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涅宇宙、匯孟陸地。
一位紅衣女子,愣愣地遠望星空,秀眉絕倫的鵝蛋臉龐,忽地勾勒一絲弧度。
緊接著,弧度擴散。
“哈哈哈!”
紅衣女子終于忍耐不住,破聲而笑。
面色精彩萬分。
眸光流轉溢彩。
“無上親傳方成、氣勢磅礴地前往捍衛者序列,居然根本不曾引發光彩!”
“嘖嘖,太有趣了!”紅衣女子掩嘴嬌笑,嬌軀顫動。
即使她乃是半步君主,也難以控制住心中泛濫的情緒。
其余修行者,也嘩然四起,哄然而笑。
他們親眼目睹了歷經滄桑歲月亦極其罕見的星空趣事,興高采烈的相互談論。
“無上親傳、方成,這次可真真失策。”
“他難道自己不清楚是否殺過獄族?此舉簡直不堪入目,我的臉頰都在替他火辣尷尬。”
“唉,說的就是這么個道理。”
“方成,何苦來哉?何必輕薄自己!”
“我們這里一千零五十四位修行者,可是能位列捍衛者序列的,估摸也就屈指可數,方成太勉強自己了。”
“別再笑了,方成畢竟太年輕,不懂把持心性也是正常。”
他們淡淡笑著。
若論哄笑嘲諷,卻是不存在的,畢竟無上親傳,再怎么也比他們強得多,不可隨意輕怠諷刺。
但是。
他們很難止住笑意。
霎時之間。
一千零五十四位修行者,俱皆半步君主、五步不朽,他們或是惋惜憐惜,或是無語茫然,或是肆意狂笑。
試想。
一位無上親傳,雄霸凜然前往捍衛者序列,但卻不曾引發一絲一毫的耀耀光彩。
哪怕只是引動一縷,他們也斷然不會如此作態。
但奈何——
方成的氣態很足,氣概很強,再加上此刻顛覆絕倫、翻轉突兀的場面,不由令他們啼笑皆非。
前后反差,太大。
須知。
捍衛者序列,其上盡皆是半步君主,倘若方成不能位列其上,也實屬正常。
眾多修行者,不可能因此發笑。
按照捍衛者序列的規則——
斬殺一個太始,則會湛耀一絲光彩,斬殺一位半步冥羅,是湛耀一縷光彩。
可惜的是,無上親傳、不朽方成,何止是不能位列其上,根本連耀耀光彩都無法引發。
陸地高空。
“哈哈!”
燕盛基的笑聲,驚天動地,面龐古怪萬分,唉聲嘆氣:“他,他怎么可以這樣?”
此舉。
簡直丟盡無上親傳的顏面。
“可悲的少年。修行不足百年,引發的光彩少些,倒也能理解,可這般情況,誰能理解你?”
燕盛基慨嘆道。
何止是瑤蓮,就算是他燕盛基,也萬萬想不到,方成連一絲光彩都無法引發!
同為無上親傳,燕盛基甚至也感到軀體發麻,有些不適,緊接著他饒有興致地看向瑤蓮。
“瑤蓮,如此結果,估計你也不曾想到。”
燕盛基嘴角勾勒一絲得色。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才是正確的!
女性生靈的判斷,終究參照感性,不是理性客觀實際精確的推測衡量!
“不。”
瑤蓮冷清的臉龐,由愕然轉為凝重嚴謹,輕搖瑧首,吐出言語:“再看!注意方成的下一步舉動!”
“什么?”燕盛基面龐一顫,向遠方望去,登時眼睛瞪得溜圓,驚呼出聲:
“他——”
“他在做什么?他想去哪里?”
燕盛基幾欲窒息。
他清晰可見,一襲白衣的方成,瞬息之間踏步疾馳星空,抵達捍衛者序列西方的守間者序列!
“他想作甚?”
燕盛基頓時憤怒道!
一股怒氣在胸腔醞釀勃發,他難以想象,方成此舉到底是年少輕狂不識道理,還是故意抹黑無上親傳!
無上親傳,怎能如此作為!
自作苦吃,也必須有限度!
“那是守間者!”
“守間者序列,是虛空君主才有資格驗證的序列!方成!他太離譜了!”燕盛基怒聲道。
“他是不是以為捍衛者序列出錯?”
“他自以為是的道理,才是錯的!”燕盛基雙拳猛地攥緊,空間都發出蓬的一聲炸響!
空間扭曲震顫!
仿若蓄積壓縮彈簧般,彌漫振蕩波動,蕩漾宇宙星空!
燕盛基的聲音,也在焚燒火焰,仿若焚煮星空四方,傳蕩星空,昭顯他的磅礴熾烈憤怒!
正當此時。
瑤蓮的清淡聲音,宛若九天閣樓內的裊裊余音:“劃分捍衛、守間、御上三道序列的區別,可不是境界。”
“不是境界,那是什么?”
燕盛基的洶涌怒火,仿佛被清冷天籟之音澆滅,微微一怔,當他疑問出口,也登時明白了瑤蓮的意思。
的確。
三道序列的區別,不在自身修為境界。
而是在于——所殺獄族的數目、質量!!!
“不,不會吧。”
燕盛基目瞪口呆地盯著,雄霸蒼穹的面容都不由自主地緊繃著,低語呢喃:“不至于這么喪心病狂啊!”
難道——
不朽方成,曾斬殺獄族冥羅!?
燕盛基寧愿相信方成是個愚蠢無知的少年,也不愿相信如此驚悚震怖的猜測!
而與此同時。
下方匯孟陸地上的諸多修行者,也旋即注意到了方成的舉動,登時徹底嘩然哄然,再無保留含蓄!
“他是不是瘋了!”
“這是在侮辱空涅宇宙三道序列!這是不敬!”一群修行者,怒火噴涌胸腔,由憐憫笑意,化為滔滔憤怒!
“方成雖是無上親傳,但也不可以這么放肆!”
“他引發不了捍衛者序列,竟然做出此等妄為!令我不恥!他是無上親傳,我也必須藐視之!”
鄙夷蔑視!
怒其肆意!
甚至有著修行者,憤怒沖出陸地,企圖阻止方成的愚蠢行為,但距離太過遙遠,他們只能眼睜睜望著。
“可氣!方成!”
一位獨角、金黃戰甲的半步君主巔峰,戰甲面罩猛然撂下,露出一雙泛著血絲的眼眸。
雙目之內,盡是嘲諷、以及不甘憤懣。
“我寧擬闐,論年齡歲月不足萬年!論修為乃是半步君主巔峰,為何我不是無上親傳弟子!?”
“無上許,您真是眼光錯漏、不識真珠!”
他寧擬闐,自不朽氏族的旁系出身,辛苦磨練千年,一朝破入至高界主,隨后六千載攀登,臻至五步!
時值此刻,他是半步君主巔峰!
他本是旁系子弟,可也有傲視睥睨所有主脈子弟的日子。
他,才應該是無上親傳的。
寧擬闐心頭的妒忌憎惡之火,宛若醞釀淤積千萬載的火山,忽然悉數噴發爆出!
他不服!
他憤怒!
“不公平!這不公平!”寧擬闐心頭低吼,咆哮連連:“我寧擬闐才堪稱真正天才!”
“您的親傳、方成,根本不配為無上親傳!”
與此同時。
星空核心、巨柱榜單、守間者序列。
啪嗒。
一聲輕響。
方成左掌輕輕按在巨柱表面。
剎那之間,萬事萬物俱希聲。
整片空涅宇宙星空仿佛籠罩在了一股靜謐凝滯的氛圍。不止是匯孟陸地的修行者,也有星空其他修行者,察覺此地狀況。
蒼穹乾坤星空,萬籟俱靜。
寰宇上下八方,闐寂無音。
無數修行者瞠目結舌、不能理解地望著,無數修行者憤怒磅礴、鄙夷藐視地斜睨。
至于呈帝、啟爵與習羽,更皆是淪陷星空凍結寒川之內,紋絲不動,仿似死寂冰雕。
方成,他在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個幽邃深沉、揪扯心扉的疑惑困頓,不只是回蕩在他們三個的內心,也回蕩擴散彌漫在整片星空。
“唔。”
方成嚴凝慎重的面龐,勾勒出一絲弧度,眼眸閃爍純白光華。
瞬間。
嗡。嗡。
光彩巨柱驟然一顫。
下一剎那,無與倫比、無可言語、無法名狀、無可揣測的朦朧壯觀光彩,乍然炸出!
正是炸出!
一縷貫通星空上下、閃耀輝煌偉岸的光彩,驟然升騰,寰繞巨柱榜單!
宛若龍騰繞轉!
仿佛盤旋光河!
光彩繚繞之間,有玄妙之音,頻繁震顫星空!
光彩輝騰之內,有朦朧神芒,流淌揮灑八方!
再一剎那——
轟!轟!轟!
三縷同樣貫通星空頂端、底部的光彩,追至第一縷光彩,寰繞無窮無盡無垠,湛耀磅礴雄偉的光彩!
整整四縷!
對照守間者序列的規則,一縷光彩,則宣判著——曾殺一位獄族冥羅!
四縷,即是四位獄族冥羅的死亡!
萬籟俱寂之間、群情鼎沸之際——轟!轟!轟!轟!
四縷瑰麗璀璨的光彩,螺旋交織、寰繞架構,化作綿延無際的滄桑神芒,湛耀整片宇宙星空!
瑰麗!
絢爛!
乃至任何言語、詞匯、形容,都無法準確形容此刻的壯麗奇景,任何語言盡皆蒼白且無力!
光彩耀耀星空!
方成巍然佇立!
匯孟陸地。
所有修行者,無論半步君主、還是五步不朽,澎湃憤怒的軀體,驟然凝固籠罩在淤積滯固的沼澤之內,紋絲不動。
他們的憤怒,轉為茫然惶然。
他們的軀體,化作恒古雕塑。
時空仿若定格。
一幅死寂靜謐、暫停卷軸,瞬間攤開,遮蓋陸地。
什么是落差?什么是顛覆?
他們終究知道,眼前正是!
那么——
什么樣的光彩,能照耀心神靈魂,震撼永恒萬古?
什么樣的光彩,可恢弘浩瀚無際,顛覆日月綱常?
前方的四縷光彩,正是一切的答案!
璀璨光彩,蘊涵著莫測顏色,照耀在他們的臉龐上、軀體上,也照進了內心深處、耀進了靈魂內部!
而在陸地上方。
“咕咚。”
燕盛基勉強動了動生澀的喉嚨,臉頰殘留的雷霆暴怒,與呆若木雞的神情,完美融合融洽。
他是無上親傳,見識廣闊億萬。
但也不曾目睹這般瘋狂的狀況!
“方,方成,他引發了四縷光彩?”
“不是四絲!”
“是四縷啊!”
一絲光彩,只是隱約閃耀!
一縷光彩,才會螺旋寰繞!
燕盛基面龐緊繃到了極致,甚至扭曲,呻吟一聲:“你也太喪心病狂!”
“那可是四位獄族冥羅!”
饒是清冷卓絕、超然飄渺、恍若九天臨塵的瑤蓮,也抿著粉嫩唇角,不知說何是好。
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瑤蓮,驗證了內心猜測。
可這猜測,她也只是隨意猜測,根本不能置信。
“方成。”
瑤蓮輕輕吸了口氣,初具規模的胸部,波蕩萬千。
任她再怎么亢心憍氣、圣潔高貴,面對一位不朽境的守間者,也無法平靜。
一座陸地內。
“恩?四縷光彩?守間者序列?”一位虛空君主豁然站起軀體,好奇望去。
剎那之后。
“一個不朽?”他滿目驚慌,徹底呆滯。
伴隨而來的,是他周身彌漫寰繞的極致重量、極致密度、極度寒冰的簸蕩汪洋!
潮起潮落!
海浪海嘯!
水屬法則的劇烈波動,若是在普通宇宙內,甚至能造成恐怖的宇宙災難!
但這——
也襯托出了他驚心動魄、震怖不寧的情感。
一個不朽,斬殺獄族冥羅,引發守間者序列的光彩,那是什么概念!?那是不可能之事!
一道行星上、一座府邸內。
一位綠袍永恒祇,眼眸瞪出了幽幽翠綠的雷電,雷霆翻滾爆裂,威勢狂暴無垠!
嗤啦!
雷芒劃過之處,空間生出裂縫!
即將升華匯聚化作神則的雷屬法則顯態,生生撕裂了空涅宇宙的星空。
一旁。
另一位女性光屬永恒祇,則是輕抿著虛空鉑珀茶液,擺了擺手:“綠俞,別那么激動。”
只是她那不斷顫動的嘴唇,也在顯露驚疑。
綠袍永恒祇茫然站立,望著佇立在星空核心、守間者序列前方的白衣不朽、方成,綠袍不斷揮揚。
他苦笑道。
“什么時候,不朽境能是守間者?雖然序列判定,是根據所斬殺的高等生命體數目、質量。”
“但,但——”
“此也并非是漏洞!”
守間者,如此稱謂的根源,正是因為悠久歲月前的黑暗時期。
那是堪稱是真正概念上的守護者。
一位守間者,其寓意乃是有充沛強悍的力量,在星族與獄族搏殺廝殺之間,可守護智慧生靈。
歷經無窮歲月。
時至今日今地,一位守間者、也即是虛空君主,也非是弱者,堪稱稀少。
因為并非所有的虛空君主,都能成為守間者。
一些普通君主,終生無望空級,根本不具備斬殺獄族冥羅的絲毫希望。
若是驗證序列,只能淪為捍衛者序列。
一片星空區域。
“咦?”
“是洺凡的師弟?”
一位身高百米、軀體龐然的人族法座,抬起目光,淡淡注視著白衣方成,嘴角勾勒一絲笑意。
他,正是洺凡之友、旭檔亢。
“果然與洺凡所說的一樣——”
“不足百歲。”
“不朽六步。”
“不可能之事。”
旭檔亢嘿然一樂,眼眸蘊涵著光屬神則,映耀星空:“恭喜你,守間者、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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