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鎮國公主楚溫婷,前來拜會秦元帥!”
楚溫婷聲如鳴雷,在通法境修為的催動下,聯軍大營中每人的耳朵里都隆隆作響。
但讓聯軍終止行動的不是修為,而是楚溫婷的身份。
大楚鎮國公主。
世人皆知楚云國的皇帝是楚晟睿,但明眼人跟清楚那位年紀不大的鎮國公主,才是楚云國真正的話事人。任憑秦元勛想破頭,也沒想到楚溫婷竟然敢親身犯險。
包括秦元勛在內的很多人,第一反應就是一個。
殺了楚溫婷。
少了這位鎮國公主,楚云國就等于塌了半邊天,必然內部大亂,屆時自然是他們的機會。可稍微多想一點,又都覺得很泄氣。
對于現在的楚云國而言,楚溫婷依然算是主心骨。可有沒有這個主心骨,似乎差別也沒多大。而且真要把她殺了,說不定還等于幫了楚云人的忙。
因為大部分疆域都已經淪陷,就剩下孤城一座。即便干掉楚溫婷,城中還有皇帝呢。這位皇帝除了在某些方面受詬病之外,可算是一位英主,不至于壓不住一座城。到時候喊一喊為公主報仇的舉動,全城人和聯軍玉石俱焚,那損失可就更大了。
而就在秦元勛等人遲疑思索的時候,楚溫婷已經騎著馬沖到了大帳之前。除此之外,好巧不巧的,那口架起來的油鍋,也被氣勁掀翻,剛好摔進大帳之內。雖然賬內有中境武者以元氣護住,沒有讓油濺到人,但場面也是一片狼藉。
秦元勛和一眾聯軍將官臉色都無比陰沉,難看的幾乎可以滴下水來。
即便楚溫婷身份特殊,這么囂張也太過分了。殺是肯定不能殺,但必須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
秦元勛使了個眼色,賬內兩名六境武者進了半步,準備在楚溫婷入賬時便出手。
楚溫婷已經到了大帳前,突然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停在那向里面張望。
秦元勛面帶冷笑,心說現在才知道規矩,已經晚了。
不光是賬內的六境武者,其他聯軍高手也趕了過來,隱在附近。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后,聯軍士兵也都迅速結成軍陣。
此刻的楚溫婷依然是籠中鳥,案板肉,只要走進大帳,不管三七二十一,下馬威肯定少不了。
感受著四周緊張的氣氛,望著大帳內那些陰沉的眼神。楚溫婷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
哭了。
那正經是嚎啕大哭,嗚哇嗚哇的。不光眼淚嘩嘩的流,根本鼻涕泡都快出來的節奏。
誰都知道這位大楚公主是六境武者,剛才也都親眼所見,當然不敢放松。可沒成想是這個節奏,一群神經緊緊在那蓄力的高手差點集體岔氣。秦元勛和一群高級將官,在座位上更是身子一歪歪。
不等他們緩過神,楚溫婷哭著說話了。
“你們那么兇干嘛,嚇死我了……沒這么欺負人的……還是一群大男人呢,嚇唬我一個小丫頭……真不要臉……”
秦元勛和眾將官一個個直翻白眼。
不管是秦元勛還是其他人,一步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無一不是身經百戰之輩,談判更是不知道參加過多少場。可今天這個場面,夢里也沒經歷過。
鎮國公主楚溫婷的名頭,在場的人沒有誰不知道,完全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先天武體之身,通法第六境修為,為人強勢聰慧,手段更是不乏狠辣,雖然年紀不大,但絕對是楚云的國之柱石。
可看看那些呻吟的士兵,瞅瞅那尚在冒熱氣的翻扣油鍋,這是國之柱石該干的事嗎?
即便退一步說,策馬闖進營表現強硬,勉強也算符合身份。可是現在這又哭又嚎的,算是怎么回事?你一堂堂的大楚使者,跑到敵人大帳前哭鼻子,丟人不丟人。而且丟人的也不光是楚溫婷,秦元勛和一眾將官也不自在。
這里是軍營,女人都很少見,更別說女人哭了。看見的知道怎么回事,沒看見的光聽大帳這有女的哭,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軍營是信奉強者的地方,但同時也是流言八卦相當多的地方。
“公主殿下,請您自重,哭哭啼啼成何體統!”秦元勛黑著臉:“你擅闖本帥軍營,打傷諸多士兵,別以為做小女兒狀便可以蒙混過去。”
“什么小女兒狀,人家本來就是小女兒。”楚溫婷擦了擦眼淚,使勁挺了挺胸脯:“不信嗎?要不要給你們驗明正身……”
“呃……”秦元勛被噎的這個憋屈,一群軍中悍將亦是臉紅脖子粗。
眾人這才想起來,其他國家的軍隊都是純爺們領地,說誰小女兒狀那等于是罵人。可偏偏楚云和南唐是例外,軍隊依然是純爺們,可統領純爺們的卻是倆姐們兒。
“放肆!”秦元勛當然不可能這樣就被噎住,重重一拍桌子:“楚溫婷,告訴你,本帥不吃你那一套。這里是本帥的中軍大帳,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地方!”
“可人家就是小孩子,過了生日才十三歲……”楚溫婷哽咽著,又大哭起來:“兇什么兇,那么大歲數欺負小孩子,還講不講道理了……來人啊,你們快來看,秦國大元帥欺負小孩子了……”
眾人都無語了。
幾個將軍更是不動聲色,下意識的挪動了下坐凳,稍微離秦元勛遠點,
鎮國公主聲名在外,使得許多人都下意識忽略了性別和年齡。可稍微細想想,這還真挑不出理來。不光是小女人,更是小孩子。一群五大三粗的軍漢,在這圍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不管有什么內情,這話都是好說不好聽。
沒人是傻子,知道楚溫婷這番舉動必然是故意。堂堂楚云鎮國公主,怎么可能真在那哭鼻子。可問題是,這招雖然無賴,卻不太好破解。
來硬的吧,坐實你欺負小孩子。本就各懷鬼胎的聯軍陣營,沒誰會愿意背這個鍋。來軟的去哄,誰哄?他們是來打仗的,可沒有隨軍的奶媽。
秦元勛蔫了,可楚溫婷卻是又哭又鬧越發的來勁,莊嚴肅穆殺氣騰騰的大營,好像變成菜市場似的。
“公主殿下,你別哭了行不行……”秦元勛真是沒招了,氣道:“你跑來到底是做什么?總不至于就是為了和本帥哭吧。”
秦元勛純粹是吐槽,可沒想到楚溫婷卻真的不哭了。
“早這么客氣點不就完了。”楚溫婷擦了擦眼淚,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帥帳:“我來做什么?當然不是哭了,我是來談判的。還愣著干嘛啊,給我找把椅子沏杯茶啊,哪有你們這么代課的。不能看我年紀小,你們就欺負人啊,我……”
“來人,看座,奉茶。”秦元勛極其果斷,下面的人也極其麻利。生怕怠慢了片刻,這位小姑奶奶又開始哭。
楚溫婷大模大樣的往椅子上一座,慢條斯理的品著茶,眼睛嘰里咕嚕的四下看,眼睛里滿是好奇。
此時此刻的楚溫婷,根本看不出半點鎮國公主的風度,完全就是一個故作姿態的熊孩子小大人。看著讓人長氣,可又不好和她一般見識。
現在坐也坐了,茶也喝了。可接下來該怎么做,秦元勛等人卻不知道怎么繼續下去。
聯軍將帥都身經百戰閱歷豐富,可和一個熊孩子談判的經驗,他們是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