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先生。”薛冰寒強笑了下：“您真會開玩笑。”
薛冰寒知道張南是個禍精，到哪哪不安生，折騰哪哪出大事。可任憑他再有想象力，也不會想象到碎劍堡被毀那么嚴重。
大長老二長老呂宣等人雖然沒說話，但神情比薛冰寒還異樣。
碎劍堡是什么存在，劍樓的尋常弟子或許不知，但上境強者們又怎會不知。尤其是大長老與二長老，這兩位資格老的，甚至都親眼見過。
如果說劍樓是青州的門戶，那么碎劍堡就是妖州的門戶。雖然不完全相同，但意義上差不多，都是近乎圖騰的存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說劍樓被人炸了，大家會是什么反應，就知道碎劍堡炸掉會怎樣。
“沒開玩笑，真的。”張南嘆了口氣：“我就是被那玩意逼的，要不然也至于搞那么大動靜。不過話說回來，那東西太結實，根本沒辦法損壞。我也只是轟了它幾個跟頭，廢掉了法陣加持。雖然現在是一堆爛鐵，可妖州那邊花點時間，早晚能再建起來……”
張南在那一臉遺憾的敘說，劍樓諸位強者在一邊跟聽天書一樣。
那么大的一座城堡，妖州的標志性建筑之一，被轟成了爛鐵……干了這樣的事，竟然還滿臉遺憾的樣子，這心也忒大。而且那玩意是說重建就能重建的嗎？如果有材料就能建一個碎劍堡出來，那也太不值錢了。
大家發自內心的不敢相信，可越聽越像真的。而且以張南的身份，也的確沒必要拿這么大的事情來逗悶子或者給自己臉上貼金。碎劍堡被毀可是通天的大事，根本沒有作假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不說話了。因為面對這種情況，誰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眾人驚駭之余，更是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碎劍堡都被廢了，樓主在那邊和妖魔談判，還能談的下去嗎？
二長老下意識的看向大長老。“會怎樣？”
大長老與二長老想交多年，知道他問的是什么。
“不知道，但也可能是好事。”大長老回答完，又低聲補充了句：“希望吧……”
于此同時，妖州腹地，一片冰湖。
冰湖四周長滿著郁郁蔥蔥的杉樹，湖中心是一座幾十丈長寬的小島，小島上有一座涼亭，頗有幾分詩情畫意的韻味。
極地妖州是妖魔的領地，但這并不意外著妖州便是陰風陣陣鬼哭狼嚎什么的。妖魔也是生靈種族之一，除了風俗習慣之外，環境方面和人族居住環境沒太大區別。
涼亭里坐著五人談笑風生，湖邊的杉樹林邊也有三三兩兩的身影矗立。
坐在涼亭里的五人看上去都是溫文爾雅，即便是外貌最粗獷的一位，也是很有禮貌的樣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還以為是五個游人在此小歇。可但凡有認識這五位其中一位的，多半都得戰戰兢兢畢恭畢敬。
其中一位，正是遠道而來的劍樓之主，北域青州的第一強者。而另外四位，則都是妖魔帝尊。
如同妖王一樣，帝尊是封號，并非特指某一個體。妖州有五大帝尊，當初張南擊敗的只是其中之一。此番劍樓之主前來，其余四位帝尊齊出，與之相談。
這五位至強者已經在這里交談多日，從神情和語調上來看，已然達成了某種共識。
“五百年前我族兄登云山劍樓，中止了兩族大戰。今日樓主遠赴我妖州，成就州域盟約，都可以說是千古美談吶……”
說話的是一名相貌威嚴的中年大漢，穿著一身紫色錦衣，舉手投足都盡顯王者風范。此人正是妖州五大帝尊之一，也是勢力最大的一個，伏芒帝尊。
“伏芒帝尊言過了。”樓主輕笑：“冷某凡夫俗子，可不敢與令兄相提并論。”
樓主看似與幾大帝尊談笑風聲，可內心卻一直有些沉重。
此行目的看似已然達成，但實際上是在做出許多妥協的基礎上達成的。對于劍樓乃至整個青州來說，那些代價可是相當沉重。可是，要想渡過那個危機，與妖魔的和平是必須的。而他手上的籌碼太少，腰桿更是不夠硬，沒有足夠的話語權，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他這個層次的強者，青州就他一人，可妖州現在和他坐在一起的就有四位。號稱五大帝尊，可實際上這等層次強者，在妖州又怎會只有五位。別的不說，光伏芒的那位已閉關五百年的兄長，都不知道今日是何等實力。
唏噓之余，樓主想到了張南。
那個男人可以依靠，否則他也不會深入妖州犯險。可話說回來，那個男人身上不確定因素也很多。綜合考量，沒有把其列入這次談判的籌碼當中。
這邊樓主心情復雜，而四位妖魔帝尊其實也有些不甘。
伏芒帝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樓主，偶爾與其余三位帝尊交流下眼神。
打從這位劍樓之主到的第一刻，他們幾個就有心把其永遠留在這妖州冰湖。可幾天的談判下來，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敢于出手。
因為他們四個都清晰的感覺到，別說他們四位，便是那位正養傷的也加入進來，五大帝尊合力，也留不下這位樓主。更甚者，他們其中說不定會有哪個有隕落的可能。
用深不可測這四字來形容，根本不足以表明這位樓主的可怕。
此刻兩州最頂級的幾位強者的會談進入尾聲，大家正準備在客套幾句，便結束的時候，一道流光突然從遠處極速而來。
矗立在樹林邊的人群中立時有幾人飛身而起，將那流光攔住。
杉樹林邊這些人群，看似好像嘍啰守衛一樣。可實際上，卻都是清一色的上境妖魔，當世的強者。只是因為涼亭中的那五位太過強大，否則這些無論哪個出去，都是一方巨擘。
“哪個不知死活的擅闖，不知道諸位帝尊在此嗎？！”
有人厲聲呵斥。
“急報，邊界急報。”來人很是焦急：“碎劍堡，碎劍堡出事了！！”
四位妖魔帝尊臉色一變，劍樓之主心頭豁然一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