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東征可能就是暴風雨的開始?邵三省心驚,“經過這小半年的整頓,高品已經有了準備東征的跡象,那豈不是快了?”
邵平波目光轉向了田野間歡快的人兒,不言語。
不回答有時候就是回答,邵三省又問:“這場暴風雨一旦襲來,得持續到什么時候?”
邵平波又漫步向前,伸手觸碰著撞到指尖的麥穗,感受著劃過指尖的手感,“決戰在即!小半年沒動靜,雙方的安靜只有一個原因,在等待,為什么要等待?能讓他們耐住性子安靜等待的原因是什么?都在等一個契機的到來,在等待決戰的到來,要么不動手,一旦動手,雙方必然你死我活。”
“三圣在明處,賈無群不敢暴露在明處的原因必然是實力上的缺乏,一旦決戰,他的底牌就要暴露,將要徹底淪為被動。所以他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必然是對敵的致命一擊!”
“你問這場暴風雨會持續到什么時候?雙方的安靜,應該都在等待給敵致命一擊,我甚至懷疑三圣是不是已經掌握了賈無群的什么底,否則為何如此沉的住氣?一場驚天動地的碰撞在即,又能持續多久?撞擊之下必然有一方會粉身碎骨,再回到從前糾纏的可能性很小。所以,快的,會很快的,暴風雨突至,也必是突然煙消云散,但余波也勢必蕩滌整個天下。”
邵三省凝神聆聽著,也跟著他的步伐,“大公子覺得誰會贏?”
邵平波冷哼,“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通常都是躲在暗中的人占便宜,賈無群你還不知道嗎?他沒一定把握能決戰嗎?憑他的手段,已經將九圣扳倒了六個,剩下的那三個,你覺得還有贏的可能嗎?不出意外的話,三圣必敗!”
邵三省若有所思著微微頷首,再看邵平波那慢悠悠踱步的樣子,心中忽涌起別樣感覺,大公子被賈無群給摁住了!
也不得不承認,面對那場即將來到的暴風雨,大公子已經成了看客,無插手之力。
從賈無群來到晉國出手開始,一步步的,再到扔出一個藍明給大公子接著,便令大公子站到了九圣的對立面,一旦不去接觸九圣,或接觸不到九圣,便掌握不了最上層的消息,沒有足夠的情報,便徹底淪為了看客。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邵平波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問題,邵三省卻是突然福至心靈,突然一下看清楚了,但他也不知自己的這個感覺是不是對的。
密室內,呂無雙、云姬、管芳儀、袁罡,這四個牛有道的身邊人全部到齊了。
是牛有道招過來的,四人也奇怪,這小半年的牛有道大多時候除了關注一下各方情報,便少有搭理其他事,基本上都在潛心修煉的狀態中,給人日夜不停修煉的感覺。
他這行為,搞的管芳儀都莫名有了壓力,莫名跟著勤快修煉了。
人到齊了,牛有道下了榻,走到案后坐下了,面對案前站著的四人,問:“王爺在調兵遣將籌備作戰物資?”
袁罡道:“晉國那邊在調集物資和人馬,西屏關那邊的探報顯示,晉國加強了對前沿燕軍和韓軍的情報搜集,晉國已經有了東征的跡象,王爺不得不提前做準備。不止是王爺,韓國那邊也在準備。”
牛有道:“看來已經面臨一個關口了。”
跟不上這人的思路很討厭,管芳儀很討厭在這人面前時常有傻子的感覺,但還是忍不住問:“什么意思?”
牛有道:“我們這邊有餌吊著烏常,烏常是不希望晉軍這么快東征的,如今晉軍有了東征的跡象,那就說明他攔不住了督無虛和藍道臨。”抬眼看向袁罡,“猴子,觀察期結束了,那三個控制的人,可以和黑石、青九、司少東接觸了。”
袁罡:“以無量果來策反嗎?”
牛有道:“不!主要對象是黑石,接觸的目的是給烏常一條合理的跟我們聯系的理由,是為了建立一條烏常覺得不會打草驚蛇卻能和我們聯系的渠道。”
呂無雙也有些不懂了,“和烏常建立聯系的渠道?”
牛有道頷首:“督無虛和藍道臨是不會在乎晉國的國力受損程度的,他們只想達到目的,只要能達到目的便成。從之前打亂高品的戰略,逼迫高品強行攻打齊國便能看出。晉國兵強馬壯的,能拖這么久,能拖到全面整頓完畢,能拖到慢慢遷都完成,反倒有點不正常了,這背后必然是烏常的功勞。”
“我不知烏常用了什么手段穩住了督無虛和藍道臨,可他現在穩不住了,我們必須給他留一條退路,否則他不得已之下很有可能會對我們動手。留下了退路,我們就能排除這個風險。”
“給他一條聯絡渠道的原因,不是為了跟他聯系。控制的人和黑石接觸后,我們便繼續保持靜默,繼續擺出觀察狀態,繼續拖時間,我需要時間,爭取再拖三四個月的時間!”
“有了退路,若是烏常還有辦法穩住局面,就會保持耐性,不會急著跟我們聯系。他若實在是控制不住了局面,便會主動跟我們聯系,但愿他不要主動聯系。總之必須給烏常一條退路,否則容易破局,我們會很危險,必須杜絕可能出現的絕對危險。”
呂無雙皺眉思索著。
云姬和管芳儀面面相覷,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
袁罡不知有沒有聽懂,總之點了點頭,轉身照辦去了。
山巔樓閣上,門窗緊閉的頂層,烏常將自己封閉在內,徘徊著,思索著。
他最近常處在這種狀態中,只因局勢令他漸有壓迫感,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能看出茅廬山莊那邊在小心翼翼,不敢動靜太大,為圖穩妥,慢慢來,他也一直在耐心等待。
可眼前的情況的確讓他有些繃不住了,當初他為了穩住督無虛和藍道臨,找不出別的理由,說出了商朝宗是他的人的鬼話。
如今卻要為這話承擔后果。
之前還可以說晉國這邊沒有整頓完成之類的,如今晉國已經整頓完成了,還想整頓成什么樣?再扯這個的話,在督無虛和藍道臨面前是扯不過去的。而督無虛和藍道臨已經在督促出兵了。
他沒表態,當初逼晉軍攻打齊軍時,他就沒有表態,所以這次不表態倒也說的過去。
而晉軍一旦攻打的話,商朝宗率領的燕國人馬必然會反擊。
而反擊的結果必然會惹來督無虛和藍道臨的質問,你不是說是你的人嗎?
那兩位可不是吃素的,再找理由的話,絕不會相信,絕對會懷疑他烏常有問題、有什么陰謀,只怕立馬要采取行動,立馬得打草驚蛇,立馬用盡一切辦法弄清緣由是必然的事情。
想必也因為他之前的話,那兩個老東西也早就盯上了南州那邊。
而打草驚蛇的后果是驚跑茅廬山莊的人,他豈能讓人跑了?
真要到了那一步,他只能吐露實情,但這絕非他愿意看到的,把圍繞茅廬山莊的那些潛隱者解決了,督無虛和藍道臨怎么解決?得拖到猴年馬月去?
眼看掃除一切掣肘的良機在握,豈能錯過?
可茅廬山莊那邊穩當當不慌不忙的動作實在是讓他惱火,他總不能跑去提醒吧?怎么提醒?那邊絕對經不起任何的風吹草動!
咚咚上樓的腳步聲傳來,他一聽便知是黑石。
果然,黑石敲門的聲音傳來,“圣尊。”
“進。”烏常給了句,也停止了心緒不定的徘徊。
黑石開門而入,拱手道:“圣尊,茅廬山莊有動作了,根據攔截翻譯出的密信,已經在督促那些暗中控制的人接觸青九、司少東還有我,相信趙拔很快會來接觸我。”
趙拔正是縹緲閣駐器云宗的人員之一,也正是那被茅廬山莊暗中操持把柄控制住的人。
烏常心神一振,等了小半年,終于等到了進一步的反應,哦了聲,喜怒不形于色道:“很好!記住,對方很小心,接觸你后,必然會先試探,你需流露出愿意被策反的苗頭。”
黑石頷首,“明白,屬下等著他來接觸。”
外出歸來了,趙拔表面如常,心中卻滿是忐忑,也滿是懊悔之情。
他人如其名,的確英俊挺拔,而長的好看有時就會自以為恃。而這世間的關系,某種程度上歸根結底就是男女關系,他在這方面沒能控制住自己,和某位上峰的女人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結果被找來的好友給撞破了。
本以為縹緲閣上次遇見亂子時,好友遇害了,事情徹底過去了,誰知被人給以此找上了。
對方只讓他幫個忙,說是和黑石長老的一個手下有仇,于是被逼無奈之下幫人報了仇。
此事做后,他便知道越陷越深了,果然不出所料,又被找上了,又有事讓他幫忙。
而這次的事,讓他明白了對方是什么人,滿心惶恐。
是夜當值,在自己負責的范圍內巡視之際,忽聞酒香,循著酒香找去,發現山壁延伸出的松樹上坐了一人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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