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大人,我已經休息的差不……」說話的是一個穿著漆黑袍服的綠皮皮魯修。
他說到一半就頓住了。
從他的視角來看,皮卡賢者似乎正手忙腳亂的藏著某樣東西。
「賢者大人?」他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有種莫名的自覺……自己是不是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
皮卡賢者此時已經藏好了發夾。
他的確做好了戴發夾的準備,但是他還沒有做好在同族人面前戴這個閃閃發亮的女士發夾的準備。
更何況,還是戴在胡須上。
這如果在皮魯修口中傳出去,那他的臉往哪里放?
幸好,幸好。他一聽到腳步聲,立刻就背過身,把發夾給扯了下來,藏在了衣袖里。
從對方的視角來看,應該沒有看到什么不該看的。
唯一有點無奈的是,他扯發夾時扯的太用力,把十多根胡須一起給硬扯了下來。
下巴生疼。
不過,只要沒暴露,在皮卡賢者看來就是值了。
他咳嗽了一聲,稍微理了理有些雜亂的胡須,這才轉頭看過去:「皮烏,你來了。」
皮烏遲疑了一下,輕輕點點頭:「賢者大人,我已經恢復好了。」
頓了頓,皮烏看了眼安格爾等人:「大人在見客,那我就先回房間去了,等會再來向大人報備……「
皮烏一邊說著,一邊就準備重回樓梯。
不過,沒等他有所動作,便被皮卡賢者打斷:「沒事,你先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些朋友。」
皮烏猶豫再三,還是點點頭,從樓梯上下來,端端正正的站在了眾人面前。
「這位是路易吉……」
在皮卡賢者向皮烏介紹他們時,安格爾則在打量著皮烏。
對方身上繚繞著濃郁的神秘氣息,毫無疑問,那所謂的「惡巫之眸」應該就在皮烏身上,但從外觀上看,并沒有看到惡巫之眸的蹤跡。
皮烏穿著的漆黑袍服,款式類似神官的制服,既肅穆又繁復,看上去很是精致。
之前安格爾去皮皮城堡時,見過類似的袍服,不過他看到的是純白色的,據路易吉透露,白色的屬于學者服。
而這個漆黑色的袍服,同樣是學者服,但只有對某個知識領域研究深刻、且對皮魯修有貢獻的大學者才能穿戴。
若無意外,皮烏應該是一位大學者。
除開衣著外,安格爾的目光更多的放在皮烏的帽子上。這是一頂和衣服同款式的漆黑學者帽,乍看之下好像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但安格爾之前看過白色袍服的學者帽,那是直接戴在頂部的,能夠看到額發與鬢發。
而皮烏戴的學者帽,則比其他學者帽大了整整一圈,不僅將顱頂給罩住了,還將整個額頭都給包覆住了。
帽檐之低,低到了眉梢處。
如果說是皮烏的頭小,帽子大了還說得過去。可比起其他皮魯修來,皮烏的頭并不小,不至于將帽子撐這么大。
那么只剩一種可能:皮烏的帽子是特意定做的,故意這么大。
任何一種定制,肯定是為了某種需求。
皮烏這頂大帽子的定制,是因為什么呢?
從那有別于其他學者帽的款式上看,安格爾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遮掩額頭。
所以,額頭上是有什么不可見人的東西嗎?
安格爾腦海里閃過了一種可能……會是惡巫之眸嗎?
在安格爾忖度間,皮卡賢者已經向皮烏介紹完路易吉與拉普拉斯,目光放到了安格爾身上。
「這位是安格
爾先生,是一位博學的人類巫師。」皮卡賢者對皮烏道。
安格爾笑著向皮烏點點頭,后者也回以同樣的點頭禮。
介紹完畢后,皮卡賢者便拉著皮烏坐到了身邊,皮烏還沒搞明白什么事,但賢者大人的安排肯定不會錯,所以他還是乖乖的坐在了沙發上。
「這位是我們學術院的大學者————皮烏,他在解剖學、病理學以及微生物學上,都是一等權威。」皮卡賢者對眾人道。
皮烏似乎有些社恐,有些不適合這樣的場面,略帶靦腆的點點頭:「我叫皮烏,賢者大人謬贊了,我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醫師。」
「學術庫里近1的課題里,都有引用你的論文。這如果是普通,那就沒有不普通的了。「皮卡賢者笑瞇瞇的道。
對于皮烏,他是非常的看好。
甚至他已經將皮烏當成下一個大賢者來培養,否則,也不至于如此殷勤的將皮烏介紹給眾人。
說白了,這也是一種拉人脈。
「對了,我差點忘記說了,皮烏也是惡巫之眸的主人。」皮卡賢者一邊說著,一邊示意皮烏摘下帽子。
皮烏點點頭將帽子摘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安格爾知道,自己的猜測應該沒錯。
果不其然,隨著皮烏將帽子摘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皮烏的額頭上。
只見皮烏的額頭正中間,也即是眉心處,多了一條豎著的縫隙。當這條縫隙接觸到外界的光源時,它慢慢的張開,露出了一個奇異的重瞳。
眼白變成了眼黑,漆黑一片。
瞳孔則是鮮紅色。
因為是重瞳,所以有兩個瞳孔,且瞳孔正中間各有一個奇特的圖案。稍微靠左邊的瞳孔內是一顆黑色愛心輪廓,右側瞳孔內同樣是黑色愛心輪廓,但它卻從中間劈開,變成了碎裂的輪廓。
一邊是完整的愛心,一邊是破碎的愛心。
安格爾第一次看到重瞳,而且,還是如此奇怪的重瞳。
拋開重瞳不談,安格爾現在可以確認,惡巫之眸已經和皮烏融合在了一起,應該處于唯我狀態,皮烏是惡巫之眸的主人。
也正因此,外人就算知曉了惡巫之眸,也不敢隨意掠奪。
一旦惡巫之眸的唯我狀態被破壞,指不定就會當場失序。
就在安格爾觀察著皮烏的額目時,旁邊的路易吉突然慘叫一聲,捂住了自己額頭。
安格爾連忙看去,從指縫間,能看到路易吉的額頭處,多了一條血痕。
而血痕的位置,和皮烏第三只眼的位置,完全重合。
「這是怎么回事?」安格爾皺著眉,看向皮卡賢者。
皮卡賢者面露赧然:「我剛才忘了說,惡巫之眸不能用精神力觀察,否則會出現一定的反噬……」
「不過不用擔心,這種反噬只有累積三次,才會造成后患。一次反噬的話,頂多留一點點血。」
皮卡賢者嘴上說著抱歉,但眼神中卻閃過辛災樂禍。
「你是故意的!」路易吉強忍住痛,通過治愈術,將血痕的傷口恢復。只是那道豎著的紅線,卻是沒有立刻消失。
「故意?不不不,我是真的忘了。」皮卡賢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畢竟,我也這么大年紀了,忘點小事很正常……」
「這是小事?」路易吉憤怒的指著眉心,質問道。
「是小事啊,過幾天就消失了……只要你不繼續用精神力探察,就不會有后遺癥的。「皮卡賢者:「再說了,不經人同意就用精神力觀察,這本身也是你無禮在先吧?」
路易吉張了張嘴,無法
反駁。
的確,貿然的使用精神力觀察其他人,這在鏡域屬于不禮貌的行為。只是……
「你明知道我會不禮貌,所以故意不說,就是想陷害我。」路易吉破罐子破摔道。
皮卡賢者:「這算哪門子的陷害,真要陷害,我連一次都不提醒你。等你長出第三只眼,我再提醒,那才叫陷害!再說了,是你先坑我的,我明明看到那個袋子里有很多東西,你非要拿出……」發夾。
路易吉:「你還想讓我長出第三只眼?!你這是死心……咦?」
路易吉爭到一半時,突然疑道:「我還能長第三只眼?」
皮卡賢者:「連續用精神力觀察惡巫之眸三次,你眉心就會出現一個眼睛。如果不及時挖骨掏眼,它就會以你的血肉為溫床,成為一個寄生眼。「
路易吉:「寄生眼?他有什么效果?」
皮卡賢者聳聳肩:「沒什么效果,它的存在等于寄生蟲,會持續的吸取你血肉的能量,直至你死。」
等于說,多了一個沒用的贅生器官。
「這就是惡巫之眸的效果?」安格爾這時也忍不住好奇問道。
面對安格爾時,皮卡賢者稍微收斂了些,輕聲慢語道:「不,我之前就提到過,惡巫之眸的效果是賜福……寄生眼,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副作用罷了。「
皮卡賢者坐回沙發:「再說了,惡巫之眸的效果如果真是寄生眼,晶目族的長老也不至于特意來見它。「
安格爾回憶起之前遇到的那位晶目族長老,的確,他的身上繚繞著濃郁的神秘氣息,顯然是才接觸過神秘之物。
按照皮卡賢者的意思,他是接受了惡巫之眸的賜返福。
「那這所謂的賜福,又是什么?」安格爾對惡巫之眸的「賜福」,很是好奇。因為一開始來到這里時,皮卡賢者話里話外的意思中,這個「賜福」很不簡單。
或許,這個賜福不止是賜予祝福,還有可能帶來惡意?畢竟,這是「惡」巫之眸。
皮卡賢者:「具體賜福是什么,讓皮烏和你們說吧。畢竟,他才是惡巫之眸的主人。」
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皮烏。
皮烏有些不好意思,身體也有些僵硬,但還是按照皮卡賢者的意思,將「惡巫之眸」的效果詳細的說了出來。
隨著皮烏的娓娓道來,安格爾也總算明白了,為何每次皮卡賢者提到「賜福」時,都會露出古怪的表情。
因為,這個「賜福「是真的很讓人出乎意料。
安格爾以為的純粹「惡意賜福「并不存在,但有的「賜福」效果,和惡意其實差不了多少。
惡巫之眸內,固化了一個無任何能量消耗、無能量級別、無層級上限的特殊能力——惡巫祝福術。
這個「惡巫祝福術」幾乎沒有任何限制,唯一的限制,是使用人的腦力。
每次使用惡巫祝福術,都會消耗使用者的腦力,連續使用或者長期使用,會讓使用者疲憊不堪。
這也是為什么,皮烏在對著晶目族長老使用了祝福術后,要休息一會,才能緩過來。
不是說惡巫祝福術不能用,而是盡量不要連續用。
回到正題,惡巫祝福術的效果,非常的特殊————它會給予別人一個限時的隨機賜福。
重點有兩個:限時與隨機。
限時,就是字面意思。
而隨機,其實并不是真正的隨機,祝福術還是會分為三種不同的類型去隨機,這三種類型分別是:血脈、元素與神秘。
是的,正好對應了巫師的三大架構。
原因很簡單,惡巫之眸本身就來自一位人類巫
師。只是他消亡后,誕生出了這么一件特別的神秘之物。
既然前身是巫師,那么對應的祝福類型,也就恰好是巫師的三大架構。
雖然是巫師的三大架構,但對于不同能量體系的人來說,其實沒差。大多能量體系,也都有類似的派系。
而選定了具體的類型后,惡巫祝福術才會開始賜福。
但就算有一個類型選定,可隨機的情況依舊很奇葩。
因為對于不同的人,祝福是不一樣的。
胖子想瘦,瘦子想胖。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也就導致,不是每一次的賜福,都那么的如人意。
更多時候,他的賜福是完全偏門,且不那么適宜的。
就譬如說,皮烏得到惡巫之眸后,第一個賜福的對象是他的父親。
他年邁的父親就是一個普通的皮魯修,不會什么元素,也不懂什么神秘,所以他給父親賜福的類別,選擇的是:血脈。
惡巫祝福術生效了。
惡巫祝福術出結果了。
在一個月內,每天吃一顆水果就會讓頭發變一黑。
效果很隨機,也挺一般。
不過,頭發能變黑,總比頭發變白好吧。
但是,但是!
……皮烏的父親是個禿頭。
這個祝福術是讓頭發變黑,不是讓人長出頭發。所以,看上去好像還行,但實際上對皮烏的父親,完全沒有用。
這就是「隨機」的奇葩性。
不過,皮烏的父親得到賜福哪怕沒有什么大用,但總歸沒有副作用。
而很多時候,使用惡巫祝福術會有一定的副作用。
這個副作用,一般來說比得到的祝福要小很多。但有時候得到祝福并不怎么有用,而副作用卻對你生效,這就很麻煩了。
皮烏說到這是,舉了一個就近的例子:「不知道你們見過皮莉嗎?」
安格爾點點頭:「來的時候,就是皮莉帶我們過來的。」
皮烏:「皮莉不久前,在我這里求了一個‘血脈類,的祝福。而她得到的祝福是——在虛空中每前進百分之一單位的空時距,你的血脈之力都會得到一次凈化,但你的方向感將會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