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兒眼淚又出來了,她認為自己能理解他所謂的“羞辱”是什么,認為自己能理解他娶自己承受了不少的壓力,明白他對一些風言風語比較敏感,因此也理解了他為何會突然強借山河鼎。
之前的種種不安和焦慮,在此刻都化作了對他的心疼,也覺得是自己讓他受了委屈。
這人一旦真的喜歡上了一個人,便放棄了自我,處處為對方著想,因為喜歡!
雪婆婆也理解了他話中的含義,瞧了瞧雪落兒的反應,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她沒有在此久呆,也由不得川穎說還了就能當做還了,她還得去確認,而且還要確認還回去的是真是假。
不過離去之前對此地的人暗中下了密令,未得她的允許,不許川穎再擅自離開冰雪閣。
一葉扁舟湖中泛,牛有道獨自一人在小船上,擺上了食盒中的酒菜,自斟自飲,優哉游哉。
船至湖心,有人突然從水中冒出,上了船,坐在了小方桌的對面,提了筷子品嘗小菜。
“聽說過茅廬山莊的酒菜不錯,確實不錯。”來者發出的聲音正是莎如來。
牛有道為他斟酒,“何事要勞您親自前來。”
莎如來:“山河鼎的事你想必也聽說了,我奉命出來核實歸還的真實性,順道罷了。”
牛有道:“核實的怎么樣了。”
莎如來:“確認過了,川穎歸還的是真的。”
牛有道哦了聲,目光略有閃爍,由此可以確定,烏常已經用過山河鼎進行了確認,也就是說,烏常已經去過了第五界。不禁微微一笑,“這事有點意思。”
莎如來試著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
牛有道:“沒什么,烏常在背后搞鬼罷了。你特意過來,就為說這個?”
莎如來舉杯干了,放下空杯,“我來是告訴你,你讓我盯的事,有眉目了。”
牛有道再次執壺,為他斟酒,“哪件事?”他希望對方關注的事太多了。
莎如來:“前趙大內總管諸葛遲。”
牛有道手中酒壺一收,繼而又慢慢傾斜,待酒水滿了,才慢慢放下酒壺,問:“已經找到了下落?”
莎如來:“具體下落還沒有,不過應該已經相當接近了,縹緲閣那邊做了周密布置,似乎已經順藤摸瓜摸到了一定的地步,應該已經非常接近目標了,現在還沒有打草驚蛇,密布的人手還在潛伏緊盯,只待目標和所盯線索發生聯系,便可迅速收網!”
牛有道:“這事,我怎么感覺有些突然,之前你可是一點風聲都沒向我透露。”
莎如來:“之前我根本不好明顯過問此事,是縹緲閣為了這事動用的人手范圍擴大了,動用到了我的人頭上,我才知曉。”
牛有道嘆了聲,“找了這么久都沒有找到,按理說應該是有妥善的藏身之地,怎么就被盯上了呢,這個諸葛遲是不是有點太不小心了。”
莎如來提筷子嘗了幾口美食,嘴里咀嚼著,“繼續跟外面保持著聯系,面對縹緲閣的龐大勢力,免不了要露出馬腳。”
牛有道:“居然沒有斬斷對外聯系,看來那個海無極還不死心,出了諸葛遲的事還抱存幻想,這人心吶…”忽一默。
莎如來察覺到了他的異常,問:“怎么了?”
牛有道徐徐道:“海無極已經不是趙國皇帝,脫離了皇帝的身份,海無極什么都不是。”
莎如來:“你想說什么?”
牛有道:“那個諸葛遲對海無極太忠心了。”
莎如來:“我聽不懂你想表達什么。”
牛有道:“不值得我冒險的意思。我突然對邵平波背后的縹緲閣之人更感興趣了,你覺得此人會是誰?”
莎如來越發搞不清這廝東拉西扯是什么意思,搖頭道:“是誰不知道,但能隨時動用縹緲閣在晉國和齊國的人手,來頭不會太小。”
“我也是這么想的。”牛有道舉杯敬酒,與之同飲。
周圍湖光山色,景致不錯,兩人小聚一番便各自離去了。
晉京邵府,門房接到一封書信,轉交給了管家邵三省。
坐在案后處理雜物的邵三省打開書信,一看信中內容,驚的站起,之后快步離去。
花園內,邵平波正在撫琴,太叔歡兒在琴案前翩翩起舞。
見到閣外連連使眼色的邵三省,知道必有急事,邵平波手指一勾,“當”琴弦繃斷了。
舞自然也停下了,太叔歡兒快步上前,端了他的手看,“手指沒事吧?”
“沒事。”邵三省起身了,隨便幾句話中斷了兩人間的玩性。
見到邵三省在外,太叔歡兒也識相,知道男人有男人的事,邵平波說有公事,她就先回避了。
邵三省這才入內,袖子里掏出書信奉上,并低聲道:“賈無群來信。”
邵平波拿信的手略僵,之后快速打開書信查看,信中內容令他臉色陰沉了下來。
邵三省事先看過,自然知道其中內容。
賈無群在信中捅破了鬼醫弟子無心的譚耀顯身份,對邵柳兒和無心在齊京再續前緣表示恭賀。
另就是對邵平波興辦太學之事大加贊賞,夸邵平波謀劃長遠,日后滿朝大臣的子孫必然都要拜作邵平波的學生之類的云云。
最后則是邀請邵平波去宋國京城一聚,愿與邵平波煮酒論天下!
至于前往的理由,讓邵平波自行尋找,說是在宋京恭候邵平波的來到。
看完信后,邵平波唰唰兩聲,將信給撕了個粉碎,咬牙切齒道:“此獠乃我心腹大患!”
邵三省迅速蹲地,將扔在地上的碎紙又給小心撿了起來,不敢有遺漏,一旦片面內容被人看到,后果不堪設想。
起身后又將碎紙團好,塞進了袖子里,待回頭徹底銷毀干凈。
他現在著急的是眼前,“大公子,這分明是在威脅大公子前去赴約,若不從,一旦大小姐的事被公開,大小姐將百口莫辯,讓英王昊真情何以堪,又讓大小姐何以自處,怕是要逼死大小姐。而太學之事,一旦被他捅破,必被朝臣先手給掐滅!”
邵平波陰著一張臉在閣內來回走動著,似乎在快速思索對策,口中亦喃喃憤慨道:“死了個牛有道,又冒出一個賈無群,什么叫后患不絕,這才叫后患不絕。我與此獠無冤無仇,上番針對,我尚未與他算賬,今番又來,何以屢屢與我作對?”
邵三省著急道:“大公子,眼前如何是好?”
邵平波忽停步,目光閃爍了一陣,伸手道:“信給我!”
“呃…”邵三省袖子里掏出碎信給他看。
這才想起撕碎了,邵平波揮手作罷,負手走到憑欄處眺望,目露思索神色好一陣,最終做出了決定,鏗鏘吐露兩字,“赴約!”
“啊!”邵三省大驚,“大公子三思,他前番想置大公子于死地,今番必也不懷好意,恐將大公子誘殺!”
邵平波略搖頭,“此非尋常人,他應該知道,我若前往赴約,豈能那么容易被殺,若無保障必不會前往。他手握此等秘密,卻隱而不發,我倒想看看他想圖謀什么。煮酒論天下…煮酒論天下……”
沉吟好一陣后,忽回頭道:“回信,久聞宋國方長渠老先生學識淵博,欲請來晉國太學為師,還請賈先生代為幫襯!”
這邊信往,數日后,便有賈無群信回,愿傾力相助!
收到回信,邵平波立刻覲見太叔雄,表明要去宋國親自去請博學大儒來太學授課。
太叔雄覺得沒必要,也提及了邵平波與賈無群的恩怨,覺得前往太危險。
邵平波表示親自前往邀請才能表明誠意,并亮出了賈無群的回信。
太叔雄驚奇,賈無群居然會幫邵平波,不知這兩人又在斗什么法,但知這女婿也是非常人,敢去必不容易吃虧。
最終,晉國這邊先傳宋國使臣,表明了邵平波要出使宋國之事,詢問宋國那邊的態度。
得到宋國朝廷回復后,邵平波的出使身份便定下了,邵平波攜夫人太叔歡兒一同出使,隨行高手護衛不在話下。
抵達宋國京城后,邵平波先以使臣身份拜會了宋國皇帝吳公嶺,談及的還是晉宋兩國之事。
次日才攜妻前往丞相府拜會。
紫平休自然是知道這位來意的,身邊自然有賈無群陪同。
再見賈無群,太叔歡兒神色有些變幻不定,與母親一起被人給戲耍的一幕豈能輕易忘記,暗中有幾分咬牙。
賓主落座后,賈無群默默站在紫平休的身后,面帶微微笑意,邊上元從在。
邵平波嘴上與紫平休客套著,目光卻不時盯著賈無群打量,終于見到了這位隱相。
客套完了之后,紫平休挽留客人,紫府要設宴款待。
邵平波盛情難卻,欣然答應。
紫平休離去稍作準備,命賈無群陪客。
而賈無群隨后命人招了女眷來專門陪同太叔歡兒,后者有些不情愿,是邵平波讓她去的。
之后,賈無群邀邵平波去花園游逛。
到了花園,邵平波命隨從止步了,只孤身一人與賈無群、元從游逛。
停步在一水池邊時,邵平波停步道:“賈先生,我來了。”
賈無群微笑點頭,在元從背后寫劃,元從代言:“邵大人好膽魄,沒有讓賈某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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