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回到了流動之源。
雖然他已經搬到了幻魔島,但格蕾婭近兩日就會抵達野蠻洞窟,為了在她趕到前,將幻境煉制出來,他需要一個更加全面性的煉金實驗室。
幻魔島上的煉金設施,比起流動之源的煉金實驗室要差了不止一籌。
故而,安格爾方才離開幻魔島,來到了流動之源。
在流動之源的這兩天內,安格爾大部分時間并不是在煉金……
而是在看電影。
將幻境融入到煉金中,對于其他煉金術士而言,或許需要很多步驟,最后效果也不見得如人意。但對于本身就是幻術系的安格爾而言,這倒不是什么難事。
安格爾的難點在于:構建什么幻境?
當初,安格爾在離開黑城堡的時候,根據格蕾婭的要求,煉制了一個擁有“真實觸感幻境”的羽毛耳墜。
這個羽毛耳墜是格蕾婭想在思念托比時,能有個寄托念想的產物。
所以,安格爾在構建幻境時,主要是為了凸顯托比,所以他將托比作為幻境中的線索,把他們從魔鬼海域抵達暮港小鎮的那段經歷,變了個視角,加了些夸張的表現手法,然后融入些許魘界性質,最后構建出了那方幻境。
但這一次,構建的幻境沒有一個主題,這就讓他開始為難了。
在離開天空機械城之前,安格爾曾經去找過格蕾婭,詢問她有什么要求。得到的答復,是兩個很空洞的概念:融入魘界的氛圍,以及最好有點新意。
融入魘界的氛圍,是安格爾煉制幻境的獨家手法,估計整個南域煉金界就他獨秀一枝。這一點,對他而言不難做到。
但第二點,格蕾婭所要的新意?安格爾卻有些摸不準了。
本身就已經不知道構建什么幻境,現在還要求新意。安格爾撓頭苦思半天,依舊是滿腦袋問號。
安格爾甚至覺得,還不如鏡姬大人給出的要求:低俗與質感。
不想就罷了,一想到鏡姬大人那邊還要煉制一方幻境,安格爾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好在鏡姬大人沒有催他,那么還是先解決格蕾婭的幻境再說。
安格爾在不知構建什么幻境時,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全息平板。雖然全息平板記錄的是地球的文明,但那也是一個璀璨的文明,娛樂文化比起巫師界要豐富很多。
就算沒有超凡文化,但地球人對于超凡的夢,從來未曾消退。所以,哪怕現實沒有超凡之事,但電影、小說中卻不在少數,而且,能被喬恩收錄在全息平板中的,自然是地球文明的頂尖之作。
在缺乏新意的時候,安格爾便決定打開全息平板,看看地球人是如何遙想超凡文明的,以打開思路。
電影看了一部又一部,安格爾從一開始看的時候還帶著評判與思索角度,到后來則完全融入了影片中的世界。
每一部影片,都構建了一個世界。
就算是同一個世界,也暗藏了不同的世界觀。
這就是地球文明的好處了,他們生活在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對于超凡的幻想會更加腦洞大開,百花齊放。
而且,根據身處之地的不一樣,文明的進程不同,還發展出了東西方不一樣的超凡觀。
這讓本身就身處超凡文明的人,反而覺得耳目一新。
不過,看了約莫二十部影片后,安格爾發現他所看到的影片,絕大多數的超凡還是脫離不了宗教神話的影子。如果按照影片中來構建幻境的話,估計會被格蕾婭嗤之以鼻。
畢竟,每一個巫師都是智者,他們對萬事萬物都看得很清楚,不似凡人那般蒙昧。宗教最初的誕生,可能源于對未知的敬畏。譬如,原始人敬畏天地、自然、雷電,在不明其理的情況下,就會生成一種敬畏。
而這種敬畏,被有心人一利用,就成了最初萌芽的宗教。
但隨著宗教的發展,絕大多數的宗教都成了上位者的一種治民手段。至于是安民、亦或者亂民,則全看操縱者的心意。
格蕾婭很清楚這些道理,所以安格爾不可能去構建有宗教影子的幻境。
雖然不能照著影片中的世界照搬,但地球人的腦洞也給了安格爾很多啟發。關上影片后,他思索了很久
他其實很想構建一個擁有完整世界觀的世界,但這太勞心費力,又不能真正的創世,構建出來似乎也沒有什么用。
后來他想了想,干脆構建一個類似魘界“女巫鎮”、“奈落城”這種,在魘界主體世界觀下的微縮影子。
在大框架想好后,接下來就是幻境的內容,這個安格爾倒是無虞,他看地球的影片其實就可以借鑒很多東西。
至于最后,要不要設計幻境的主線,安格爾思忖片刻,便否定了這個想法。
設計主線,可能會讓人產生一種牽著別人鼻子走的錯覺。
上回給格蕾婭設計主線,是因為格蕾婭喜歡托比;如果這一次設計主線,保不準就會被格蕾婭反感。
所以,還是設計一個自由開放的幻境比較好。
將大致的概念設計好后,安格爾便打算煉制。至于,這個借鑒了地球影片內容的幻境有沒有新意,安格爾其實也有點踟躕。
他總覺得格蕾婭說的新意,是那種觸摸到內心的新意,而不是博眼球的新意。
如格蕾婭當時在繁花莊園說的,他的幻境可以讓人感悟一些東西。這種感悟,或許就是所謂的“新意”。但以他目前的境界,能讓格蕾婭感悟什么東西?
所以,他現在也沒辦法了,只能先按照自己的想法煉制了。
在煉制之前,安格爾還要確定承載幻境的材料,以及最后的外觀。
這些倒不是什么難事,格蕾婭的審美觀很獨特,從她鐘愛大濃妝、烈焰紅唇就可以看出。
估摸,只要把首飾煉制出“浮夸的貴婦款”,就行了。
在安格爾的審美里,可能有些俗艷。但每個人的審美不同,既然要給格蕾婭煉制,最好還是貼合她的畫風比較好。
畢竟,一個烈焰紅唇的紫袍貴婦,突然別了一個小清新森女風的首飾,還是有點不搭調的。
安格爾拿出紙筆,開始設計外觀。
就在安格爾沉浸在設計的過程中時,突然他聽到門外傳來托比的叫喚。
從那短促的叫喚頻率,安格爾聽出托比似乎找他有事。
他嘆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紙筆,打開了門。
門一開,托比便竄了進來,圍著安格爾飛了數圈,表達對安格爾的想念與親昵。
“找我有什么事?”安格爾重新回到了桌前,拿出筆隨手勾勒了一條曲線。
托比伸出翅膀比劃了幾下,嘴里“嘰咕”不停,然后將一張紙條,從含雪之羽里掏了出來,扔到安格爾面前。
看著那張紙條,安格爾低聲疑道:“你說,這是導師的傳訊?”
因為煉金的關系,安格爾已經在地下實驗室好些天,托比則一直在外面玩耍。而且,也不知道怎地,它似乎搭上了鐵甲婆婆這條線,經常跑到鐵甲堡去玩。甚至,鐵甲婆婆還給了托比流動之源的通關憑證。
雖然不是安格爾手中的那種異度實驗室的記錄卡片,但借著這個憑證,托比可以自由的出入流動之源。
加之安格爾也把幻魔島的通關金幣給了托比,托比能替桑德斯傳訊給他,安格爾其實并沒有太驚訝。
“導師叫我干什么?難道是格蕾婭大人來野蠻洞窟了?”安格爾看向托比。
托比連忙搖搖頭。對于格蕾婭的到來,它的眼神中既有憧憬,又有一絲畏懼。因為繁花莊園被格蕾婭調教的經歷,對它而言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格蕾婭沒來,那導師傳訊是為了什么?
安格爾帶著疑惑,打開了紙條。
隨著紙條打開,其上的文字符號像是蝌蚪一樣動了起來,然后漂浮在半空中,構成了一道幻象。
桑德斯的形象出現在他眼前。
從幻象中的背景來看,桑德斯似乎在他的書房中。
“安格爾,那只名叫福克斯的彈琴狐貍現身了。”
看完了桑德斯的傳像。
安格爾連忙收起紙條,招呼同樣有些急促的托比,匆匆的離開了流動之源。
離開流動之源后,安格爾直接放出貢多拉,帶著托比迅速的趕到了幻魔島。
在前去見桑德斯的過程中,安格爾還在回想著他的傳話。
根據桑德斯所說,狐貍持琴者福克斯與青蛙詠嘆者弗洛格,自上回在夜魔城逃離后,經歷了一年的潛伏,這一次終于重現真身。
而且,它們出現的地方就在不久前他們還去過的永夜國不眠城!
它們剛一出現,就搞出了大動作。將數百里的不眠城外城,化為了一片漆黑之域,除了一部分巫師集合全力開辟出位面夾道逃了出來外,其余城中所有人,都陷入其中。
比起上回讓夜魔城淪為一方鬼蜮,這一次它們的動作更甚。
夜魔城主要是凡人為主,暮色深井也不過是普通的巫師集市,沒有高戰力的巫師坐鎮。但這一次,不眠城可是實打實的巫師組織!
并且,不眠城還不是那種小型組織,是“準”大型巫師組織,高端戰力者比比皆是!
它們的這一次搞事,簡直就是捅了馬蜂窩!
其實,這些對安格爾而言都不重要,狐貍持琴者和青蛙詠嘆者它們想做什么隨他們便。
就像波克拉底一樣,那里有七彩蜻蜓的巢穴,可能是個不穩定的炸彈,但只要事不關己,安格爾完全可以高高掛起。
但偏偏桑德斯傳訊提到:格蕾婭居然也淪陷在了不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