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又對元從拱了拱手,“勞煩將縹緲閣找到你們的詳細經過說來聽聽。”
這也是他此來最關心的事,實在是因為事情非同小可。
如同賈無群所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邵平波是投靠了縹緲閣,還是借了縹緲閣的勢。
若是借了縹緲閣的勢還好辦,背著縹緲閣干這種事對方也不敢聲張。
若真是縹緲閣的行為,縹緲閣派來找他們的人失蹤了,那這邊的麻煩可就大了去。
元從沒什么好隱瞞的,當即將經過詳細道來,牛有道揪住細節問了問。
確認詳情后,牛有道若有所思一番后,又問:“抓的人還沒開口?”
元從:“知道說出來活不了,用盡手段,死活不說,討價還價談條件,非要我們將他帶去了摘星城或者無邊閣之類的地方才肯說。”
牛有道哦了聲,“人在哪,我去看看。”
元從偏頭示意了一下,牛有道順勢看去,看到了不遠處山崖下的一個山洞,立刻走了過去。
賈無群和元從都跟了過去,魏多左右看了看,也小跑著跟了過去一看究竟。
進了山洞,只見靠石壁坐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人,渾身血跡,已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可想而知之前遭受逼供受了多大的罪。
見到進來的幾人,難以動彈的那個馬夫露出一臉慘笑,也閉上了雙眼。
牛有道居高臨下打量了一下,見折磨成了這樣還不招,可見為了保命還真是豁出去了。
他慢慢矮身蹲在了馬夫的跟前,“說吧,說出來,我答應饒你一命。”
馬夫又慢慢睜開了眼,嘿嘿一笑,“又來一個,看來是大人物出面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不用費工夫了,我說了,只要把我帶去摘星城,無邊閣、冰雪閣或是妖魔嶺都行,只要帶了我去,你們問什么我答什么。”
牛有道自然明白他要去那些地方的用意,只有去了類似邀月客棧那種地方,他才能找到保命的機會,因為他們不敢在那種地方擅自動手。
但牛有道怎么可能帶這種人去那種地方,說白了,這種人不可能留活口。
“你叫什么名字?”牛有道又問了聲。
馬夫呵呵道:“問出名字好去查么?你覺得我會說嗎?”
牛有道微微一笑,伸手捏住一片破布,已經和傷口血痂粘在了一起的破布,突然一扯。
“嗯…”馬夫疼的一陣悶哼,但閉上了眼睛。
“骨頭還挺硬,好好歇著。”牛有道拍了拍對方的臉,起身而去。
賈無群三人相視一眼,繼而也出去了。
到了外面,元從走到牛有道身邊問道:“你不想辦法審一審?”
牛有道略搖頭:“這樣都不肯招,我們又對他一無所知,找不到弱點,再審也沒什么意義。”
元從:“就這樣作罷?”
牛有道:“我既然來了,自然要想想辦法,不能白跑一趟。”
說話間從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卷好的地圖,當場抖開了,是一幅大幅的七國地圖,途中準備的。
旁人相視一眼,不知他要干什么。
牛有道卻東張西望,最終走到一面較平的石壁前,將地圖張貼了上去。
元從走來問:“干什么?”
牛有道反問:“人是在齊京找上門的?”
“嗯。”元從點了點頭。
牛有道立刻屈指一彈,一縷勁風在齊京位置打出一個小小破洞來,繼而又問:“你們是什么時候離開晉國京城的,又是什么時候在齊京被人找上門的?時間盡量準確些。”
元從不解其意,但還是回道:“六天前在晉京用過午飯后出發的,三天前早晨被找上門的。”
牛有道閉目估算了一會兒,再睜眼,四周一看,伸手虛抓一把,一根樹枝飛來,落入他手后施法掃干凈了分叉枝葉,做成了一根筆直的木棍,之后對比地圖,在木棍上標上了刻度。
再后,以齊京為中心,貼上木棍,依照對照刻度估算了一下,在某刻度對照的紙張位置刺破一點。
然后木棍一扔,后退兩步,五指張開對著地圖虛抓,唰一聲,地圖上以齊京為中心的一張圓形紙片脫離了地圖,飄落在了牛有道手上。
牛有道晃了晃手中紙片,“希望能有作用查出找上門兩人的身份。”
元從疑惑,“這就能查出兩人身份?”
牛有道回頭一看,結果見賈無群面露若有所思神色,遂笑著考較道:“想必先生已猜到一二。”
元從亦回頭看向賈無群。
賈無群略默,之后上前俯身,撿起了地上標有刻度的木棍,然后走到了元從身后指劃,同時亮了亮手中木棍,“先生可是以木棍刻度計算人員行進抵達的距離范圍?”
牛有道笑了,“就知瞞不過先生。不錯。”
賈無群再寫:“我等離開晉京,到齊京被找上門,中間時日周折,如何能準確計算距離?”
牛有道略搖頭:“無須太過精準,且以你們離開晉京的時間為準,再以你們被找上門的時間為截至,取其量。對方找你們的前提肯定是發現你們離開了晉京,待發現你們在齊京,過程中必以金翅來往傳訊,中間波折所耗時間再加上布置,足以耗費一天時間,所以大可以減去一天。”
“對方若真是縹緲閣授意的找你們,沒必要大老遠派人長途奔波,對方若是私下行動,無公事也不便調用縹緲閣的飛禽坐騎。也就是說,找你們的人放寬了計算,最多也是在齊京周圍的兩天馬程之內,對方出動的縹緲閣人員必是這個區域內的人手。”晃了晃手中圓形紙片。
元從恍然大悟。
賈無群亦面露贊賞神色,再寫:“受教了,王爺身邊果然是藏龍臥虎!”
牛有道擺手,“先生謬贊了,雕蟲小技而已。”
元從卻不解道:“你是想找出這個區域消失的縹緲閣人員嗎?縹緲閣內部的事,如何查?”
牛有道看著手中截取的圓形地圖,淡然道:“很好查!我不信縹緲閣內部每天都有人消失。縹緲閣內部突然有人消失了,不可能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內部必然有尋找的動靜。鎖定了這個區域,找合適的人關注一下便知。”
此話一出,賈無群神情一凜,猛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僅僅是邵平波,商朝宗背后也有縹緲閣的人!
元從也是若有所思,也猜到了,對此他倒不意外,牛有道能從圣境內逃出,背后沒有縹緲閣的人配合是不可能的。
牛有道瞥向賈無群的神色反應,“先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些事情沒必要太過擔心害怕。”
轉而離去,找了地方,親筆在地圖背后寫下密信,然后折好,扔給了魏多,“即刻發出去!”
這是讓袁罡轉發給莎如來的東西,讓莎如來盯住紙片范圍上的便可,否則全世界的范圍太大。
魏多照辦執行。
稍候,元從又走了過來對牛有道說,“賈先生有事找你。”
牛有道看向賈無群,笑道:“先生何故如此客氣?”
賈無群伸手在元從背后寫到:“先生,王爺可是派了人去丞相那邊?”緊盯牛有道的細微反應。
此話一出,牛有道靜默了,商朝宗沒派,他派了,而且是派了致命的高手去,賈無群顯然猜到了什么。
見他不吭聲,賈無群立馬一掀衣衫下擺,當場跪在了牛有道跟前,磕頭,一磕到底不動,伏首在那。
元從看看跪著的人,又看看牛有道。
另一邊抓住金翅的魏多愣住了,怔怔看著這一幕,不知發生了何事。
牛有道上前,雙手扶起了賈無群,“先生何必行此大禮?”
賈無群面有慘笑,再次伸手在元從背后書寫,元從代言:“某自小在紫府長大,紫府對某自小以家人相待,衣食住行等樣樣不曾虧待,紫府即吾家,丞相等人即吾家人,家人有難如何能棄之不顧?求先生,求王爺放過丞相!”
他很清楚,這邊一旦以他的名義接近紫平休,紫平休必不疑有詐,紫平休做夢也想不到這邊敢對縹緲閣下殺手,一旦局勢有變,南州必痛下殺手滅口,不讓南州暴露在縹緲閣面前!
而他如今不說被控制吧,這邊不讓他跟外面聯系的話,他連想走出這茫茫大山都困難,根本沒辦法提醒紫平休那邊。
牛有道淡淡微笑道:“先生多慮了。”
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賈無群指劃急寫:“倘若真是縹緲閣派出之人,我難逃一劫,相府亦受牽連,丞相也不必眷戀相位,請先生及時將丞相等人帶走安置便可,不必殺害。先生,若能保全紫府家人,賈無群必肝腦涂地投報王爺,請先生開恩!”寫罷竟又跪下了,眼中已噙有淚光,再次磕頭在牛有道跟前。
如今的情況下,一切聯系都被控制著,他也跑不了,真的是沒了辦法才如此相求。
牛有道臉頰繃了繃,忽回頭喊道:“魏多,過來。”
魏多立刻愣愣著跑了回來。
牛有道當場用了紙筆,再寫下一封密信交予,“一起發出,立刻發出!”
“是!”魏多接了,與之前的一起卷好,塞進了金翅腳筒內,雙手一送,將金翅放飛于天際。
“已按先生吩咐傳訊王爺,王爺器重先生,亦不負忠義之人,必會照辦!先生可安心請起。”牛有道再次俯身,雙手將跪著的賈無群再次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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