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獸門內,著實亂了一頓才安寧下來。
沒辦法,坐鎮于此的羅秋帶了一群縹緲閣的人在這里控制著萬獸門,如今羅秋一死,其麾下的大羅圣地人員逃了。縹緲閣的其他人不是擺設,奈何人手有限,勒令萬獸門的人協助追逃。
幾名一起趕去追逃的長老返回了,徘徊在議事大殿的西海堂立刻湊了上去,低聲問:“怎么樣?”
一長老低聲回,“基本上都跑了,縹緲閣那邊好像抓了兩個。”
說白了,這邊壓根沒盡力,能追上也沒追,萬獸門這邊的飛禽坐騎畢竟不是擺設,奈何出發前就得到了掌門授意。
西海堂微微點頭,表示心中有數了,也忍不住嘆了聲,“沒辦法,哪邊都惹不起。”
諸位長老唏噓,誰說不是,瞎子也能看出,被弄死的幾圣逃掉的勢力,肯定是要跟暗中出手的人抱團的,把那些人得罪狠了的話,回頭萬一那些人得了天下,萬獸門就要倒霉了。
用“萬一”來形容也許還不恰當,九圣啊,接連被搞翻了六個啊,照這速度下去,剩下的三個能撐多久恐怕還真是個問題。都這種局面了,還得罪暗中和九圣對抗的人,不是找死么。
可是縹緲閣發話了,大家還是要裝模作樣聽話,最多出工不出力。
沒辦法,這天下畢竟還是九圣手中的天下,誰也不敢公然站出來做那出頭鳥,表面上還是得聽話。
不過一長老還是表示了擔憂,“就怕萬一哪天,縹緲閣會不會秋后算賬啊?”
西海堂低聲道:“你以為就我們一家這樣?法不責眾,不然很難收場的,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坐天下的人比我們心里清楚。再說了,也得他們保得住這個天下才行。”
眾人皆微微點頭……
目睹了一群萬獸門長老從議事大殿內出來,遠處冷眼旁觀的縹緲閣駐此的負責人暗暗咬牙,一群人駕馭著飛禽坐騎居然連一個逃逸者都沒追上,還真當他是傻子了!
傻子也能看出這幫混賬在故意放水!
然而他也只能是敢怒不敢捅破,形勢不如人,真要撕破臉的話,動起手來的話,這邊這些人還真不是人多勢眾的萬獸門的對手,還不知道誰收拾誰。
真要把這些人給逼反了的話,這么多人跑了、躲了作亂的話,目前的縹緲閣還真收拾不住。
把事搞大了,誤了上面穩住局面的意圖,他也沒辦法向上面交代。
想當初,縹緲閣橫行天下是何等的威風,隨便來幾個人就能讓一個偌大的門派戰戰兢兢、規規矩矩、服服帖帖,想不到如今竟淪落到忍氣吞聲的地步!
沒辦法,他也只能是暫時忍了,發狠著等到將來再算賬!
議事大殿內獨自徘徊的西海堂終于重重松了口氣,羅秋不在了,也不可能再回來了,他終于輕松了,否則那叫一個煎熬啊!
現在他不怕了,就算被縹緲閣的人發現了什么,憑他的實力,逃跑沒任何問題。
若羅秋在的話,想跑只怕也未必能跑掉……
羅秋殞命,消息一出,帶給天下的震撼確實不小。
九圣一個接一個的死訊傳出,帶給各方勢力的影響是壓倒性的,不少人已經是認為九圣這次真的要完了!
如今就連世俗民間都紛紛在議論此事,由此可見縹緲閣那強大的威懾力一喪失,對方方面面的威懾力都崩潰了。
“鴰噪,這是你能說的么?”
丫鬟嘰里呱啦的談論著外面聽來的有關羅秋隕落的事,聽到半途的鳳若男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和妄議此事可能帶來的嚴重后果,當即拍著椅子扶手喝斥了一聲,丫鬟暗吐舌,趕緊閉嘴了。
一旁陪坐的商淑清略帶笑意的給了句,“嫂子,天下人都在談論,沒事的。”
鳳若男想想也是,如今連街頭巷尾的小民都在議論紛紛了,幾圣還能將天下人都殺光不成?不禁嘀咕了一聲,“看來縹緲閣對這天下的確是失去了約束力。”
“是啊,大家都這么說的……”丫鬟立刻又嘰里呱啦的接上話了。
商淑清卻看向了門外,看著茅廬別院所在的方向,神色迷惘,心里嘀咕,是他的手筆嗎?
放在以前,若接連這么大的事情發生,她肯定無處做聯想,但知道牛有道還活著后,加之那時間她和銀兒又陸續被人安排走了,緊接著就出了大事,再后來元色就出事了。
她又不傻,反而很聰慧,立馬意識到了,元色的出事和牛有道脫不了干系。
九圣接連著出事,死的死,消失的消失,真正是讓她心驚肉跳,大概明白了牛有道藏而不露在干什么,內心里是既擔心又驕傲,天下除了道爺,誰敢?
而自從上次見過牛有道后,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知道事關重大,她也不敢任性,不敢主動去找,從小到大她都不認為自己有任性的資格。
偶爾也見過幾回,不過都只是遠遠看到牛有道以王嘯的身份露面跟著云姬,怕惹出事,不敢上前搭話。
瞎扯了幾句的鳳若男見商淑清在走神,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商淑清這般走神了,時常見到,不由一聲嘆,一輩子不嫁人,連男人是何滋味都不知道,真要這樣老姑娘到終老嗎?
聞嘆醒神的商淑清看向鳳若男,不知嫂子何故發嘆,不過卻知嫂子是越來越有王妃的范了,如今是皮白肉嫩的,也豐腴了不少,較從前多了幾分女人味,再也不像那個提槍上馬的女將軍了。
鳳若男卻在看著門口坐門檻上吧唧吧唧吃東西的銀兒,愁完了商淑清,又開始為銀兒犯愁了,“銀兒這傻丫頭不會是有病吧?天天吃個不停,怪嚇人的,我倒不是嫌她老搶民兒的東西吃,只是這小身板不會吃出事來吧?”
民兒是指她兒子商兆民,這名字還是請牛有道幫忙取的。
聽到傻丫頭的稱呼,嘴里嚼著零食的銀兒霍然回頭,很不高興的樣子,直接送了鳳若男兩個字,“壞人!”
“……”鳳若男無語。
“銀兒,不得無禮!”忍俊不禁的商淑清趕緊約束了一聲,之后又對鳳若男道:“嫂子不用擔心,紅娘時常為她施法檢查,沒事的。”
鳳若男唏噓搖頭,“真能吃啊!對了,說到紅娘,可是好一陣沒見到她了。”
商淑清:“我也不知道,說是出去辦事了。”
這邊姑嫂之間在談天,相鄰的茅廬別院眾人暫時落腳的地下密室內,牛有道與云姬卻是收拾了行裝準備出發。
只能是暫時落腳的地方,王府和茅廬別院上次被毀后,現在還沒重建完工,短時間內也沒那么快。
袁罡和呂無雙不知道牛有道此去藥谷究竟要干嘛,不過都露面送行了。
待牛有道交代完了一些事情后,袁罡問:“道爺,那個莎幻麗你要不要見一見?王尊的來信里又提到了她,再三懇求我們照顧好她。”
諸葛遲已經把莎幻麗給安全送來了,暫時安排在城外落腳。
呂無雙:“這王尊能這般重視莎如來的女兒,也算是不負莎如來的恩待。”她還不知王尊其實是莎幻麗的舅舅,別說她,連莎幻麗自己都不知道還有個舅舅。
牛有道沉默了一陣,最終略搖頭道:“她也不知道我還活著,還是不見了,你安排人將她送到秘地去吧。莎如來遇害的事…暫時先不要告訴她了,等以后,我親自告訴她。就說莎如來有事不便露面!”
袁罡點頭,“好,知道了。”
牛有道不再多言,對云姬點了點頭,云姬當即帶著他遁地而去……
深沉大海,碧浪起伏,火山孤島。
藥谷內四季常春,鬼醫晃蕩著寬袍大袖進了藥廬內,結果一進門見到一藥谷雜役正在他的一堆瓶瓶罐罐中翻看什么。
鬼醫一見火大,他藥廬內的東西豈是什么人都能亂翻的,當即質問:“你干什么?”
雜役回頭,笑了,“先生來了。”
鬼醫一怔,藥谷內的人他都認識,眼前明顯是個陌生人,當即沉聲道:“你什么人?”
見他警惕著有要報警的趨向,雜役晃了晃手中罐子,“我來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元妃的眼睛,這要是驚動其他人都來找的話,那就不妙了,你說呢?”抬了抬下巴,示意對方關門。
這雜役不是別人,正是牛有道。
有郭曼那個內應在,他對藥谷內的情形了如指掌,知道藥谷內的防御不嚴,也不用防御太嚴,有幾圣的人在,沒人敢到這里鬧事。郭曼只不過提供了一套藥谷雜役的衣裳,再指點了下什么時間段走什么路線,牛有道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直接進來了。
當然,若情況復雜的話,他自然會采取應對復雜的方式會面,有的方便自然是走方便。
聞言,鬼醫面頰肌肉抽搐,元色都死了,元妃的事怎么還沒過去?
他伸手關門了,之后快步到了牛有道跟前,咬牙道:“你什么人?”
牛有道:“藍明讓我來的。”
鬼醫恨聲道:“該做的我已經幫你們做過了,元色和羅秋都死了,元妃的事,三圣也不會當回事,你休想再拿來要挾我。老夫只想老老實實在此安度余生,不想再卷入你們的是是非非,你若是逼迫不休的話,別怪我向三圣通風報信!”
牛有道:“通風報信?讓他們抓藍明嗎?能抓到的話,還用得著你來通風報信?”
鬼醫:“總之,老夫不會再受你們沒完沒了的脅迫!立刻走人,我當什么都沒看見,否則休怪我把外面三圣的人喊來,到時候我大不了躲到三圣那邊去,不怕你的人報復!”
牛有道從容輕笑著,慢悠悠將手中瓶子放在了桌上,“你要喊,盡管喊去。元妃的事算個屁,你若是希望三圣知道你弟子無心參與了盜取無量果的事,你盡管喊好了,我沒意見的。”
:這兩章算昨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