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回家后,思慮了很久。
魔術師說的那個可能知道訊息的“人”,目前并不在此地,其人行蹤不定,實力強大,而且背景極其神秘。按理說魔術師的圈子結交不了這樣的人,但偏偏這人自從兩年前加入他們的超凡聚會后,幾乎每次聚會都會出現。也不怎么說話,只在一旁看著。但每次只要他開口,其他人肯定會有所悟,可見其底蘊遠超旁人。
魔術師給巴爾的那個“幻術之戒”,也是得自于他。
在那個所有人都不知姓名的超凡聚會上,其人代號是“暗影”。
根據魔術師所言,下一次超凡聚會就在凍土之月上旬,距今還有大半個月,聚會地點就在沃特格拉斯附近。魔術師言說,只要安格爾愿意對超凡聚會共享出一點訊息或者知識,他愿意作為安格爾的引路人,將他介紹進超凡聚會。
安格爾沒有立刻答應,而是說他要思考一段時間。
魔術師也明白這種制度可能有些強人所難,畢竟都是“自修成才”的巫師學徒,互相都理解“知識”的重要性。但這沒辦法,他們這種野路子想要獲得更多的知識或者術法,只能通過這種聚會共享的方式。
也正因此,他們的超凡聚會才會開的如此頻繁,有時間幾乎半年就會來一次。就因為只要交流,就會有知識融匯,就能獲得更多啟發。
安格爾作為正統流派下的巫師學徒,知識儲備量本就豐富,更遑論他還攝錄了桑德斯藏書室內的書,他的底蘊不是野路子所能比擬的。
他知道很多無關緊要的知識,但他并沒有立刻答應魔術師。
一來,知識來之不易;二來,他原本打算去拂煦王庭的都城探一探,如果答應了這個條件的話,必然會在沃特格拉斯停留一段時間,這個計劃也會因此擱淺。
安格爾思慮了半天,想著多多洛的去向安排,又想了想自己的實力積淀,最終還是決定暫緩其他計劃,答應魔術師的條件。
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安格爾便留在了沃特格拉斯。
不過他也沒有閑著,幾乎每日每夜都在刻苦的學習,他雖然對魘幻相關了解的差不多了,但很多非幻術系的基礎戲法他還沒有開始學習,譬如傳聲術、愈合術……這種一級學徒必學的戲法,他現在到了二級學徒,還沒有認真去研究過。
安格爾打算趁著閑暇時間,將這些好好研究一番。
這一段時光,安格爾過得很是舒心,沃特格拉斯的食物很美味,生活也很閑適,還沒有外敵窺視,這種毫無壓力的生活安格爾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了。
偶爾,魔術師會過來竄門,在與魔術師的接觸過程中,安格爾發現這個人的確如巴爾所說,不把生命當成一回事。
雖然沒有大開殺戒,但從和他的交流中,安格爾發現他很漠視生命。而且只要提到拂煦王庭,他的眼神中就會充滿仇恨。
時不時,魔術師還會表達,他會將拂煦王庭從跟腳出,一點點的挖爛,先瓦解拂煦王庭的支柱家族,然后再蠶食經濟與權力,最后他會顛覆整個拂煦王庭。
對于這樣的言論,安格爾只是笑笑,沒有任何表示。估計又是一個憤世嫉俗,家國情仇的故事,他對于拂煦王庭而言只是個過客,所以并不想去摻合。只是偶爾提醒一句,仇恨歸仇恨,巫師最好不要過多干擾凡俗的生活。
對于安格爾的善意提醒,魔術師的回應是歪嘴怪笑。
魔術師連續來了幾次后,似乎確認安格爾并沒有安穩留在拂煦王庭的打算,也不認識這里其他人后,他來的次數也少了。
安格爾也不想和魔術師這人有過密的交流,三觀不合交流起來很費勁。
比起尬聊與硬聊,安格爾更喜歡安安靜靜的學習。
他目前學習術法的進度并不快,因為1級戲法不像0級戲法那般輕松簡單,還需要配合自身對于某種知識的積累度。
傳聲術,1級戲法,需要粗通聲波學。若是他在野蠻洞窟的話,可以在樹靈庭的授學課堂學習聲波學相關知識,但如今他不在野蠻洞窟,所以只能自學。
正因為1級戲法有對知識積累度的要求,所以如魔術師這種野路子巫師學徒,想要學習一個戲法十分困難,唯一的機會就是和同儕交流,難怪他們辦超凡聚會這么勤。
安格爾對于聲波學是有了解的,但僅限于地球的聲波學知識。他不知道,地球與巫師界的聲波學能不能通用,所以他只能一點點試驗。
日子,就在試驗中慢慢流去。
一周后,安格爾揉了揉太陽穴,從苦學中抬起頭。
經過這一周的大量公式的草擬,以及數據的計算與論證,安格爾估摸地球的聲波學與巫師界的聲波學還是有一點差別,在于傳播媒介的改變。巫師界充斥著原始魔力,原始魔力雖然狂躁,但可塑性極強,甚至可以改變聲音傳播的速率,這一點與地球知識就完全不一樣。
安格爾也接受這樣的結果,原本喬恩就測試過,巫師界的物理常數和地球的物理常數有本質上的不同。聲波學只是略有不一樣,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雖然巫師界的聲波學和地球的聲波學有點不一樣,但基礎的東西,譬如概念、推導思維、以及應用方式基本是雷同的,只是一些結果可能不同。
傳聲術只需要粗通聲波學,以安格爾目前了解的聲波知識,已經足以勝任。
剩下的就是對“戲法”本質的研究了。
這是一個需要長時間的精研過程,安格爾決定先放一下,把多多洛與波克拉底的事情解決了再來研究。
雖然多多洛的身份以及他失去的記憶,安格爾不打算再去追究,但對于他曾經生活的“波克拉底”,安格爾還是有些感興趣的。畢竟,那里還有著一群七彩蜻蜓,雖然對他而言似乎沒有威脅,但終歸還是一個隱憂。
而且波克拉底的那個位面夾道,應該還有個連接魘界的通道口。雖然桑德斯說,想要借著那個通道口進入魘界基本是天方夜譚,但終歸是個隱患。
為了以防萬一,安格爾還是要把波克拉底的具體情況打聽一下再說。他在前些天,已經把醫療箱的標志交給了巴爾,讓他暗中去查。
巴爾在昨天已經來過一次,不過當時安格爾在研究聲波學,并沒有接見,只是讓他今天再來。
在等待巴爾到來的時候,安格爾看向多多洛。
該如何安置多多洛,成了目前的一個難題。
原本安格爾打算把這個拖油瓶甩掉,但多多洛身上有太多秘密,而且還是個極好的研究對象……一個普通人為何千年不老不死,如果能夠研究出來其中的奧秘,那喬恩導師、里昂兄長是不是也能活上很久?
雖然他現在沒資格探尋多多洛的秘密,但他不行,不代表其他人不行啊。如果他能回到野蠻洞窟……
安格爾長嘆一口氣,決定還是暫時把多多洛帶著,前提是自身沒有危險的情況下。
既然要和多多洛長時間相處,一些事情還是必須要提上議程的,譬如:如何教育多多洛?
他目前是張白紙,將他教育成什么樣的人,全看安格爾的想法。
不過,在談教育之前,多多洛至少要能與人溝通。
像多多洛這種全盤性失憶患者,常識性的東西必須得有人教,他準備等會巴爾到來時,了解一下沃特格拉斯的啟蒙。
對于多多洛的啟蒙導師,他不打算讓巴爾幫忙找。巴爾本身并不是好人,誰知道他會找來什么樣的三教九流。
所以安格爾打算親自去找,至少這個啟蒙導師必須是中立且正直的。
在臨近正午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原本安格爾以為是巴爾來了,但打開門一看,卻發現來人并不是巴爾,甚至不是安格爾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這是一個穿著黑色規整長袍的中年男子,他雖然竭力裝作淡定的樣子,但他的表情卻帶著一絲惶恐。
“你是誰?有何貴干?”安格爾見對方一直不說話,皺眉道。
中年男子強忍住有點發顫的腿,用自以為最平和但外人聽上去像是在發抖的聲音道:“尊敬的大人,我,我是伯爵府的管家;伯爵得聞大人造訪沃特格拉斯,甚是欣往,想要邀請大人去府上一敘。”
中年男子戰戰兢兢說完后,將一張燙金的請帖遞了上去。
安格爾看了一眼請帖,眉頭一挑:“伯爵?你是說李昂瑞克?”
別說巴爾先前就提過此人,這些日子魔術師過來與他交流時,也不止一次憤怒的提起過他。所以安格爾對這人還挺有印象。
“是的。”中年男子低頭道。
他全身顫抖,額頭上也不停的落汗……安格爾皺了皺眉,他有這么嚇人嗎?
安格爾接過請帖:“我知道了,請回吧。”
既沒有說去,也沒有說不去。但安格爾接過了請帖,中年男子便長舒了一口氣,至少誠意已經送到了。
等到中年男子離開后,安格爾打開請帖一看。
李昂瑞克邀請他后天晚上參加一場夜宴。他還特意備注,并沒有邀請外人。
安格爾笑了笑,看來李昂瑞克也很知趣。
雖然魔術師對于李昂瑞克從來沒有好話,但安格爾對他的印象還不錯,至少他所見到的沃特格拉斯很繁榮,百姓也很安定,可見李昂瑞克還是有做實事。
安格爾還是打算去看一看。
他不能把所有的寶都押在未知的“暗影”身上,李昂瑞克是權力階級,而且還是延綿了數百年的權利階級,掌握的信息肯定很多,說不定能給他帶來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