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婭被掛在一堆絲線之中。
她的全身都被絲線穿過,鮮血不停的流淌著,血液將白色的絲線浸濕的鮮紅一片。
她的姿勢也很古怪,和外面被寄生的人一樣,就像是木偶一般,仿佛這些絲線連接著一個未知的木偶師,將她擺出傀儡木偶的怪異姿勢。
她的身周,布滿了奇怪的光點。這些光點一次次的想要融入她的體內,但屢屢失敗。
格蕾婭喘著粗氣,她再一次趕走了光點,但靈魂之地的真知靈魂已經越來越弱,若是真知靈魂陷入沉睡,換成本體靈魂的話,估計下一秒就會被光點侵入。
“啊——”手指被洞穿的地方,傳來古怪的吸吮感。
這些絲線,不僅在操控著她的身體,還每隔一段時間在吸吮著她的血液。
疼痛,再次讓格蕾婭全身震動起來,但她一動,身上被絲線洞穿的地方也在擴大,比刀鋒還要利的絲線,隨著她的動彈,不僅啖她的血,還在割她的肉。
吸血、割肉、光點。三管齊下,格蕾婭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思維空間的魔源已經趨近枯竭,她現在全在靠真知級的靈魂在強撐。但她已經撐了兩天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她最后不是被光點侵入,就是流血而亡,或者直接被絲線四分五裂?
呵呵……格蕾婭臉上露出慘笑。
作為一個美食巫師,她被人俘虜過,也落入過別人的圈套;她闖過深淵,也逃出了魘界,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危險,最后終于踏上了真知之路,扛起了美食巫師的大旗。
沒想到最后居然會栽在這里,栽在一只狐貍身上。
菲麗希婭還在黑城堡,這片黑暗之域還屏蔽了所有的傳訊,所以她連最后的希望也沒有了。
應該不會有人來救她了吧?格蕾婭望著漆黑虛空,眼神慢慢變得迷離。她在巫師界幾乎沒有什么朋友,就算有人把她當成朋友,也不會閑來無事找預言巫師來偵查她現在的狀態吧?
真知之靈越來越弱,本體的靈魂開始蠢蠢欲動。
格蕾婭很明白,等到本體靈魂的時候,就是她徹底湮滅的時候。她有一剎那想過干脆就放棄了,可她不甘,她走到這一步多么艱辛,憑什么放棄?
格蕾婭能做的,只是垂死掙扎。
哪怕她知道不會有人來救她,但如果有奇跡發生呢?
這一次的吸血時間很長,長到格蕾婭的臉色已經開始發白,絲線也開始泛起粉紅色。
她現在腦海中,唯一慶幸的是,這些絲線沒有穿過她的心臟,吸走不了精血。否則,她早就死去了。
可縱使流淌的只是普通的血液,她現在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在她陷入彌留的時候,世界一片黑暗,意識開始淪入冰封絕地。在這時,她甚至還有心情想著,為何那只狐貍不殺了她?
奇跡終究沒有發生……格蕾婭緩緩閉上了眼。
“嘰咕——”
格蕾婭就像是詐尸般,猛地睜開眼,她好像聽到了托比的聲音?格蕾婭心中滿是驚疑,該不會是臨死前的幻聽吧?
“嘰咕嘰咕——”
真的是托比的聲音?!這一次,格蕾婭清楚的聽到了那熟悉的叫聲。
托比為什么會在這?格蕾婭心底閃過疑惑,同時腦海里閃過桑德斯與安格爾的影子……難道是他們帶它來的?
“托比?”格蕾婭想要大聲呼喚托比的名字,但喉管被一根絲線洞穿,她的聲音衰弱的連她自己都很難聽到。
這時,一道昏黃燈火在她不遠處亮起。
“格蕾婭,這次看來,你是要欠我人情了。”帶有磁性的聲音,從燈火背后響起。
格蕾婭艱難的抬起頭,披頭散發之間,她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雖然從他的聲音已經認出了來者,但她還是想看看是不是她的幻視。
事實表明,她沒有出現幻覺。
桑德斯站在熹微的燈火背后,安格爾漂浮在側,而托比則撲扇著翅膀,銜著一盞油燈,正飛在安格爾身邊。
格蕾婭的眼睛突然有些發熱,鼻腔涌起一股麻癢。
強忍住那種幾百年沒有過的感覺,她任由額前的散發,遮擋住自己難以維持表情的臉,輕聲道了一句:“居然被你們看到我這幅樣子,真是丟臉。”
“這姿勢還不錯,和木偶劇里的人物幾乎一模一樣。”桑德斯隨意的回答,眼睛則觀察起那些絲線,神色晦暗。
“格蕾婭大人,你沒事吧?”安格爾眼里帶著擔憂,上前了一步。
格蕾婭趕緊止住住她,慌亂之間,喉嚨的絲線一動,血肉立刻從她嘴邊流吐出來。她強壓下那種疼痛感,道:“別過來,這些絲線極其鋒利。”
安格爾停下了腳步,托比則不管不顧的朝著格蕾婭飛撲過去。
托比的體型很小,雖然大廳里絲線密布,但托比依舊找出了一條容納它通過的路,來到了格蕾婭的身側。
托比眼里帶著心疼,拱了拱格蕾婭的臉。
格蕾婭低聲道了句:“別擔心,我沒事。”
雖然不久前,她已經要放棄了,但現在,她再次看到了希望。
桑德斯中指與拇指微微摩擦,一個響指后,傳送大廳里升起一道宛若太陽的光源,將整個大廳徹底的照亮。
這是一道二級戲法,光亮術的二次進階,光源術。
普通的巫師,估摸著學會光亮術的進階光耀術,就停下來了。因為這種戲法除了照明,也沒啥大用,閃瞎別人雙眼這種另辟蹊徑的戰斗方法,對學徒還有用,對巫師是沒用的。桑德斯居然將它學到了二次進階,也不知道是閑的還是怎么。
安格爾在心里默默吐槽,不過不得不說,有了光源術,百米的傳送大廳,光亮澈透,再無暗角與遺漏。
也直到這時,安格爾才注意到傳送大廳的狀況。
十幾座傳送陣全部毀壞,地板上有明顯的破壞痕跡,將刻畫魔能陣的地板石塊一道毀壞掉。
除了傳送陣壞掉外,大廳里其他的東西幾乎都是完整的,可見這個傳送陣是被人蓄意破壞的。
而格蕾婭的位置在大廳的中央,無數的絲線布滿中央位置,將格蕾婭封鎖在此。
絲線連接著大廳內的石頭柱子,有幾個石柱被削成兩半,地面堆砌著碎石灰,但絲線卻完整無比。
安格爾估摸著,剛才他們聽到的巨響就是石柱坍塌時的聲音。
不過,目前不是關注這些的時候,最要緊的還是先將格蕾婭從絲線中救出來。安格爾注意到,穿過格蕾婭身上的絲線,已經隱隱泛紅了,地面上更是流淌出一大灘血泊,若是再不救出來,難保不會出現意外。
安格爾見桑德斯還在觀察著絲線,他也靠近了一條沒有與格蕾婭相連的絲線,想嘗試著用重力脈絡去割斷他。
然而安格爾彈出一團灰色氣息,絲線抖動了一下,然后旁邊的一根石柱從中切斷,石柱轟然倒塌,巨響伴隨塵土飛揚。
等到灰塵散去,就見安格爾灰頭土臉的跑出來,在桑德斯冷漠的眼神下,一臉無辜的道:“我就輕輕碰了一下……”
“如果重力脈絡算輕輕的話。”桑德斯頓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好在這條絲線并沒有鏈接到格蕾婭身上,否則又會造成二次傷害。
“這些絲線應該是那只紅色狐貍鼓搗出來的吧?”桑德斯突然問道。
格蕾婭一邊咳血,一邊道:“沒錯,你見過那只狐貍了?”
桑德斯搖搖頭:“沒有,我也在找它。”一邊說著,桑德斯隨手對格蕾婭施展了一道恢復之術——生命復蘇。
在充滿生機的瑩綠色氣息之中,格蕾婭動彈時被絲線割出的一道道傷口大致好了,但絲線未除,還是個隱患。
不過至少目前看來,格蕾婭的氣色好了很多。
格蕾婭低聲說了句:“謝謝。”
桑德斯笑了笑,直接新建了一條心靈系帶,把格蕾婭拖到了心靈系帶中,原本只有他與安格爾的系帶,多出一個格蕾婭。
“我先想想怎么解決這些絲線。”桑德斯的精神力波動傳來。
因為喉管中插了一條絲線,格蕾婭每次說話都會伴隨劇烈的疼痛,桑德斯的心靈系帶卻是貼心的解決了說話的問題。
唯一遺憾的是……托比被桑德斯排除在外了。
“格蕾婭大人,你怎么會遇到福克斯?”在桑德斯檢查絲線的時候,安格爾通過心靈系帶詢問道。
“福克斯?你是說那只傲慢的狐貍叫福克斯?”格蕾婭問道。
安格爾點點頭:“沒錯。”
“原來它就是福克斯,難怪外面總是傳來一陣陣古怪的贊美聲,說贊美福克斯什么的。”格蕾婭皺眉:“不過,傳送陣這么大的動靜,外面的人怎么一點回應都沒有?除了詭異的贊美聲,再無人來傳送大廳。”
“格蕾婭大人不知道那些光點的作用嗎?”安格爾詢問。
格蕾婭搖搖頭:“我只是隱約感覺光點對我不利,但我還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說來話長,這要從黑暗之域降臨開始說起……”安格爾索性將黑暗之域降臨后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格蕾婭聽的很認真,聽完后她沉默了半晌后,詢問道:“既然不眠城近乎淪陷,沒有人敢進入這里,你們為何會選擇進來?而且我注意到,環繞在我周圍的光點,在你們進來后,就離開了。”8)
,歡迎訪問大家讀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