任何人不得擅闖,擅闖者殺無赦!”
他不可能輕易放人進無量園,誰當值放人進入,一旦出事,當值者是要承擔責任的,今天輪到無虛圣地的人當值,也就是他們。
牛有道:“好!我奉圣命督查,亦是職責所在,發現的一些問題不可能不聞不問,否則無法對圣尊交代。現在我問前輩幾個問題,希望前輩能配合!只要前輩能說清楚,我立刻便走,絕不踏入無量園半步,大家互不為難,如何?”
灰白發老頭略顯猶豫,之后徐徐道:“能說的,我可以說,不能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前輩是明白人。”牛有道拱了拱手,以示敬意,之后正色問道:“之前,無量園外發生了一場大火,請問前輩,那場大火是天災還是人禍?”
灰白發老頭默了一下,徐徐回道:“根據一些跡象顯示,應該是人為縱火。”
牛有道立刻逼問:“什么人干的?”
灰白發老頭,“這我如何知道?我若知道,早已上報,等不到你來問。”
牛有道:“為何縱火?”
灰白發老頭,“不知何人縱火,自然不知為何縱火。”
牛有道:“難道前輩對縱火意圖就沒有任何猜測,沒有做任何聯想?”
灰白發老頭:“無憑無據,瞎想有什么用?”
牛有道:“無憑無據?也就是說,前輩在懷疑什么,前輩可否將自己所懷疑的告訴我,以便我查證?”
灰白發老頭:“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說我不會瞎想。”
牛有道:“好!那我請教前輩,縱火之人的意圖會不會有覬覦無量果的可能?”
灰白發老頭沉默了,這次沉默的稍久才回,“不排除這方面的可能。”
牛有道:“前輩既知我,我之前來此查探過,想必前輩也知道。我之前來查探時發現,縱火范圍很大,縱火點且不止一處,應該不止一人所為,而是多人同時縱火,是有組織的行動,不知我這觀點前輩認同否?”
灰白發老頭略頷首,但沒把話說死,“有這可能。”
牛有道:“什么人敢在無量園縱火?而且還是有組織的行動。敢在無量園行此事,還能組織一批人手聯手行事,此人在圣境內應該有一定勢力,我這樣認為,前輩認同否?”
灰白發老頭下意識認真盯著牛有道的雙眼看了看,這些道理似乎不用多問,各方應該都有所懷疑才對,不知這位步步逼問這個是什么意思,有點搞不懂頭緒,還是那句話,“有這可能!”
牛有道:“我之前來過無量園,還曾找人盤問詢查過此事,前輩可知曉?”
灰白發老頭自然知道,他無虛圣地的人也被這位盤問過,哼了聲,“知道又怎樣?”
牛有道:“在無量園縱火,會不會是有人在打無量果的主意,我當時便懷疑這點。我帶著此種懷疑,當時盤問了一些人,問話過程中,讓我發現了一些疑點。離開無量園后,我四處東奔西跑,順著這個疑點一路追查,終于讓我摸到了一些端倪。放火應該只是掩飾,想驚動無量園內的人出來,無量園內還有人配合,意欲趁機將無量果給帶出來,然而不知什么原因,未能得手!”
灰白發老頭吃驚不小,“你說無量園內有內應?”
別說他了,一群同時出來此時正守在無量園門口的無虛圣地人員亦暗暗心驚不已。
太叔山海等人亦神色凝重了起來,終于明確了一些此來的目的,無量園內竟有內鬼,諸人感覺到了此行的責任重大!
牛有道:“根據我查到的一些線索,應該是這樣。”
灰白發老頭,“內應是誰?”
牛有道:“誰都有可能!在沒有掌握真憑實據之前,我也不可能把懷疑對象告訴你,此事所牽涉到的人非同小可,你也可以想象,敢,且能組織人手在無量園縱火,得有多大的膽子和勢力背景。不知前輩可曾聽說過天下錢莊洪運法的死,死的蹊蹺,竟能在事前嚴格保密的情況下死在抓捕之前,想想吧,細思極恐!這也是圣尊讓各派成立督查的原因。”
“洪運法的死,乃前車之鑒!一旦在未掌握真憑實據前走漏了風聲,一切線索恐都將湮滅,恐怕再想找到證據就難了。這正是我等突兀來此的目的。”
說著揮手指向了八派人員,“圣境內,圣尊留有我等八派督查,我八派聯手追查一件案子的事情還從未有過。這次,我八派傾巢而出,就是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查清線索,不給幕后黑手斬斷線索的機會!”
“可前輩你!卻從中作梗,竟拿著所謂的無量園規矩不惜違抗圣尊欽賜給我們的督查權力,蓄意攔截下我們!”
“前輩非要阻攔,我們不可能硬闖。可前輩要知道,我們這次一來,幕后黑手不難猜測到我們的意圖。”
“我們可以離開,可這一走,意味著什么?已經打草驚蛇!我們一走,就意味著給幕后黑手時間,就意味著要斷掉即將抓到手的線索!”
“前輩,你蓄意拖延阻攔,是何居心?”
灰白發老頭頓時怒道:“你懷疑我是內鬼不成?”
牛有道雙手杵劍在身前,站的筆直,斬釘截鐵,氣勢凜然道:“圣尊法旨,督查人員除九大圣地外,整個圣境內再無我等不可查之地,包括無量園在內,否則我上次何以進入?前輩這次不惜對抗圣尊法旨,行事有悖常理,行為極為異常,說是蓄意阻撓也不為過,我想不懷疑前輩都難!前輩行為種種,又如何能不讓我懷疑?換了是前輩你,你會不會懷疑?”
抬一手,一手扶劍,一手指向了對方,“僅憑前輩眼前的不軌行為,我等現在就能將你拿下審問!”
灰白發老頭怒喝:“誰敢?”
牛有道提劍抱拳向天,以示對九圣敬意,又一手指向門口眾人,厲聲道:“我等遵圣尊法旨行事,誰人敢擋!”
聽了這席話,一群無虛圣地人員面面相覷,內心竟忐忑起來,對方真要抓人審問的話,他們一時間竟不知該不該攔。
灰白發老頭那臉色,真是忽紅忽白變幻不定,給氣得竟不知該如何辯解好,咬牙切齒道:“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牛有道咄咄逼人,毫不相讓,抑揚頓挫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并不重要,前輩想的應該是回頭該怎么跟圣尊解釋清楚前輩今天的異常行為!”
什么叫強勢?太叔山海等人算是見識了,至少換了他們是做不出來的,也不敢吶。
秦觀和柯定杰暗暗咋舌,牛長老就是牛長老,就這氣勢,紫金洞何人能出其左右,只怕掌門也遠不如也,就憑這氣勢,說是紫金洞第一人也不為過!
昆林樹無語著,怔怔看著,清晰感受到了自己與牛有道的差距。
陣門口當值守門的危野也愣愣著看著。
敖豐神情偶有抽搐,心里暗罵,你媽的,這也能說出花來?
他算是服了牛有道,說的如此煞有其事的樣子,若不是知道對方企圖,連他怕是都要信了。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牛有道這廝是非進無量園不可了!
牛有道的堅決行為也越發讓他意識到了,牛有道此來是非動手不可了,真能把樹上果子給弄走嗎?
事到臨頭,事情非同小可,他真的怕了,異常忐忑害怕。
心里更是暗罵,王八蛋,要動手事先也不打聲招呼,突然就來了,害老子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灰白發老頭已被說的心驚肉跳,開始覺得自己理直氣壯的事,現在被這么一說,已是被說的有些心虛了,回頭真有點不知該如何向圣尊解釋,引起了圣尊的懷疑,能解釋的清楚嗎?
可就這樣把人給放進去的話,讓他面子上如何下得了臺?他還是把牙一咬,死鴨子嘴硬道:“我該怎么解釋,那是我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請前輩以大局為重!”剛才還盛氣凌人且咄咄逼人的牛有道突然軟了,雙手持劍抱拳,深鞠一躬后,恭恭敬敬,誠誠懇懇,苦口婆心的樣子道:“前輩,我等督查之權乃九圣賜予,為何賜予如此權限,大家心知肚明。我等進無量園查證,并不違規,且合情合理!”
“當然,我等也可以就此離去,可明知縱火之事有幕后黑手,明知線索實據即將到手,竟要眼睜睜看著打草驚蛇后斷掉,竟要眼睜睜看著功虧一簣,竟要眼睜睜看著幕后黑手逍遙法外,如何能忍心?”
言畢又朝灰白發老頭身后的一群無虛圣地人員拱手,痛聲懇求道:“諸位,事急從權,還請諸位高抬貴手!”
門口,暗暗觀察眾人反應的敖豐心里嘀咕了一聲,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