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空間道具吧?”格蕾婭問說。
安格爾點點頭:“那是含雪之羽,給托比裝衣服和食物用的。”
見安格爾如此大方坦白,無論是格蕾婭亦或者菲麗希婭都默了。格蕾婭是很寵溺托比,但哪怕她再寵溺,也沒有寵到這個地步,居然將一個空間道具給托比用?而且還貼心的制作成羽毛狀,既兼具了美觀也毫無違和感。
就連菲麗希婭也忍不住感嘆:“真是太……”奢侈了。要知道,有些正式巫師都還用不起空間道具,居然一只鳥都有專屬的定制空間道具了?
安格爾明白菲麗希婭未盡之語,但他卻并不覺得太過。當初落入位面夾道的那段時間,若非靠著托比空間里的儲存糧,他哪能撐到最后?所以,這其實也算是一飲一啄。
借著“含雪之羽”的話題,格蕾婭慢慢的詢問起這一年多的時間,托比的經歷。
一開始,格蕾婭還需要主動詢問,安格爾才回答。但說到后面,安格爾自己也陷入了回憶,一想起那些美好時光,話匣子也跟著打開了。源源不斷的說起這一年托比的經歷。
格蕾婭也不打斷,面帶柔和的笑容,聽著安格爾的言語,腦海中也跟著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安格爾說的都是普通的小事,涉及到其他人的事,他都一筆帶過。但就是這些小事,格蕾婭也聽得津津有味。
托比身上唯一的大事,大概就是其實力翻飛的轉折點:領悟重力脈絡。
安格爾說起這個時,稍微想了一下,很多事情他不知道該說不該說。譬如幻魔島、又譬如當時的情狀與形式,說出來會不會惹麻煩?安格爾最后索性都不說,只說結果。
——在重力花園現世時,托比領悟了其中的重力脈絡。
對于安格爾的說辭,格蕾婭也不過多追問,反正最后是托比得到了最大的好處,這就足矣。
略過了重力脈絡后,安格爾繼續說起托比在野蠻洞窟的生活。這一說,就是大半個時辰。
安格爾基本只挑快樂的事情講,很多不幸的事,或者惹禍的事,他都避而不談;他并不想因為這些無關瑣事,在格蕾婭面前表現出“他在博好感”的態度。
但當他說到暮色大拍時,他頓住了。
魘境的事,他肯定不會說出來。但是,關于那個無眼男的事,他在考慮要不要說。
安格爾的顧慮很多,思來想去后,還是決定直說。
不過,他并沒有用語言表達,而是直接隨手一揮,將當初拍賣無眼男的場景,再現出來。
突如其來的幻象,不僅吸引了格蕾婭的注意力,就連在另一邊調酒的菲麗希婭也停下手中的活,看了過來。
“這是哪里?看起來像是拍賣會。”格蕾婭疑惑的看著幻象中熱鬧的場面。
“暮色深井的拍賣會吧。”菲麗希婭端著兩杯酒走了過來,一杯遞給了格蕾婭,一杯遞給了安格爾,還特意解釋了一句:“這是普通清酒。”
安格爾謝了一聲,輕輕抿了一口。微涼的口感充入喉嚨,酒液的味道并不濃郁,有種輕紗拂面的絲滑感。味道不是給人爆炸美感,而是如潺潺清溪流入心田,久久回蕩。
喝下清酒,安格爾明顯感覺精神了許多,就連釋放幻象時所需的魔力也活躍了幾分。
菲麗希婭坐到格蕾婭身邊,指著幻象中拍賣臺上的女人:“這個巫師,我以前見過。是暮色的暮光,一個心眼很小的女人。”
安格爾點點頭,“的確是暮色拍賣會。”
格蕾婭面帶疑惑的看向安格爾,不懂他放出幻象的意思。
安格爾則示意格蕾婭繼續看下去,只見幻象中一個鋪著黑布的鐵籠被推到前臺。
“既然是拍賣會,難道這是拍品?”格蕾婭暗暗揣測著,安格爾放出這個幻象的意思。
幻象中,暮色的侍衛掀開了黑布。隨著黑布落下,一個穿著服務員制服,打著綠色領結,沒有雙眼的高挑男子出現在了鐵籠正中間。
當格蕾婭看清楚籠中之人時,手上的玻璃杯瞬間被她捏成粉渣。她全身顫抖著,兩眼充滿了血絲。
菲麗希婭也看到了籠中人,她思索片刻后,猶豫道:“這是……‘大眼’休斯頓?”
‘大眼’休斯頓?安格爾還是頭一次知道無眼男的名字,不過他的名號也太不符實了吧?
“是他。”格蕾婭面無表情,聲音變得陰寒。
幻象里暮光開始介紹著這個新的奴隸拍品:“看過新一期的《無限位面征荒錄》就知道,格蕾婭在寒特位面與鹿猿婆婆發生爭執,墜入魘界……目前看來,格蕾婭顯然已經隕落,她的芭比餐廳也隨之分崩離析……其餐廳員工全是美食巫師,除了逃回糖果屋的,其余的皆流散到各地。這一位正是芭比餐廳的前服務員,是某位巫師不經意間抓到的……”
安格爾不僅模擬出幻象,就連當時場景的聲音也一模一樣的重現出來。
“……所以,各位競價吧,底價1萬魔晶,每次加價不得低于5000魔晶!”暮光激動的對眾人道。
幻象到了這里就結束了。
后面的情形就涉及到托比的沖動,以及他的奮不顧身營救,最后險象環生。這些事情,他自然不會表現出來,因為不僅涉及到了魘境,還有貼臉的嫌疑。
“最后休斯頓被誰買下了?”格蕾婭強忍住怒火,從齒縫中憋出來這么一句話。
“‘浴火紅蓮’莉迪雅。”
安格爾沒有說出價格,也沒有說出他與莉迪雅之間的約定。
“莉迪雅!”格蕾婭:“好,我記住了!”
格蕾婭并沒有在安格爾面前表現出太多情緒,只是向安格爾鄭重道了聲謝。無論是他照顧托比,亦或者是將休斯頓被拍賣的消息傳遞給她,這都足以當得起她的謝意。
或許是怒急攻心,格蕾婭的表情有點虛弱。她對安格爾道:“我的靈魂要去靜養了,你如果有事找我,可以讓菲麗希婭喚醒我。”
頓了頓,格蕾婭又道:“托比現在在伊莎貝爾大人的魂域中,你且放心。”
說罷,格蕾婭的眼神緩緩變得渙散,下一秒,變成了懵懂天真的少女格蕾婭。
看著這近乎無縫切換,在聯想先前格蕾婭的話,安格爾基本上能猜出大概,或許是一體雙魂。至于是奪舍還是分裂,這個就不知道了。
格蕾婭沉睡了,安格爾也沒有心思留在大廳與菲麗希婭大眼對小眼,再加上他還是有些心虛,索性道別離開。
就在他站起身時,菲麗希婭突然道:“那日……”
安格爾背脊一僵,深怕菲麗希婭提起那天的后續。
菲麗希婭卻是勾起唇角,“那日,你是如何脫離煉金異兆的?”
安格爾一聽,問的是這個問題,稍微放心了些。但再一想,這個問題似乎也涉及到了他的靈魂。
他非常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但面對正式巫師,不答也不行。
“因為,我的靈魂很特……”
安格爾話還沒說完,菲麗希婭突然伸出手,制止安格爾繼續說下去:“行了,你的秘密我不探究了。你且回去吧。”
安格爾一頭霧水,不知為何菲麗希婭問了出來,又突然打斷他?
但既然菲麗希婭不打算繼續詢問,安格爾也松了一口氣。向菲麗希婭鞠了一躬,走向了二樓臥室。
等到安格爾離開后,菲麗希婭才低聲嘆了口氣。
伊莎貝爾曾警告過,讓她們“勿管、勿聽、勿問”,只有這樣,或許才能脫離那位偉大存在的注目。
正因此,她才沒有繼續詢問安格爾的靈魂異樣,剛才安格爾主動提起靈魂之事,她也不得不主動打斷,因為她實在是怕了。那個僅僅一眼,就讓她瀕臨崩潰的女人,就像一個夢魘,讓她每每想起都不自覺的后怕……
時間一晃而過。
第二天清晨,安格爾正在冥想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道輕柔的低語:“來魂域吧,該是我踐諾的時候了。”
低語一晃而過,安格爾恍惚了片刻,才憶起說話的正是伊莎貝爾。
一想起這位曾經差點引領一個時代的巫師,安格爾也不敢墨跡,很快的收拾好自己的形象,由啞仆帶著前往了黑城堡的負二層魂域。
抵達魂域后,啞仆留在了魂域大門外,安格爾獨自進入了其中。
剛踏進魂域,安格爾便感覺一陣陰風吹拂,周圍全是黑沉沉的一片,看不清具體的狀況。
最奇怪的是,他連精神力觸手都釋放不出來。
在這片黑暗中走了大半天,安格爾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伊莎貝爾在搞什么鬼,不是說好的踐諾么?為何會突然進入到一片黑暗中?
而且,他發現自己似乎行走在一片虛空中,左右都挨不著邊,上沒有頂,下沒有底。
除此之外,他還感覺特別容易疲乏,走沒多久就想休息,就像有一種強大的意志力在向他催眠。
但安格爾每每想休息的時,他的身子就不自覺的往下掉,墜到不知何處。
這種失重感讓他很不好受,而且他隱約覺得,一旦真正掉下去,或許會萬劫不復。
思及此,他只能不停的自我催眠,不讓自己休息。而是不停的往前走,只有往前走,他的步伐才是往上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突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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