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波此時已經化為水元素,通過圣茵河往大海的方向游去。
在即將抵達出海口的時候,一道看不清面容水元素化身,突然出現在他的附近。
“導師。”捷波見狀一愣,輕聲道。
來者正是佛倫薩的水元素化身,他看向捷波,輕輕一嘆:“我從斯利烏那里已經得到了這邊的消息了。”
“對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捷波表情很沮喪,埋下頭低聲吶吶道。
“這也怪不得你,誰也想象不到,那件雞肋的神秘之物會出現在這里。”佛倫薩并沒有怪罪捷波,“你做的雖然有失誤的地方,但至少你沒有選擇直接與他開戰。只要沒有徹底撕破臉,結果就沒有到最壞的地步。”
捷波:“導師的意思,我還要繼續跟著安格爾嗎?可是,他已經發現我在跟蹤他了,并且警告我不要在跟著他。”
佛倫薩沒有立刻回答捷波的疑惑,而是問道:“那件對海洋一脈有用的煉金器具,你在他面前提過沒?”
“沒有。剛才的情況很復雜,安格爾對我很抵觸,我沒好意思提這件事。”
“沒提也好。”佛倫薩思索了片刻:“你還想繼續跟著他嗎?”
“我不想跟下去了,安格爾已經通過了斯利烏的真言術測試,他的確不知道神秘空間的事。”捷波說完后,稍微有點遲疑:“不過,那件煉金器具我還沒有搞到……”
“既然你不想繼續跟著安格爾,那就算了吧。”佛倫薩:“而且,發生了這種狀況,在安格爾有了防備的情況,若是繼續跟著又被他發現,估計關系會更惡劣。”
“如果我不跟著安格爾,那件煉金器具我們還要嗎?”捷波突然問道。
“要,當然是要的。我有感覺,那件器具對我們深海之歌的提升,堪比戰略級。”佛倫薩頓了頓:“只要能得到它,我們一脈的人,從根基上會慢慢超過其他同儕,到時候面對依瑪干,我們的操作空間也會更大。”
“可現在我與安格爾的關系已經搞惡,如何再去得到這件物品呢?”捷波問道。
“在巫師界,只要有足夠的利益驅使,縱然是撕破臉皮的巫師,也有可能坐下來平和交易。更何況,我們與安格爾的關系也沒到不可開交的地步。”佛倫薩倒是渾不在意與安格爾的關系好惡。
“導師的意思是,用利誘?”
佛倫薩笑著點點頭:“你師姐桑葉最近回來了,她在游歷期間曾經發現了詭詐大巫師的一處廢棄實驗室,在里面尋找到了一件幻術系物品。”
佛倫薩都說到這個地步,捷波怎會不了解佛倫薩的意圖。
“原本是打算讓你與他交涉,通過情誼來換取的,但既然你這邊出現了失誤,就只能用這件幻術系物品作為交易籌碼了。”佛倫薩慨嘆一聲:“也罷,反正這也是一件輔助性的幻術物品,我們一脈也沒有幻術學徒,交易了也不算虧。”
“那什么時候進行交易?”
“現在這個時機,他的逆反心理或許還未消退,少年意氣總是難以平息,所以交易可以不忙。至于何時……你暫時留在啟示大陸,安格爾回家探親之后,必然會回返,你安排幾個人去盯梢各大陸白貝海運公司的航船,到時候發現了安格爾蹤跡后,再行安排。”
聽到這,捷波終于放下心來。本身他也不想去跟蹤安格爾,現在也算是得償所愿了。
“你這段時間的修行,可有什么問題?”在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后,佛倫薩問起了捷波最近的修行情況。
“修行的問題倒是沒有,不過我在泊來鎮遇見了一個趣事……”
貢多拉悠然的在大海之上飛行。
在進入鯨須海的航道后,杜魯總算悠悠轉醒。他的臉上還掛著“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哲學三連,不過安格爾可沒有等他想明白,直接將掌舵的大權丟給了他。
在杜魯開始掌握貢多拉的時候,安格爾則陷入了沉思。
他還在思考著弗洛德之前在他離開時說的那番話。
其實他并不懂弗洛德的意思,他如果一早就發羅誓,安格爾自然會遵守承諾讓他親自研究,但偏偏他拒絕了。等到了最后要離開時,弗洛德又期望他研究出成果后,讓他加入,甚至愿意發羅誓。
這不自相矛盾么?安格爾完全不懂他的邏輯回路。
不過也罷,這個研究課題就算讓弗洛德加入,他能做的也只是提供設想,一切的實踐以及其中的操作、技術甚至靈感,都需要安格爾自己去領悟。
安格爾自己完全可以單獨操作。
如果最后真的研究出來,他也不介意去見弗洛德。畢竟,這個觀點是他提出來的。
拋開關于弗洛德的事情后,安格爾則恢復了懶散的行為,白天靠在船舷邊上發呆,晚上杜魯休息時,他就拿出入夢術學習,并且將杜魯作為實驗對象;時不時將精神力觸手探向大海深處,感受方圓的能量波動,探察是否有人跟蹤他。
不過,顯然捷波已經學乖了,一路上安格爾并沒有感知到有人在跟蹤他。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的懶散過去。
說起來,從他煉制出了血夜庇護之后,他基本不用擔心鼠蟻地下會的人了。也就是說,他其實已經可以撤下幻化術,恢復真實的容貌。
只不過懶散邋遢的大叔人設,實在太安逸了。他就算再懶散再放肆再不羈,也一點也不違和。而一旦恢復了真實外貌,如果他繼續懶散度日,不說其他,光是被桑德斯發現,估計就會狠狠揍他一頓。
桑德斯的生活是極為嚴謹與精致的,在桑德斯離開之前,他有一段時間住在幻魔島,那段期間桑德斯雖然沒有說什么,但一旦他表現出懶惰,或者衣服有某處皺褶,他的目光都會自發的移到他身上。
正因為這段戰戰兢兢的日子,讓安格爾離開后,幻化出的第一個人設,就是懶散的廢柴大叔。
在這樣慵懶的度日中,大半個月過去了。
鯨須海的航路,是抵達舊土大陸之前的最后一段路。
根據杜魯的推算,大概就在這些天,就能抵達舊土大陸了。一想到,要與暌違已久的那片土地重逢,安格爾的心情也難免有些浮動。
大概是,近鄉情怯吧。
縱然只離開了不過四年,但這四年對于從未離開過親人獨立生活的安格爾而言,他又要學習獨立自主,又要踏上巫師之路,還要把五年之約放在心頭,其實恍然間仿佛已經度過了很多年一般。
當他要再次回歸故土與家鄉時,難掩激動之色。那些塵封的記憶,以及被他刻意壓抑的懷念,全都被他釋放了出來。他想念喬恩導師,想念里昂兄長,想念瑪娜女仆長,想念帕特莊園的一切,想念格魯鎮的所有村民。
這種想念,讓安格爾心緒浮動,歸心似箭。
終于,在繁花之月的中旬,安格爾看到了舊土大陸的海岸線。
四年前的凍土之月離開的,如今方才春季,距離五年之約的時限,安格爾提前了足足八個月的時間。
所謂望山跑死馬,雖然海岸線已經隱隱浮現,但開過去還要一段時間。
當接近大陸架的時候,安格爾眉頭突然蹙起。
他明顯感覺到周圍活躍的元素能量,突然變得懶惰起來,想要調動的話,需要付出更多的能量。不過除了元素出現惰性外,其他能量的表現倒是沒問題,安格爾施放了一個幻境,還是比較輕松的。
他以前在舊土大陸生活的時候,并不覺得有什么別扭的地方。但當他成為超凡者以后,才清晰的感覺到舊土大陸與其他大陸格格不入的元素能量。
也無外乎這里成為元素側巫師的絕緣地。
安格爾在離開野蠻洞窟時,不僅接了引導者任務,也接了「邊緣島元素消失之謎」這個掛了許久,也未有人完成的任務。之所以接這個任務,主要是放棄這個任務也沒有懲罰,反正他要回家,索性也一起接了。
不過,當他親身感受了舊土大陸那毫無差異化分布的元素能量,他才覺察出這個任務的困難之處。
元素能量沒有差異化分布,這意味著無法定位元素能量消失的源頭。
無法定位源頭,等于說想要查找到元素消失的秘密,必須地毯式的排查。雖然舊土大陸的大小看似不大,但如果要一點點的排查,也會花很多年的時間。
花了時間還不一定成功,這大概是為何這個任務,基本每個巫師組織都有掛,但迄今為止沒有人完成的原因。
在確定這個任務的困難后,安格爾果斷的將它拋之腦后。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早點回家。
他們登陸的地方是一片無人的沿海沙灘,附近毫無人煙,也沒有漁船擱淺。一時間,杜魯也不知道該往哪里開。
最后,他們只能選擇當初去啟示大陸時的方式,先不管不顧的往內陸開,等遇到人以后再行問路。
半晌后,他們飛進了森林。當越過一座高山后,杜魯突然指著一處方向:“大人,那邊有煙霧騰升,或許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