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曼決定了一段航線,而這條航線出現了變數,讓常年在海上討生活的海倫憂心忡忡。
羅曼為了解決他偷換云螺號魘石的事,必然要給天空機械城一個交代。
以上兩件事綜合起來,安格爾心中隱隱生出不安。
“大人,你說的另一件事是……”海倫眼神帶著探究。
安格爾考慮了片刻,還是將羅曼所做之事說了出來。當海倫聽完這件事后,眼睛瞪得滾圓,從尾椎骨升起一道寒氣,寒氣直入大腦,表情帶著說不出的驚恐。
安格爾還在繼續分析:“……如何讓云螺號的魘石自然而然消失,不會讓機械城的人有所察覺,最簡單的方法……”
就是直接毀了它!
安格爾雖然言語未盡,但海倫并不笨,也猜出了這個答案。
海倫一臉不可置信,久久無語。突然,她抬起頭,看向安格爾:“我想起一件事,四年前金絡貨輪在魔鬼海域落入海妖的領地,最后永遠迷失在了那里,逃出來的只有……羅曼大人。”
海倫顫抖著將這番話說出來,“巫師大人,羅曼大人該不會真的要……對云螺號下手吧?”
安格爾沒有回答,而是站起來看向外面的大海,波瀾已靜,平和的宛若鏡面,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粼粼的光紋。
“海倫,這條航線有沒有什么危險的地方?譬如,距離你所說的海妖領地,有多遠?”
海倫反射性的答道:“危險是有,每一條航線都有一定的危險。在啟航前,我也粗估了各條航線,這段路走這條航線最初我認為危險性并不大……至少,這條航線并不靠近任何大型海獸的巢穴,離海妖的領地也很遠很遠。”
“那你說的這條航線的危險是……”
“天候吧。”海倫沉默了片刻:“這條航線以往出事故的概率被壓在5以下,算是最低概率出事故的地方。所以,當初羅曼大人決定走這條航線的時候,我與阿爾溫都認為這是合理的選擇。”
安格爾:“在合理選擇里出現禍端,不就是意料之外么。”
“那現在我們該怎么辦?”海倫有些擔憂的問。
“離下一條航線還有多久,能改航線嗎?”安格爾問道。
“兩天后會到達銀棕櫚島,在那里會進行下一條航線的選擇。”海倫接著道:“離這段航線結束就剩下兩天,已經沒有辦法更改航線,哪怕后退也不太可能,因為馬上會進入寒臨中旬的洋流更易,到時候天候會更危險,甚至超過百米的巨浪也有可能出現。”
“沒有辦法更改航線,還有兩天抵達銀棕櫚島是么?”安格爾思慮了一下,“你還記得這段路程的海圖嗎?”
“分區域的海圖我都隨時帶在身上,大人請看。”
海倫將海圖鋪開,安格爾沒有理會其他的航路,直接看向銀棕櫚島的位置。
半晌后,安格爾道:“如今天氣看上去無風無浪,托比,你趁現在先沿著航線去棕櫚島看看。前方有什么情況,立刻返回匯報。”
托比也一直在關注著海圖,聽到安格爾的話,點點頭。然后從船艙,一溜煙的飛離開去。
它的速度極快,哪怕是安格爾,也沒有達到能用肉眼捕捉它身影的程度。
“大人,這里離棕櫚島還很遠。”海倫面露憂色,“現在趕過去能來得及嗎?”
“遠嗎?放心吧,以托比的速度,最多半小時就會回來。”
半小時?海倫驚疑的看向窗外,托比早已消失在了天際,連個影子都看不到。
安格爾示意海倫坐在一旁等待,他自己則回到了書桌前,拿起紙筆畫著一些衣與甲的款型,分析各種材料與魔紋之間的搭配,同時還要兼顧材質與外觀。
安格爾很快就沉浸在繪制過程中。
海倫好奇的瞥了一眼,發現安格爾在紙上畫畫,表情有些意外。同時,心底升起疑惑,面對羅曼大人的惡意,以及云螺號可能會出現危機的意外,為何他一點都不擔憂呢?
若是安格爾能聽到海倫的心音,估計會道:連羅曼都不擔憂,他又有什么憂的呢?再不濟,就算云螺號會出問題,難道羅曼能逃出去,他還逃不出去么?
海倫的表情還帶著深深的憂愁,一開始她并不相信羅曼會做這種事,畢竟他們是利益共同體。但若是羅曼得到更大的利益,譬如他用魘石換取資源,他會不會為此拋棄云螺號呢?答案是肯定的。
海倫聽安格爾說過,羅曼已經走到了壽命的盡頭,想要延命,只有晉升一途。在壽命敲響警鐘的絕境之下,羅曼會做出什么瘋狂的事,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海倫的思維其實還是不全面,說羅曼瘋狂,其實他真的瘋狂嗎?
世界上任何的計劃,都不可能做到天衣無縫。羅曼竊取魘石,上瞞天空機械城自然也會有紕漏,哪怕機械城的人一時沒有發現,未來還是很有可能發現這件事。
可如果那時,羅曼已經借著出售魘石成功晉級到了正式巫師,那就算被發現了,他受到懲罰的可能,也微乎其微。
巫師界沒有什么公平不公平,自身的實力,才是勢利所趨。
羅曼正是看清楚了這一點,才會做出這種決定,看上去他似乎已經搖擺出了底線,但實際上他還有擺蕩回來的資格。
一切的前提,便是他能晉升正式巫師。
安格爾一張圖還沒有繪完,窗戶邊便傳來翅膀撲騰的聲響。
海倫立刻轉頭看去,窗外撲扇翅膀的正是先前被巫師大人稱為“托比”的海鳥。
海倫看了眼墻壁上的掛鐘,一陣失神:“居然真的不到半小時就回來了……”
托比剛一回來,便嘰嘰喳喳的與安格爾對話。
海倫聽得一頭霧水,可安格爾卻與托比對答自如。
隨著托比的講述,安格爾的表情微微沉了下來。同時,他扯過一張白紙,速寫出了一張黑白畫。
海倫湊過去看安格爾的畫:茫茫的大海之上,一座小島出現在正前方。
“這是銀棕櫚島,它的山峰的確是呈階梯狀起伏的。”海倫暗忖,不過有一點很奇怪,為何這個島會畫的這么小?銀棕櫚島雖然是魔鬼海域的無人島,但相對于其他的礁巖島,已經很大了。
安格爾還在繼續的繪畫,不一會兒,更多的場景出現在筆下。
隨著畫面的拉遠,海倫的表情慢慢變得驚恐,因為一道龐大的黑影,就這么靜靜的矗立在銀棕櫚島的前方。
銀棕櫚島之于它,小了近十倍。
而且更為駭人的是,安格爾畫的這個黑影,僅僅只有一小半露出了水面,在水下還有更深沉的暗影。
根據托比的描述,這道黑影代表了一只體型和成年云鯨相差無幾的超大型海獸。
這只海獸長有帶背刺的蛇頸,露出水面的體態似鱷,有甲鱗。但藏于水中的部分,隱約看上去像是鯨。
“這是……什么怪物?云螺號繼續前進,難道就會遇到這只怪物?”海倫渾身在顫抖,連說話都帶著抖音。
“托比未靠近銀棕櫚島的時候,它還潛伏于水下。可一聽到空中有聲響,便慢慢的浮了上來……若是云螺號繼續走,必然會遇到它。”
“至于它的名字,說起來我還真的知道。”安格爾輕聲道:“在啟示帝國有一個巫師集市,名為遠古河灘。這個遠古河灘最出名的,是一家雜志社,它編撰了兩本風靡巫師界的期刊,《神奇珍寶在哪里》以及《神奇魔獸在哪里》。”
“其中《神奇魔獸在哪里》的十周年合刊本中,就有這只海獸的圖鑒,它被稱為……利維雅堂。”
利維雅堂。海倫重復的念道著這個名字,仿佛只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紓解心中那前所未有的壓力。
“成年的利維雅堂,肉身足以匹敵真知巫師。而這只,看體型儼然已經成年。”安格爾道。
海倫:“云螺號會被它撕碎嗎?”
“當然,利維雅堂可不是善獸。”
“那我們該怎么辦,現在離銀棕櫚島還有一段距離,繞開它應該可以把?”海倫說到這時,已然仔細的思考起繞開的路線:“銀棕櫚島左右兩邊有禁航區,我們不走銀棕櫚島就只能現在改道,走這兩條路,一邊是風暴魔海,一邊是齒輪海淵。風暴魔海在這個月不能進,進入必死無疑;齒輪海淵的話,那里傳聞是所有齒輪機械的墓地,一部分船經過那里會沉沒進無盡海淵,不過也有大量船艦從那里通過的案例,雖然有風險,但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我們可以嘗試一下走齒輪海淵。”
安格爾看了眼海圖,齒輪海淵已經繞開銀棕櫚島極遠的距離了,他搖搖頭:“沒必要,就走銀棕櫚島也無妨。”
“可是……”
“不用擔心,雖然利維雅堂的肉身極強,但它的弱點其實也很明顯,只要不近距離接觸,我有辦法繞開它的注意。”安格爾頓了頓,眼里閃過一道精光:“更重要的是,羅曼不是引導你們走這條路么,那么不妨讓他嘗嘗,原本被他設定好的云螺號下場。”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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