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人沉聲道:“邵大人這是在公然威脅我們嗎?”
“威脅?”邵平波略搖頭,一副很好笑的樣子,“薛大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三歲小孩的話就不要說了,我怎么不記得我說過什么威脅的話?”
幾人懂他的意思,威脅什么?誰聽到了?他們七個的證言不可信。∝雜√志√蟲∝
龔大人:“想不到邵大人還挺無賴。”
邵平波不接這話,自說自話:“敬奉點香油錢本沒什么…七公主在朝堂上突如浸淫許久的老臣般施展,任誰都能看出這背后定有人唆使,然諸位大臣竟絲毫不疑,且隨之起舞。這就不得不讓人感到奇怪了,諸位大人能不能解釋下,為何會配合宋國奸細賈無群禍亂朝堂?”
這正是最致命的所在,也是七人有口也說不清的地方,總不能說我們就是要陷害邵平波吧?僅僅是陷害邵平波嗎?連公主也一塊給陷害了。公然陷害朝廷大員,問死罪就已經是不為過,更何況還把公主給捎帶了進去?
龔大人沉聲道:“邵平波,休要胡說八道!”
邵平波不理會,繼續說自己的,“賈無群唆使謀劃,諸位大人倒是與賈無群配合的默契,那這香油錢究竟是香油錢,還是打著香油錢的幌子,可就要好好查一查了,哪怕是為還諸位大人清白,于情于理都要查一查。”
“剛剛,不知哪府的女兒,脾氣不小,進了黑獄還敢跟審訊人員叫囂。黑獄的審訊規矩,不管男女,抓進來先扒光了衣服搜查…”
“你敢!”幾位大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同時震怒了,有人甚至緊握雙拳瑟瑟發抖,不知邵平波所謂的女兒究竟是哪府的女兒,是不是已經將其扒光了衣服,真正是又驚恐又憤怒。
這位連趙公權兒子都敢殺,還有什么是做不出來的?
邵平波那殺人一劍,的確是發揮了巨大的威懾作用,令這些人不敢心懷僥幸!
邵平波:“諸位大人放心,念在都是朝中大臣的家眷,審訊人員暫時還未動用‘規矩’,正在好心勸說。不過畢竟是官宦人家的家眷,平常威風慣了,脾氣的確是不小,這點…我在趙府就領教過了!”目光投向了趙大人。
他已經看到了,這位趙大人一來,看向他的眼神中便滿是怨恨。
一聽這話,趙大人緊握了雙拳,嘴唇在哆嗦顫抖,臉上的悲憤之情溢于言表。
其他人能理解他的心情,殺子仇人就在眼前,還敢當面故意提起,換了誰都難以接受。
龔大人怕他亂來,趕緊伸手抓緊了他的胳膊,反復用力捏了幾下,示意現在不是沖動的時候,待過了這道坎,以后不怕沒有算賬的機會。
沒能成功激怒對方,邵平波繼續道:“脾氣是真不小啊,進了黑水臺還敢叫囂。黑水臺的規矩不是擺設,我會給他們半天的時間,希望他們能好好冷靜下來,好好配合問話。半天之后若還是這個態度,不管是誰的親屬,都只能是秉公處理,到時候保管他們一五一十的招供,絕不會讓諸位大人失望!”
面對幾人拱手了,“諸位大人,我還要去勸諸位的家眷,就不奉陪了,恕不遠送!”
御史李大人道:“邵大人,我們是來探監的,容我們進去一見!”
邵平波:“李大人說笑了,這里是晉國的情報機構,處理的是國家機密,不是你們官府的監牢,在這里,不存在探監這回事。道理,我想不用我多解釋吧!諸位大人,還是請回吧,不要誤了明日早朝上的大事!”
李大人冷笑,抬手指向,“我勸你最好不要亂來!”
邵平波:“只要沒人逼我亂來,我自然不會亂來。諸位大人,恕不遠送!”
“哼!”李大人甩袖而去,余者亦繃著臉而去。
目送一群人離去了,邵三省湊近問道:“大公子,他們若配合,真的就這樣把他們家眷給放了?真要這樣的話,咱們手上沒了要挾的人質,他們怕是要反撲啊!”
邵平波:“你以為我愿意放?不但是我不愿意放,估計這幾家內部與太叔氏有關的各房也不想我放,巴不得我弄死其他幾房才好。若非如此,太叔氏的修士哪能這么安靜,只怕抓人后不久就直接追來了。”
邵三省頷首,這個道理他一聽就明白,這種大家庭里面,各房都不想看到其他房的競爭者存在,邵家當初又何嘗不是如此,大公子應該是深有體會的,嘀咕了一句,“沒錯,想借刀殺人!”
邵平波喟嘆,“可是由不得我啊,陛下能幫我到這一步,已經算是看在我之前功勞的份上了,或者說他只是想出口氣,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大。”
邵三省憤恨道:“他們欲將公子逼入死地,將來恐還不會放過,就如此白白放過他們,實在是便宜了他們。換做是我,不如趁這通敵叛國的線索牽連,將他們先抓入大牢嚴刑拷打一番再說,至少也能先出口惡氣!”
站在他的角度和立場,邵平波就是他的一切,邵平波被這些人給氣得吐血的一幕,這口氣他難以咽下。
邵平波:“我何嘗不想趁機抓了他們,又豈止是他們,滿朝落井下石的人我都想抓了出口氣。可是不能這樣做,滿朝皆抓,陛下第一個不會答應,沒有陛下撐腰,這事能行嗎?這七位也不能抓,抓了他們,明天的早朝上,誰來鼓動群臣幫我撤銷那門婚事?”
“這里不是我當年經營的北州,咱們在這邊沒有根基,許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這口氣咽不下去也只能是暫時咽下。這次多虧了掌柜的,若無他迅速幫我搞清了事件,怕是和七公主已經成婚了都還難以搞清頭緒,等到搞明白了,一切都晚了。”
邵三省點頭認可,當時的情況下,接到了陛下讓黑水臺傳來的朝堂情況,陛下什么意思這邊心知肚明,這邊不可能讓黑水臺的人去查蘭貴妃母女是怎么回事,黑水臺的人也未必會聽命去查皇貴妃和公主。
“賈無群…”邵平波瞇眼徐徐道:“我現在倒是真正擔心此人了,希望掌柜的能盡快得手,否則必成后患!按理說,晉國朝堂鬧出這么大的動靜,縹緲應該會關注賈無群的動向,掌柜的借這勢盡快找到他應該是沒問題的。”
又是一天清晨,晉國朝堂,國事、戰事、天下事,皆在此間商議。
昨天黑水臺抓人的事鬧得不小,然而朝臣們一心公事,竟無人提及過問絲毫。
涉事的七位大臣昨晚明顯沒睡好,強打著精神。
高高在上的太叔雄看得清清楚楚,昨晚這七位大臣頻繁與其他朝中官員碰面,黑水臺悉數掌握,今天早朝會發生什么,太叔雄已經是心中有數,他在等著。
就在國事商議的差不多了,正準備散朝之際,一官員突然站出拱手道:“陛下,臣昨晚獲悉,七公主之所以點名下嫁北州刺史邵大人,乃宋國奸細在背后蠱惑,黑水臺正在追查此事,不知是否屬實?”
太叔雄淡定道:“屬實!”
立馬又有一官員站出,大聲道:“臣請廢除這門婚事!”
太叔雄:“公主出嫁之事,朝堂商議而定,豈能如同兒戲說悔就悔?”
又有一員站出,“陛下,既已知是宋國奸細所為,婚事便萬萬不可再繼續!”
再一員站出,“臣附議!敵國奸細作祟,必有所圖,倘若繼續,必會誤國!”
再一員站出,“臣附議!明知是敵國圈套,豈能再往里鉆?明知是敵國陷阱,豈能再往里跳?”
再一員站出,“臣附議!當立即終止這門婚事。”
再一員站出,“臣附議!陛下,兒女婚事是小,國事為重啊,切不可誤國啊!”
“臣附議!”
“臣附議!”
朝臣們紛紛出列附議,待差不多了,趙公權七人也表態附議,總之幾乎都借著敵國陰謀的借口強烈反對這門婚事。
為首的幾位大臣目光稍微碰了碰,他們未表態,盡管對一切都心知肚明,但在這事上,群臣逼婚時他們沒表態,群臣悔婚他們也依然不做任何表態。
當然,昨晚趙公權那七個分別歸屬他們派系的人,也是分別拜見過他們的,真相都跟他們講明了,也可謂是在求他們,這幾位大佬不點頭的話,沒有今天這群起的聲勢。
太叔雄心中冷笑,口中則飽含威儀道:“既然諸位都識破了是敵國陰謀,孤王從眾意,準了!”說罷起身,甩袖而去。
“陛下英明!”群臣齊聲贊。
齊國京城,一棟安靜的小院里,房東遺留有幾盆花花草草。
沐浴著朝陽,賈無群站在磚塊堆砌前,探出手指摘除花盆里的雜草,神態寧靜從容。
元從站在屋檐下,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院外稍有動靜,目光又迅速盯向動靜方向。
一口井旁,魏多施法打水,衣物泡進水里又施法蕩滌,洗凈后又施法祛除水分,之后才晾搭在繩索上曬曬太陽。
小院是臨時租來的,離鬼醫弟子的住址并不遠,隔了一條街而已。
來到后,賈無群已經在鬼醫弟子住址附近走了一趟,發現有人盯守,便沒再靠近。
暫時也無任何行動,等著,在等晉國京城那邊的消息,等到消息后再確定行動計劃。
外面突傳來馬車的聲音,聲音停止后,馬車似乎就停在了小院門外,元從目光立刻盯去,同時從屋檐下閃身而出,近身在了賈無群身邊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