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報的宮臨策并未拍板答應,盡管心中已有定意,但還是問其他長老意見如何。≦雜=志=蟲≦
對方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有人和物作質押,不少人都是袁罡和管芳儀的心腹手下,不至于棄之不顧。
就算棄之不顧,一只飛禽坐騎能換來其他飛禽坐騎的名正言順接收,也不算吃虧。
眾長老的意見是答應,宮臨策認可了大家的意見。
那名弟子再露面,對莫靈雪微微點頭,心中有數的莫靈雪當即想好了似的,轉身道:“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伸手指向一旁弟子托著的筆墨紙硯,示意立下字據。
袁罡欲邁步上前,管芳儀伸手抓住了他胳膊,袁罡回頭與之對視,讀懂了管芳儀的眼神,似乎在問,你真要如此,可有把握?
袁罡抓了她的手腕,扯開了,走到了筆墨紙硯前,提筆寫下了字據,并畫押。
莫靈雪又朝管芳儀抬了抬下巴,“既然是你們兩個人離去,紅娘不妨也在字據上畫押。”
管芳儀尚猶豫,袁罡催促:“時間有限,快點吧。”
此時也只能信袁罡的,管芳儀上前在字據上畫了押。
拿著字據審視過后,莫靈雪滿意的笑了,字據收好,親自陪二人走了一趟,親自與嚴立溝通。
聽到要寬限三日,還要再借用一只飛禽坐騎,嚴立頗為不滿,奈何是宗門的決定,他也只能遵從。
借用到了腳力后,管芳儀迅速與茅廬別院的人通氣了一聲,告知多了三天的寬限期,后才與袁罡乘著晚霞騰空而去……
馬不停蹄要跑半天的時間,借用飛禽腳力至少要省下大半的時間。
某種程度來說,要見的人離紫金洞并不遠,不過二人抵達目的地時天色已經大黑。
一輪彎月下,飛禽載著二人落在了山林深處的一處山巔上。
山巔上已有人等候,一人在一棵大樹下負手而立,寂靜空對月。
落地的二人相視一眼,之后齊齊盯著負手而立之人,管芳儀嘀咕問了聲袁罡,“什么人?”
背對之人抬手,撕下了臉上的假面,之后慢慢轉身看來,一臉微笑著,“你們來了。”
袁罡和管芳儀瞬間愣住,尤其是管芳儀的反應,更是如同見了鬼一般,法眼將對方的容貌看了個清楚明白。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微笑,熟悉的聲音,除了牛有道,還能有誰?
“道爺!”回過神的管芳儀陡然發出一聲驚呼,小女孩似的撒歡跑去,興奮的瘋了一般,直接來了個投懷送抱,摟住了牛有道狂親。
牛有道被她鬧了個措手不及,頭次見這女人如此肆無忌憚的撒歡,熱情的有點過頭了,被她抱住狂啃狂親,連唇也不放過,連那香舌也欲撬開他牙關往他嘴里鉆。
沒想到這么大反應,牛有道有點吃不消了,緊閉著嘴,欲推開她。
誰知管芳儀反而將他抱緊了,緊緊抱著,踮著腳尖圈臂掛在了他身上,與之交首,哭了,哽咽道:“王八蛋,你嚇死我了!”真的哭了,眼淚嘩嘩的,之前的委屈似乎終于找到了傾瀉之地,終于敢放下堅強做回女人,敢放心發泄了。
牛有道漸意識到她為何如此不矜持,笑意矜持,拍著她的后背,調侃道:“好了,年紀一大把的老女人,還來這套,惡心不惡心。”
“噗!”管芳儀瞬間破涕為笑,亦惱羞成怒,一把推開了他,吼了一嗓子,“怎么不去死?”
她發現這家伙不是一般的讓人討厭,總提醒她是老女人,真是讓人又愛又恨,討厭至極!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不是假的,是正兒八經的道爺回來了,罵完之后又笑了。
袁罡走了過來,一張刻板的臉上竟也露出些許笑意,如同尋常打招呼,“道爺!”
牛有道也笑了,抬一只手在他胸膛拍了拍,“還好吧?”
“還行。”袁罡點了點頭,忽又一根手指朝牛有道臉上指了指。
“……”牛有道不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管芳儀定睛一看,“噗”捂住了嘴,“哈哈…”笑得收拾不住了,笑得花枝亂顫,笑得前俯后仰,臉上還帶著剛哭過的淚珠,差點沒笑斷了氣一般,牛有道一臉的凌亂,臉上布滿了她的杰作,布滿了她的口紅印。
手從臉上抹出了顏色一看,牛有道明白了,嘆了聲,“這叫什么事,紅娘,這次就算了,以后不許再這樣了。”
管芳儀哼了聲,“得了便宜還賣乖,多少男人想一親芳澤還沒這機會,便宜你了…”忽想到什么似的,猛回頭看向袁罡,惱怒質問:“你早知道他沒死?”
袁罡面無表情:“之前不知道,決定來此前接到了道爺的信才知道。道爺只吩咐了我來與人碰面,我不知是道爺本人。”
“早說沒死會死啊,害我白白提心吊膽。”管芳儀一頓埋怨之后,又看向了牛有道,上下打量著,驚奇道:“道爺,之前縹緲閣的人來了,說你死了,讓紫金洞遞補人員進去,可你明明好好著,怎么回事?”
牛有道笑道:“的確是死了,不過死的不是我,是我的替身。我之前讓猴子暗中給我物色了個替身。”
“……”管芳儀又回頭,對著袁罡咬牙切齒道:“你親自物色的替身,還敢說不知道是假死?”
袁罡一切興奮都隱藏在平靜的神態下,解釋道:“我不知道爺計劃,不知是用來替死的,不敢確定。”
管芳儀顯然不信。
牛有道嘆了聲,“紅娘,猴子這人你還不知道嗎?一根筋,我若告訴他替身是用來替我死的,他是不會讓人白白去送死的,你說我敢告訴他嗎?”
這話,管芳儀倒是信了,討厭袁罡那狗不吃屎的樣子。
袁罡臉頰繃了繃,不得不承認,若真知是讓那替身去送死的,他的確未必會配合,他寧愿事情麻煩一點另想別的辦法,也不會無緣無故去害死別人。
在他看來,這樣做是不對的,他沒辦法像牛有道一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怎么,心里有疙瘩?”牛有道問了句,自己苦笑了,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就怕你想不開,所以讓你利用情報網絡留心,找個合適的人,那人奸殺了自家掌門的女兒,這種人死不足惜。”
袁罡沉默著,面色依然有些凝重。
管芳儀斜睨,鄙視一句,“假仁假義!”又對牛有道說,“這事你之前就該交給我來做。”
牛有道:“你那邊的人,我當時也不敢保證是否完全沒問題,此事非同小可,還是小心點好。”
管芳儀不滿嘀咕,“說到底,還是不信任我唄。”
牛有道呵呵道:“不信任你,就不會讓猴子帶你來見我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什么也沒用,袁罡也知自己講道理講不贏牛有道,撇過了替身代死之事,問:“道爺,圣境里的人都認為你死了嗎?”
牛有道微微點頭。
這話倒是提醒了管芳儀,擔憂道:“如此一來,你豈不是不能露面了?否則圣境那邊知道被你給欺騙了,豈能放過你?”
牛有道:“不能露面就不露面。我也是沒了辦法,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已經被各方盯上了,連九圣都盯上了我,糾纏下去,會越來越吃力,再怎么應付也是越來越危險,因此不得不提前死一次,從糾纏中脫身!”
現場略靜默了一下,管芳儀大概懂了為什么說讓猴子帶她來見他就是對她的信任,又試著問道:“道爺能把替身弄進圣境,又能從圣境出來,圣境內是不是有人相助?”
“嗯!”牛有道略頷首,卻岔開了話題,“看你剛才哭哭啼啼的樣子,怎么,紫金洞那邊讓你受委屈了?”
暫時不想提及莎如來,有些事情不是信任不信任的問題,而是事情能不能周全的問題。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會影響一個人的行事風格,譬如觸及莎如來會不會行為有異,容易讓人看出異常來,不如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管芳儀知道他不想說的也問不出來,也就不問了,接了牛有道的話,哼道:“紫金洞欺人太甚,你的死訊一來,嚴立便迫不及待了……”她把事發情況講了講。
牛有道微笑,“意料之中的事情,沒什么大不了的,還能給你們一條活路,不算做的太過分。”
管芳儀瞪眼:“嚴立咄咄逼人,宮臨策避而不見,連你那個師傅也不肯露面,連咱們的那批飛禽坐騎也被扣下了,紫金洞上上下下如此待我們,你還笑得出來?”
牛有道依舊微笑:“站在人家的立場,也沒做錯什么,可以理解。好了,別生氣了,這事我來處理。”
管芳儀:“你倒是心大,你站哪邊的?那批飛禽,我跟猴子寫下了字據送給人家,你現在又不能露面,怎么要回來?”
牛有道:“我既然回來了,是我們的,誰也拿不走,放心,我來處理。”
因受了紫金洞的委屈,管芳儀不滿噘嘴,不過一連兩句“我來處理”已足以掃清她心頭陰霾,道爺回來了,之前的種種擔憂和困擾突然間都覺得算不上是什么問題。
見她不高興的樣子,牛有道淡淡一笑,取下背負的包袱,從中摸出一顆比拳頭還大的石頭,遞予,“別生氣了,給,從圣境給你帶的禮物。”
管芳儀頓時來了興趣,隨后發現只是一顆石頭而已,又不滿道:“一塊破石頭,算什么禮物…”忽又發現份量不對,手中晃了晃,訝異道:“里面有東西?”就要破開。
牛有道伸手一攔,“這禮物見不得光,現在不要開啟,回去后找個無人的地方再秘密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