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罡眼中警告的意味也很明顯,掐著他后脖子的力度也給予了警告,擺明了在告訴圓方,敢亂來,小心自己的小命不保。
圓方又瞥了眼屋內角落里的人,袁罡的出現,別院的王嘯也出現在了這里,讓他意識到了這是一次蓄謀事件,不會給他僥幸之機。
他倒是挺識相,臉上強擠出笑容,點頭哈腰的意味又出來了,旋即朝門外喊道:“吵什么吵?”
屋外拍門動靜立刻停下了,一名弟子問:“主持,您沒事吧?”
圓方:“沒事,遇上了老熟人,談點事情。你們先出去,到商鋪外面等我。”
外面弟子顯然有些懷疑,“主持,您真的沒事嗎?您開門讓我們看看,我們也好放心。”
坐在屋內角落里的王嘯笑了,發現不愧是南山寺的和尚,燒殺搶劫出身的盜匪和尚,這種手段不好糊弄,還是有些警惕性的。他抬手,朝袁罡揮手示意了一下。
袁罡當即放開了圓方,示意他出去交代清楚。
竟讓自己出去?圓方意外,看看袁罡,又看看那個此時看來有些高深莫測的王嘯,袁罡居然會聽王嘯的?
內心里驚疑不定,表面上還是堆著滿臉的笑點頭哈腰了一下,這才拉開門栓出去了。
門在他身后合上了,圓方回頭看了眼,內心里猶豫不定,跑?要不要跑?
“主持,您沒事吧?”兩名弟子頗為關切。
“沒事。”圓方納悶了一句,猶豫再三后,對方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最終還是讓他沒敢跑,干咳一聲,“吵什么,說了讓你們去外面等著,沒聽見?”
一弟子道:“這不是擔心您出事么。”
另一弟子瞅了眼那緊閉的房門,試著問了句,“里面是誰呀?”
圓方:“問那么多干什么?出去等著。”
見他確實自由了,的確沒事的樣子,兩名弟子也就放心了,去了外面。
一旁的伙計對圓方點頭致意了一下,旋即跟了兩名弟子去,跟上后還呵呵道:“二位,說了沒事的,是吧,小的怎么可能騙你們……”
而留在原地的圓方則有些惆悵,也很忐忑。
房門又悄無聲息的開了,露出了的道,足夠一人輕易進出,半開的房門以無聲的方式請客入內。
圓方內心很糾結,跑又不敢跑,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進去了。
人一進,門后的袁罡順手關門,圓方平常跟王嘯沒什么交情,加上對方那無視一切漫不經心飲茶的樣子,只好又轉身對袁罡點頭哈腰,“袁爺,您怎么了?您不是…您不是…”目光在袁罡兩條胳膊上看了看。
根據傳言,這位的胳膊不是被砍了一只么,難道這人是假冒的?可是怎么看都不像。
咣!袁罡二話不說,突一記重拳轟在了對方腹部。
圓方兩眼珠一突,人還沒飛出去,又被袁罡一把拽住了手腕拉回,順勢一腿橫掃,砰!
噗!圓方滿口鮮血嗆出,整個人打的飛起,又被拽下。
待緩過神來,人已經趴在了地上,被袁罡一只腳狠狠踩在了背部,難以爬起。
強烈的眩暈感令圓方用力搖頭,五臟六腑的翻涌,身子好像撕裂了一般疼痛,紊亂氣息帶出一口口鮮血。
這要死的感覺,令圓方惶恐求饒,“袁爺,袁爺,會死人的。縹緲閣的人在山莊內,我若不能及時回去,你們也會有麻煩的。”
他真的很惶恐,以前在袁罡手上還有反抗逃跑的余地,今次則完全被虐的跟玩似的。
他強烈感受到了,袁罡的實力已是突飛猛進,他已經連奉陪的資格都沒有了。
還拿縹緲閣威脅上了!袁罡目光一冷,就要再次下重手,角落里的人出聲了,“好了,差不多就行了。把他打花了,他還怎么回去?”
剛握拳的袁罡這才作罷,松腳放開了圓方。
趴在地上的圓方卻愣住了,慢慢回頭看向角落里的王嘯,是不是被打出了錯覺,對方的聲音怎么感覺很耳熟?好像是…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王嘯端著茶盞,身子稍稍向后,靠在了椅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施法勻了勻氣息,圓方晃蕩著爬了起來,看了看袁罡,意識到了這里能做主的人是王嘯,當即滿口鮮血地躬了躬身,“王先生,您怎么也在這?”
王嘯不跟他玩了,也知道他還要趕回去置辦別院內的飲食,不能在此耽誤太久,抬一手,唰!一把扯下了臉上的假面,假面順手扔在了茶幾上,面帶微微笑意地喝著茶。
圓方兩眼一瞪,瞬間忘記了身體的不適,如同活見鬼了一般,再猛看向袁罡,又回頭看眼前的喝茶人,終于明白了什么,嘴巴也哆嗦了,“道道道…道道道道爺?”
此時露出真容的人,除了是牛有道,還能有誰,他做夢也沒想到能在這里看到牛有道。
瞬間有兩腿發軟的感覺,對袁罡的害怕是迫于傷害,而對眼前的這位則是說不清的感覺,反正這位是不太干什么粗暴事的,一向也和和氣氣的,可就是能給人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就憑這位沒死,就憑這位能坐在這,他就有些慌了。
以往種種不說,去了圣境敢率先跟縹緲閣要員對著干的人,都說死了,卻還能笑瞇瞇坐在這,任誰都要掂量一下。
關鍵是,他虧心事做多了。
之前在紫金洞詛咒這位,想投靠紫金洞,連袁罡都知道了,這位能不知道嗎?
還有不久前,又在元色面前詛咒這位,還給管芳儀甩臉色。
事剛不久,這位就出現在了這,這位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像袁罡,計較起來只是打你一頓,這位要么不計較,計較起來可是殺人不見血的主,和氣微笑著都能給你巨大壓力的人。
牛有道手中茶盞放下了,“圓方啊,好久不見,也談不上什么好久不見,偶爾還是能見上一見的。”
圓方嘴角抽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敢情云姬身邊的王嘯就是道爺,敢情道爺一直在茅廬別院。
紅娘知不知道?昨天的事,紅娘是不是告狀了?
他想法挺多,干咽了咽口水,語帶顫音道:“道爺,您不是在圣境已經…已經…”
牛有道:“怎么?你盼著我早死,我還活著你不高興?”
圓方慌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日夜向佛祖祈福,天可憐見…”
牛有道擺了擺手,打斷了,“聽紅娘說,你讓她好自為之,還說什么不想為難她。你好像話里有話,解釋一下吧。”
圓方忙搖頭,“她聽岔了,肯定是聽岔了,誤會了,誤會了。”
牛有道:“既然是誤會,那就不提了,聽說別院內來了群人,都是些什么人?”
圓方臉上瞬間神色變幻,“縹緲閣的人,紅娘也知道的,是縹緲閣的人。”
牛有道驟然盯向他雙眼,盯的他渾身不自在,“圓方,你跟了我十多年了,一些小事,我從來不跟你計較,因為我始終認為我們是一家人。可如今看來,咱們之間是越來越生分了,也罷,你跟我這么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也不想為難你,也不會為難你。”
抬手一指,“門就在你身后,想分道揚鑣,你現在就可以走,我說了不為難你就不會為難你。是走,還是留,今天做個選擇吧。猴子,開門!”
袁罡轉身走到了門口,拉出門栓,敞開了房間門。
走?圓方表情精彩了,當著道爺的面轉身走人,表明從此以后分道揚鑣嗎?
腳實在是挪不動!圓方迅速調整了一下情緒,一臉的忠心耿耿道:“道爺,我沒想過要分道揚鑣啊!我不走。”
牛有道:“確定?當真?真的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圓方一臉正色道:“不走!”
牛有道:“分道揚鑣了,茅廬山莊的規矩便管不上你,留下了就得守規矩,誰敢妄為,我就處置誰。這是你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是我逼你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想清楚了再說,別院里來的是什么人?我要聽真話!”
圓方內心依然有掙扎,試著回了句,“元色!”
牛有道略抬下巴,袁罡立馬又將門給關了。
“于是你就投靠了元胖子。”牛有道淡淡問了句。
見他一點都不意外,一點都不吃驚,圓方立馬意識到了,對方早就知道了是元色。
正因為如此,圓方差點驚出一身冷汗來,幸好沒說假話,慌忙否認道:“沒有,沒有。”
牛有道終于起身了,踱步站在了他跟前,語氣平靜道:“圓方,你膽子不小,敢跟我打馬虎眼?你忘了我是在圣境呆過的?九圣我哪個不認識?你以為元色能無緣無故找到茅廬別院來?我知道他的嗜好,他好吃,他如今坐鎮燕國,是我有意把他引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留在他身邊。”
圓方瞬間瞪大了雙眼。
“你以為長孫彌和牧連澤是怎么死的?九圣之間斗了那么多年都弄不死他們,能突然殺了他們?我告訴你,長孫彌和牧連澤是在蝶夢幻界死在了圣羅剎的手上,確切地說是我設下的陷阱。”
“你以為呂無雙是怎么消失的?你難道沒聽說過呂無雙帶走圣羅剎的事?銀兒都回來了,你難道就沒想過是怎么回事?我告訴你,呂無雙已經站在了我們這邊。”
“你以為猴子是怎么當上魔教圣子的?你以為猴子被抓入圣境,烏常能無緣無故出手搭救?”
“你知不知道元色身邊那個戴紗笠的女人是誰?那女人少了只眼睛,她那只眼睛是我讓人在大元圣地給她摘掉的。”
牛有道抬手拍在了圓方的臉頰上,“圓方,你腦子進水了吧?你以為你傍上了元色的大腿,你以為你躲進了大元圣地我就弄不死你?敢往這事里卷,這是你能玩的嗎?敢在我面前遮遮掩掩…”
突捏了圓方下巴上抬,陡然一喝,“誰給你的膽子!”
:慚愧,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