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風島弟子多有入世修行,徐征明入世最深,一心只在仕途,原本已經很難在武道一途上有所突破。他能破境造化,梁王奪位的契機都是外界風傳,真實情況得感謝感謝張南。
當年徐征明追蹤柳飛燕回雪風島,想要奪回玉璽。結果被張南橫叉了一腳,降臨附身宿主,玩了會女裝大亂斗,把徐征明一頓好揍。
徐征明不是因為梁王奪位心念通達,而是受了刺激心念不通達,結果陰差陽錯破了境。
本來梁王因為玉璽沒有奪回頗有不滿,但徐征明畢竟是立過大功,而且又成為造化境強者,便干脆許了國師的位置。一個是做給其他人看,讓人知道跟著梁王有奔頭。另外一個,便是以此來激勵徐征明掙點氣,把玉璽給找回來。
只可惜忙碌許久,徐征明也沒什么頭緒。此番之所以出現在上安,也不是為找玉璽,而是因為他馬上要回雪風島,準備再回去之前招幾個新人。
雪風島有慣例,破境造化的弟子,每年都要在島上靜修一段時間。徐征明只要不脫離雪風島,就得遵循這個傳統。而且今年他還多了一個任務,他師父陳萬峰現在主理外門事務,手下特別缺人手,讓徐征明招幾個人。
對于雪風島來說,只是招幾個新人而已。又不是嫡傳,只要人可靠,不要求什么天才妖孽,是很隨意的事情。可是對于世俗界,這就是難得的機緣。
像雪風島這等一流宗門,傳承悠久,妙法無窮,投入門下修習武道,遠比在外面要強的多。
尤其是雪風島一直名聲在外,在各大勢力當中,中境武者的數量最多,根基最為深厚。原本沒有上境強者,是雪風島唯一的短板。可隨著松之青破境輪回,這個短板被補齊,雪風島的地位更是扶搖直上。雖然還不及劍樓,但其他許多宗門,卻已經遠遠被其甩在深厚。
李天仇和汾河雙煞之所以來上安城,為的就是這個機緣。
宗門只有招錄嫡傳弟子才會從小培養,外門或者尋常弟子,帶藝投師并不算禁忌,甚至這種情況還很普遍。
李天仇和汾河雙煞都算是散修,缺乏修武的必要資源。否則的話,以他們的能力,也不會投身世家。哪怕只做個雪風島的外門弟子,對他們也有莫大好處。強力宗門庇護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雪風島的修煉資源,破境造化的機遇。
徐征明知道招新的舉動對外界會有怎樣影響,所以他也很低調。別的事情他多半會利用一下,撈撈政治資本。可師門交代的事情,他可不敢摻雜太多私利。但在楚云朝廷混,也不好得罪人。所以才選上安城這么個偏僻地方,躲開朝廷里的那些關系戶。
至于馬家,在徐征明眼里屬于那種不上不下的類型。賣個好不會吃虧,也不會牽扯太多利益,說白了就是個湊數的擋箭牌。
總的說來,這趟上安之行,徐征明是帶著輕松心態來的。只準備在這繞一圈,選幾個人,直接回雪風島。
當然了,場面大一點,他也是不介意的。馬儒風堅持要在上安辦個風風光光的選材大典,徐征明也就半推半就的答應了。
“徐大人。”一名侍衛小跑過來,躬聲道:“侍郎大人讓我來問問,看您是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召開選材大典,還是今天就開始。場地和人手,都已經準備好了,全看您的意思。”
“路上已經耽擱很多時日,就在今日吧。”徐征明喜歡大場面,但進城后四下一看,發現這破地也沒什么可折騰的,不如早完早了事。
侍衛應聲離開,回去報給禮部侍郎馬儒風。
馬侍郎點頭表示知道,吩咐下去的同時,不動聲色的給前面開路的馬儒飛馬太守打了個眼色。
馬太守會意,當即遠遠的喊了一聲,以組織雪風島選材大典的名義,和馬儒風一起離開去辦事。
上安城里發生的一切,徐征明一無所知,但馬家這兩位大人早已經得到線報。
對于張南,馬家兩兄弟的感觸可比李天仇和老劉強烈多了。
老劉擔心這兩兄弟顧及家族面子,會跟張南糾纏不休。可老劉卻不知,就算沒有上安城的這遭事,馬家兩兄弟若尋得機會,也不會放過張南。
說一千道一萬,馬家是這兩兄弟的馬家,當年退婚事件過后,嫡子被廢了,家族也跟著沒落,日子過的無比艱難。不管是廢了馬小春的仇怨,還是馬家的艱難處境,他們對張南的恨意,都可以用刻骨銘心來形容。
后來重新崛起,這種恨意也沒減少半分,報復的欲望反而更加強烈。只是難有機會和張南打交道,也苦于能力不足,無力報復。
他們認知的層次不夠,甚至都不知道張南在南唐做了什么,更不知道現如今的張南在北域青州是何等地位。但光五境強者這個身份,就不是他們能輕易碰觸的。
在得到上安的消息之后,馬家這哥倆反應都一樣。先是憤怒,而后是竊喜。因為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他們不敢也沒辦法把張南怎樣,可是徐征明可以。
且不說徐征明自己便是一位五境強者,他背后的雪風島更是遠比楚云國還要強大的龐然大物。
若是徐征明將張南收拾了,他們得以報仇雪恨。若是被張南反虐,梁王乃至雪風島,都會有所反應。到那時候,張南還是死路一條。
借刀殺人,禍水東引,這是連環計。
現在徐征明已經到了上安,馬家哥倆需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讓徐征明和張南沖突起來。
馬侍郎和馬太守哥倆走出好幾條街,確認避開徐征明的感知,竊竊私談。
“大哥,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們這么大張旗鼓的進程,那張南肯定已經知道了。”馬太守道:“屆時會安排小春從張南所住的客棧門前經過,引他到大典現場。那時張南只要敢鬧事,以徐大人的脾氣,肯定會和他起沖突。”
馬侍郎道:“安排一定要穩妥,而且這件事情,僅限于你我二人知曉,其他人不管是誰,都不能泄露半個字。萬一徐大人知道自己被利用,怒火就對我馬家來了。”
“大哥放心,下面的人只知道做事,但并不知道緣由。”馬太守道:“而且都是單線通知的,彼此之間都不清楚。”
“嗯,你辦事我是放心的。”馬侍郎道:“接下來我會一直陪著徐大人,要是沒有特殊情況,你我不要再單獨見面。”
“小弟明白。”馬太守遲疑了下,試探性的問道:“大哥,如果計劃順利,小春的安全問題……”
“不必考慮那么多。”馬侍郎面無表情:“作為嫡長子,當有為家族犧牲的覺悟。”
馬太守臉上也沒什么驚訝的情緒,只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馬家兄弟兩個,并不認為他們冷酷無情。他們認為自己只是站在家族的立場上去思考問他,馬小春已經廢了,能讓一個廢人體現出他的價值,這應該是榮耀。
只是這兄弟二人絲毫沒意識到,他們所打的如意算盤,會給馬家乃至楚云國,帶來怎樣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