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因為是環境的關系,妖州這邊的迷霧比青州那邊稀薄許多。張南沒有掩護,只能小心翼翼的往后退。
這里距離金屬堡壘看似很遠,但若是有上境妖魔出擊,這點距離也就等于三兩步的事情。所以但凡有選擇,張南都不能站起來跑。
張南剛剛退開沒多遠,便忙停住了。那巨大的金屬堡壘,有了動靜。
吱呀吱呀……伴隨著一陣刺兒的金屬摩擦聲,好像有什么東西打開了。
堡壘面對不動之橋的這一側并沒有大門,聲音也是從其他地方傳來。就在張南正不安的時候,幾個身影出現在堡壘的另外一側。
大約有十個的樣子,穿著相對統一的服飾,動作非常敏捷,以極快的速度向不動之橋這邊靠近。
糟糕,莫不是被發現了?
張南心頭一沉。
對方逼近之后,速度降了下來,組成一個搜索的一字陣型,緩慢的向張南這邊而來。一路上東張西望,顯然是在尋找什么。
的確是被發現了,張南確認了這一點,也冷靜了下來。
沒被發現的時候尚需偷偷摸摸,可既然被察覺也就沒了選擇的可能,直接干便是。而且張南還發現那十個妖魔境界并不高,都是先天境。以一敵十略有吃力,但又沒打算和他們正面廝殺。真到需要動手的時候,直接偷襲放倒,然后突圍。
不動之橋妖州這一側是茫茫戈壁,但也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敖包和高低不平的雜草。張南隱在一座敖包后的草叢中,靜靜等待。
十名碎劍堡的堡衛一直保持著相當的警覺性,彼此之間的距離都相距不遠。漸漸的,其中一個接近了張南所在的位置。只待那堡衛走到近前,只要不瞎,必然能發現草叢中的異狀。
張南估算著距離,感覺差不多了,猛然一躍而起,抬手一拳打出。
沒有使用任何武決,就是造化元體的普通一拳。
之前在不動之橋上,那些先天妖魔無一能抗衡張南這一拳。更何況此時張南有用足真元,心中毋定不會失手。
可另張南無比驚訝的是,那堡衛雖然措不及防,但依然以極快的速度橫起雙臂,嘭的一聲擋住了張南的拳頭。
那堡衛手臂瞬間被打的彎曲,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面對如此突襲,手臂斷掉的劇痛,堡衛身體努力后仰,盡可能避開張南的拳勢。如此一來,身體雖然被打飛,但依然在摔出的過程中強行穩住,猛的沉向地面,單膝跪地,雙手撐住了身體。
其他的堡衛在第一時間便順勢而動,從不同角度對張南發起攻擊。張南輕松閃過后,才愕然發現,那堡衛竟然都是虛招。趁著張南躲避的間隙,十名堡衛已經堵住了退往不動之橋的方位。
“有趣了。”張南瞳孔微縮。
這些堡衛是先天妖魔無疑,可是身手和戰斗經驗,與之前橋上那些都不可同日而語。在沒有顯出妖魔真身的情況下,非但硬接住了他的突襲,竟然還能在突發狀況下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看來是被誤導了啊。”張南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在不動之橋上的一番虐菜斗陣,對他起了很大的誤導作用。那些妖魔是試探性的攻擊,自然不可能派出真正的精銳。
其實張南理解的還是不夠詳細,那些妖魔非但不算精銳,甚至都可以算作新兵。
在北域青州除了劍樓之外,慢說是普通人,即便是許多武者都不知曉妖州的情況。可是極地妖州不同,哪怕是未成年的妖魔,都被灌輸著奪回青州祖地的思想。不到先天還則罷了,可只要妖魔達到先天境,不管內心是否愿意,都必須到碎劍堡參戰。
這相當于成人禮,不經過這一道程序,這輩子都別抬起頭來。妖魔們時不時發動試探性攻擊,并非是無意義的挑釁,對他們來說也是練兵。
之前張南與那些妖魔交手,等于虐了一群新兵蛋子。而這些碎劍堡的堡衛,無一不是身經百戰,都是在不動之橋活下來的妖魔。別說對戰張南這個偽強者,甚至有不少是在真正的上境手下逃過生的。
“都是硬茬啊,那就試試。”張南不知道這些堡衛的強大,但也斷不可能生出怯戰之心。
張南雙臂凌空攪動,天地元氣聚攏而來,手掌四周生出片片霜花。一股刺骨的寒氣,頃刻之間覆蓋了這一片區域。
十名堡衛不敢怠慢,嘶吼著顯出妖魔真身,便要聯手發難。
“爆!”
張南雙掌向兩側一翻,一團夾雜著霜雪的氣流向四面八方蕩漾開來。若是從天空向下望去,如同地面上綻放了一朵巨大的霜花。
四品武決,《天霜圣印》
這門武決是冷漠雪回歸劍樓之后所兌換,隸屬伏魔武決。在宿主們所兌換的四品武決當中,這一招對付妖魔是最強大的。張南之前在橋上為了練手,沒有怎么使用伏魔武決。可現在情況緊急,張南斷不在留守,出手就是最強最有效的一式。
伴隨著呼呼的寒風與飛散是霜花,十名妖魔身體瞬間被冰霜掩蓋,動作也停頓住,如同冰人一般。
《天霜圣印》對于人族武者的作用只是武決,可面對妖魔不光可以傷害加成,更是自帶封印效果。
不過張南知道,這種禁制只是暫時,很快這些家伙便會脫困。若是正常廝殺,現在理應乘勝追擊。若是張南愿意,下一招就有把握將這十名妖魔擊殺。
但張南頭腦還是比較清醒的,這只是十個巡邏兵,殺掉他們沒有任何意義。外面這一交手,金屬堡壘里面必然已經發現,說不定援兵已經出發。如果被更多妖魔圍住,那可真是插翅難逃。現在這種時候,是分秒必爭。
將十名堡衛封禁之后,張南毫不戀戰,第一時間便向不動之橋沖去。
在張南跑出的同時,后方的金屬堡壘上傳出陣陣咆哮。顯然有為數眾多的妖魔殺出。
張南根本顧不上回頭看,只顧往橋上奔。
只要上了不動之橋,任何禁制都起不到作用。哪怕有上境妖魔對他出手,張南也有把握全身而退。大不了,再把爺吹回去就是。
可就在張南即將沖上橋面的時候,碎劍堡墻體上的圖騰一陣閃耀。那些看似裝飾用的猙獰尖錐,伴隨著咔咔聲響,竟然脫離了墻體。猶如巨大的梭鏢一般,歇著凄厲的破空聲,嗖嗖嗖向張南疾射而來。
張南不禁回頭瞟了一眼,這一眼看去頓時是亡魂大冒。
那多的巨大鋼錐,足有上百根不止。那些可不是尋常鐵器,若是被戳上。變成篩子都算人品爆發,非被直接戳成爛肉不可。
眼見沒有空間閃避,張南只得就地一趴,最低一根鋼錐幾乎是貼著張南的后背過去,只感覺火辣辣的一陣刺痛。
張南現在可是造化元體,理論上沒有什么武器能傷害到他的肉身。可那些鋼錐,僅僅是擦過,便讓他有了這樣的感覺。若是被戳實,后果可想而知。
躲過那些鋼錐,張南就地一滾,還想繼續前奔。可頭一抬,步伐不由得止住。
那些數丈長的鋼錐全部插沒在不動之橋前,組成了一道密不通風的柵欄。上面電弧閃耀,氣浪升騰。張南的退路,被封住了。
青州有劍樓守備云山,妖州亦有碎劍堡鎮壓邊界。豈容的張南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張南一個掃描丟過去,心頓時沉到了谷底。
這個禁制算不上多精妙,但就算是上境強者想要破開,也不是一時三刻的事。而妖魔們,顯然也不可能給張南那個時間。
在這個短短停頓的過程中,隨著一陣陣咆哮,許許多多的妖魔都從碎劍堡中殺到了。
張南回過頭,隨便掃了兩眼,就感覺頭皮發麻。
當初在南唐時與眾多妖魔作戰,妖魔組成的大軍也是漫山遍野。可是當時是什么質量?現在又是什么質量?
那時先天妖魔是骨干,可現在先天妖魔是馬前卒。隨便一個掃描過去,都摻雜著五境六境在那晃悠。
“要不要這么大場面啊。”張南一臉苦澀。
而與此同時,碎劍堡的大殿之內,王座上的妖王媚舞也緩緩站起。
“沒想到無聊的日子,還能有這樣的調劑。”妖王媚舞勾人的眼神中帶著笑意:“挺有趣的小朋友,可不能這樣死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