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地宮另一間室內,見到病患的剎那,鬼醫吃驚不小,迅速環顧左右隨行而來的眾人,“芳菲閣主?”
黑云,一群狐族長老,還有敖豐等人,皆微微點頭,表示沒錯。
鬼醫又試著問了一句,“病患是芳菲閣主?”
眾人又點頭。
鬼醫手掐著胡須“嘶”了聲,先俯身盯著羅芳菲端詳了一陣,發現氣色正常,猶如睡著了一般。
之后側身坐在了石榻旁,扯了扯羅芳菲的衣袖,捉了她一只手腕到手,閉目凝神施法檢查。
檢查了好一陣后,又睜眼翻看著羅芳菲的掌心,還抓住指尖逐一掐了掐。
放手后又起身俯身,撐開羅芳菲的眼皮看了看,還捏開羅芳菲的嘴巴查看了一陣。
之后又命人褪下了羅芳菲的鞋襪,指尖掐著羅芳菲的腳掌心查看,同時觀察羅芳菲是否有什么神色變化,腳趾尖也逐一掐了掐。
最終放手,要了塊濕毛巾擦了擦手,盯著羅芳菲沉睡的面容,遲疑著搖頭道:“她的身體很正常,血氣也很充盈,沒什么問題啊!”
黑云湊上前道:“她之前受了點傷,是不是受傷的原因?”
鬼醫哦了聲,“傷的多嚴重?”
“也不算嚴重……”黑云把受傷的狀況講了下,表示直接服用了天濟丹,但人就是醒不過來。
鬼醫聽后搖頭,“傷早就好了,應該不是傷的問題。”回頭左右問眾人,“看她這狀況,倒像是…她之前的情緒上是不是受過什么嚴重的刺激?”
眾人立刻連連點頭,有人似乎看到了希望,發現鬼醫不愧是鬼醫,這樣看看居然看出了羅芳菲之前受過刺激。
黑云立馬承認道:“是的。先生既能看出病癥所在,想必有辦法施救,還請先生施以妙手。”
鬼醫琢磨了一下,“可是因為大羅圣尊之死?也不對呀,她好歹是修行中人,生生死死的事應該也見識過,堂堂修士的承受力何至于如此不堪?”
“不僅僅是羅秋的死……”黑云嘆了聲,把之前事發時的詳細經過講了出來,羅秋殺莎如來,羅芳菲襲擊羅秋,銀姬之死,羅秋之死,都逐一說明了。
這也是牛有道的意思,牛有道事先叮囑過這邊,說有事情讓黑云去辦,屆時相關情況由這邊對鬼醫說清楚。
有些事情牛有道本可以自己直接告訴鬼醫的,然而在鬼醫切實踐行之前,不易那么快露底,多少要防范些意外。
鬼醫聽后神情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在了羅芳菲沉睡的臉上,發現這女人有夠倒霉的。
父親拿了他們夫妻當人質,父親當她面殺了她丈夫,她一怒之下重創了自己父親,活了這么多年才發現自己母親居然是妖狐一族的族長。結果剛發現自己母親還活著又被人給殺了,發現自己化身為妖后,結果又發現父親被人給殺了,很顯然知道了父親突然斃命與她重創了脫不了關系,否則憑她父親的實力,哪是誰能輕易殺死的,說是她殺的也不為過。
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公主似的人物,轉眼間丈夫死了,父親死了,母親死了,還有那死亡關系,這是轉眼間一家人除了她幾乎全部死光了,轉眼間整個世界都崩塌了啊!
沉默良久后,鬼醫苦笑著搖了搖頭,“難怪了!她的病,我恐怕是治不了。”
之前就發現了這女人可能是人與妖的結合,他現在算是明白了,居然是羅秋和狐妖所生。
眾人皆驚,黑云忙懇求道:“先生,您的醫術舉世無雙,修士和凡人無不治之人,傳言鬼修和妖修出了問題也不在話下,怎么會救不了?先生,有什么條件您盡管提。”
鬼醫擺手,“她這個狀況,說是病,也不是病。她這個狀況,我在人間世俗當中也曾遇上過幾例,她身體其實沒問題,只是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自己潛意識里在逃避。她這是自己不想醒來,她自己若不愿醒來,自己落想不開不愿走出來的話,別人是喚不醒的。”
眾人皆沉默了。
黑云急了,“先生,憑您的醫術,肯定有辦法的。”
鬼醫搖頭,不過還是說道:“取銀針來。”
眾人看出來了,對方似乎沒什么好辦法,似乎是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
不管如何,人家至少愿意試了,黑云立刻讓一位長老去了。
很快,一卷皮革捧來打開,上面布滿了大大小小的銀針。
對使用這些東西,鬼醫熟練的很,先在羅芳菲手上和腳上下了針,先施加了身體對外部的觸覺影響,之后又開始在羅芳菲的腦袋上下針。
在羅芳菲頭上刺下幾十針后,開始施法微微震顫那些銀針,希望能通過刺激大腦的方式將人給喚醒。
然最終的結果顯然是遺憾的,施法拔針后,鬼醫搖頭了,“她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美夢中不愿醒來,老夫也束手無策。”
就在眾人焦慮之際,一旁的敖豐插了一嘴,“先生說需要她自己醒來,不知她自己何時才能醒來?”
黑云等人當即眼巴巴看著鬼醫的態度。
鬼醫捋須道:“這種狀況在修士中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可能是老夫見識淺薄,至少老夫在俗世遇見過的病例中還沒有能醒來的,最后的結果大多是肉身長久靜臥漸漸憔悴而去,肉身不行了,油盡燈枯了,又哪有力氣醒來。不過她和凡人肯定不一樣,有靈丹妙藥,還有你們一群修士施法疏通血氣,怕是一直睡到壽終正寢都沒問題。”
黑云悲聲道:“那這和活死人有什么區別?”
敖豐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著急,又對鬼醫拱手道:“先生,這世間難道就沒任何辦法將其喚醒嗎?”
鬼醫沉吟道:“我在一部‘醫書’上倒是看到過喚醒之法,若有大修為者,修為達到可元神出竅的境界,以自己元神闖入她的世界,在她的世界與她相見,當面勸說,可將她給喚醒。或有精通精神控制術法的人,也有可能。再就是精通佛法之人,亦可將其喚離苦海,不過這世間佛法早已沒落,那等境界的人怕是找不到了。”
眾人聽的牙疼,不知他在哪部醫書上看來的說法。
元神出竅的境界,那已是傳說中元嬰覺醒超出了元嬰境界的修為才能做到的事。還有什么精通精神控制術法的人,還有什么精通佛法喚離苦海的人。
這些個,這世間聽都沒聽說過這號人物,讓他們到哪找去?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別?
鬼醫繼續道:“還有個笨辦法,也是我對遇見過的同樣病例家屬交代過的,可以試試看。”
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好,黑云搶著說道:“先生請說,我等洗耳恭聽,一定照辦。”
鬼醫:“她雖將自己給封閉,雖下意識封閉了自己的六識,但肉身畢竟康在,也就說,肉身的機理正常,她的肉身其實是能聽到人說話的。所以,讓人經常在她耳邊說說話,盡量說些她感興趣的,或者說些能刺激到她的話,也有醒來的可能。除此外,其他藥物之類的辦法是沒用的,你就算殺了她,她臨死也未必能醒來。”
器云宗,黑石快步闖入樓閣暗室內,對盤膝打坐在黑暗中的烏常稟報道:“圣尊,收到圣境內的消息,確認了,沒錯,人的確是去了荒澤死地。至于在什么位置則不得而知,荒澤死地內狐族的眼線太多,不好追蹤去向。”
烏常閉目著問道:“南天無芳什么時候出來?”
黑石懂他的意思,南天無芳等人不可能一直留在天魔圣地,去了哪幾個就得出來哪幾個,也就是說,南天無芳出來的時候那個人也得出來,這是之前就有判斷的,因此沒有打擾那個前往荒澤死地的人。
他回道:“明天大概就要出圣境了,已經坐實了,出來要動手抓捕嗎?”
烏常:“不要打草驚蛇,確認了是什么人再做決斷。”
黑石遲疑道:“那人應該不是魔教的人,怕是不會一起返回魔教,若是途中脫身而去的話,又不知去向,恐怕不好跟蹤確認,容易打草驚蛇。”
烏常:“我親自走一趟。”
海波浪涌,無邊無際,一條人影出水,上了島,不疾不徐去了藥谷。
浪濤起伏海面,又有一條人影半浮而出,只稍露了上半身在水面,正是易容后追蹤而來的烏常,目光冷冷盯著去往了藥谷深處的人……
次日,一只飛禽坐騎降落在一孤島上,黑石背著鷹籠而來,尋摸到一處石窟,見到盤膝打坐在洞窟內的烏常,上前行禮,“圣尊。”
烏常平靜道:“是藥谷的人,對方易容了,不知何人,藥谷的人不多,查一下應該有結果,不要打草驚蛇。”
“好。”黑石應下,接著卸下鷹籠,取出了傳訊金翅,寫下密信裝載后,放飛了金翅。
小半天后,有人從海中而來,跳上岸與黑石碰了頭。
一番嘀咕交談后,黑石又獨自來到了洞窟內,面見烏常稟報道:“圣尊,咱們的人查過了,這幾日基本上沒人離開藥谷,只有前幾日黑離的弟子蕭天振出去了一趟,不過很快又回來了。鑒于這幾天肯定有人不在,只有一人最可疑,鬼醫黑離這幾天一直在藥廬內制藥,一直未露面,直到昨天才現身。”
烏常睜開了雙眼,“我想也應該是他。不要驚動其他人,通知黑離過來一趟,我要見他。”
:補完昨天的。感謝“嘴哥0”的小紅花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