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凝眉不語的安格爾,四零八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就說吧,這張卡沒有效果的。”
安格爾并沒有接話,而是轉頭問道:“你制作這種角色卡片,一般多久能制作完成?”
四零八愣了一下,沒想到安格爾會突然詢問這個問題。
她沉思片刻道:“沒有固定的時間限制,全看我對角色的理解,以及個人的發揮……”
“個人發揮?”
四零八點點頭:“是的,我的這種能力,其實就是因為我平常喜歡觀察各種各樣的客人,然后在自己意識里模擬出那些人的行為邏輯,腦補出他們的生活軌跡、人生大小事。就像是在自己的意識中為不同的角色,書寫一篇代表他們人生的傳記。”
“一開始只是空無一物的骨架,隨著我對角色的理解、腦補出他們的人生,骨架慢慢就開始添加起血肉。”
“直到徹底從骨架變成一個鮮活的人,我就可以用能力轉化出對應的角色卡片了。”
換言之,四零八想要制作一張角色卡片,全看她對人物角色的理解能力,以及腦補能力。如果她原本就胸有成竹,甚至可以瞬間成卡。
如果她對角色不太理解,或者類似寫那般突然卡文,腦補不出角色的人生了,那她就會一直卡在半成品的進度上。
“這張「幽浮星的旅行者」就是如此,我因為對咔咔一族的了解不太多,制卡進度就一直卡頓著。”四零八嘆了一口氣:“我本來想著,這次在例行聚會上,多接觸一下咔咔一族,進一步的制卡。但很遺憾的是,這次咔咔一族來的人很少,來小鏡商鋪的更少。”
安格爾大概了解了。
因為沒有咔咔族人來,四零八就沒辦法就近取材,這就導致了這張卡長期處于半成品狀態。
“你必須親自取材嗎?”安格爾:“如果是其他人了解咔咔族,給你講解咔咔族的一些生活習慣,你能借此填補骨架上的空缺血肉嗎?”
“我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四零八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后,搖搖頭道:“應該是不行的。”
“我的制卡能力,是偏向于‘我’的看法。”
既然是‘我’的看法,那就必須由‘我’親眼去見證,而不是靠著外人講述。
當然,不是說外人講述沒有用,而是外人講述只能填補一些完整邏輯下的缺失血肉,真正的主骨干,還是要以‘我’為主。
否則,她的能力是沒辦法發動的。
說白了,她的能力偏向于“唯心”與“唯我”,如果缺少了“我之心”,那就沒辦法成卡。
安格爾雖然有些不太懂四零八的制卡原理,但既然沒辦法直接靠講述來填補血肉,那就只能……
“邀請咔咔族人來店里?”四零八驚訝的看著安格爾。
安格爾:“也不一定要邀請咔咔族人來店里,你也可以主動出門去找它們啊。”
山不來就你,你可以去就山啊。
四零八:“可以是可以……但我還有工作要做,而且,制卡對我來說,只是一種愛好,并不是特別重要的事。”
畢竟,她的這個能力產物,并不會給她帶來創收。
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放店里的鴿子,刻意去尋找咔咔族人,在她看來是得不償失的。
面對四零八的回答,安格爾倒是覺得她有些太唱衰自己的卡片了。
安格爾個人覺得,如果四零八真的能制作出「幽浮星的旅行者」這張卡片,并且讓其他人能“扮演”咔咔族的旅行者,體悟咔咔族的想法與理念,感悟它們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其潛力絕對不會低。
因為,這種截然不同的生命形態,會給體悟者帶來“人生觀、世界觀、乃至價值觀”的沖擊。
當這種沖擊與你既有的觀念相碰撞時,就很容易產生——靈感!
用更直白的話說就是:當你換個視角看問題的時候,你會發現很多問題癥結和你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樣,你會開啟別樣的天堂。
尤其是同為超凡族群,卻有不同的生命形態,那產生的沖擊會更大。
因為氣態生命所感悟的超凡世界,和人類所體悟的超凡世界,可能是有極大差別的。在這種差別觀念的沖撞下,靈感就會如斧頭鑿石一般,蹦出無數火花。
安格爾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所以,我覺得你的這種角色卡片,是有很大潛力的。”
四零八聽完后,表情有些意外:“我倒是沒想過你說的這種情況……”
其實不是四零八想不到,而是四零八身處局中。
四零八的本族是頭鏡一族,屬于意識流生命;而她又長期待在物質軀殼里。
等于說,四零八本身擁有虛無與物質兩種形態,對這兩種形態的生命,她有很深刻的理解。在這種情況下,她自己是沒辦法通過“換視角看世界”來激發靈感的。
所以,不是四零八的問題,而是頭鏡一族的問題。
四零八沉吟片刻:“我大概理解客人的意思。雖然我不知道客人的判斷是否正確,但我可以嘗試一下……”
安格爾:“你準備去見咔咔族?”
四零八搖搖頭:“不,我的意思是,客人可以體驗一下這張卡。”
四零八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自己的項鏈。
項鏈的墜子,是一顆紅色的鉆石。
不過當仔細觀察的時候,卻能發現這顆紅色鉆石里,有一張比嬰兒指甲還要更粉嫩迷你的卡片。
四零八輕輕捏了捏項鏈上的鉆石。
里面那張粉卡便飛了出來。
在四零八的手掌上不停的變大,最終由指甲蓋大小變成了正常撲克牌的大小。
四零八將手上這張粉卡放在了桌面:“這是我覺醒能力后,制作的第一張卡。因為是第一次,對我來說有很珍貴的紀念意義,我便沒有放到集卡冊里,而是一直將它貼身戴在身上。”
頓了頓,四零八繼續道:“這張卡或許能滿足客人剛才所說的兩個條件。”
安格爾低頭看了看這張卡片。
也因為粉色的卡背,讓它顯得頗有一種年輕活力的感覺。
這張卡的卡面也沒有苦大仇深,而是和「幽浮星的旅行者」那般,充滿了未知的玄奧感。
「傲立鏡山巔峰的明日之星」:云霧繚繞的鏡山頂端,一顆閃亮的星星。它代表了哥哥,也代表了姐姐,同時也是兒子,是女兒,是媽媽,是愛人。它就是我們頭鏡一族的明日之星,歐巴!
從卡面上,安格爾并沒有看出多少的信息,唯一知道的是,這張角色卡的種族應該是頭鏡族。
看著這張卡片,安格爾大概明白了四零八的意思。
「傲立鏡山巔峰的明日之星」的主角是頭鏡族,頭鏡族屬于意識流生命,并沒有身體。
而且,能被稱為“明日之星”,肯定不可能是小角色。估計,也是超凡生命。
從這兩個維度來說,「傲立鏡山巔峰的明日之星」和「幽浮星的旅行者」的確很相像,最重要的是,「幽浮星的旅行者」屬于半成品,而這張卡則是完成品。
這也意味著,如果安格爾之前的猜測是真的,當他接觸到這張卡的時候,或許就能親自感受到卡片潛力!
“我能接觸它嗎?”
雖然安格爾明白,四零八既然將卡拿出來,肯定是允許了他的觸碰。但出于禮貌,安格爾還是先問了一句。
四零八點點頭:“可以的。”
安格爾注意到,四零八點頭間,表情微微有些古怪,似乎有點……羞澀?
安格爾很肯定,四零八絕對不可能因為自己而羞澀。畢竟,四零八作為頭鏡族,她的審美和人類不一樣,而且之前在冥想體驗館的時候,四零八明確說了,如果以人類的男女來分的話,她個人更傾向于男生。
之所以用的女性身體,單純是因為沒得選。
在這種情況下,四零八肯定不會因為自己而羞澀,那她是因為什么羞澀?
安格爾有些不懂,只能暫時先放一邊。
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卡片上,他沒有遲疑,直接將「傲立鏡山巔峰的明日之星」拿在了手上。
瞬間。
熟悉的邏輯閉環在安格爾身周環繞,鍍膜氣場也覆蓋在了安格爾身上。
此時此刻,從外人的視角去看安格爾,會發現眼前的“人”,好像不再是人,而是散發出和頭鏡一族同樣的氣場。
如果安格爾此時的頭顱換成鏡面,估計所有人都會將他認成頭鏡族。
這就是鍍膜力場的效果。
直接讓使用者入戲,進入角色的氣場中。
另一邊,從安格爾的視角來看,他在接觸卡片后,發現自己彷佛化身為一個光點,在一座偉岸的山巔上,放聲的“歌唱”。
這里的“歌唱”,之所以要特意畫重點,是因為以安格爾做為人類的身份理解,這并不是“歌唱”,只是向外散發某種特定的意識頻率。
但如果以頭鏡一族的視角來看,這就是“歌唱”,和人類“歌唱”沒什么兩樣。
甚至,如果你唱的好,還能吸引無數的……粉絲。
就比如安格爾此時,就感覺自己站在鏡山山巔,他的正前方全是一大片閃爍的光點。就像是全息平板里記錄的歌手演唱會里,粉絲揮舞的熒光棒。
不過演唱會的星光閃爍,是來自熒光棒;而此時安格爾視野里的星光閃爍,則來自于意識流生命的吶喊。
是的,每一個光點,代表了一位頭鏡族;而頭鏡一族在吶喊的時候,光點會煽惑。
于是,一大片閃爍的光點,就代表了無數的頭鏡族在吶喊。
為安格爾的“歌唱”而吶喊應援。
到了這里,安格爾算是明白了,所謂的「傲立鏡山巔峰的明日之星」,其實指的是一位頭鏡族的偶像。
而且,屬于全民偶像。
就連四零八都追過的偶像。——要不然,她也不可能第一次制卡就是這位“明日之星”;而且她之前表情里一閃而逝的羞澀,估計也是因為這張卡代表了她曾經瘋狂追星的青春。
安格爾倒也理解四零八。
他曾經也追過星,十一、二歲的時候,他總是糾纏哥哥里昂,帶他去看梅杰夫大師的獨奏音樂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梅杰夫大師就是當初安格爾所追逐的偶像。
所以,安格爾在感知到這張角色卡片的演繹后,他并沒有羞澀與羞恥,反倒是逐漸沉浸了進去。
尤其是,他此時在「明日之星」的角色里,他發現了很多和常規觀念不一樣的視野。
就比如之前的“歌唱”,就和他理解常規歌唱不一樣。
安格爾自然是能接受這種不一樣的“歌唱”,但這種接受是從第三視角來說的。他自己從未想過,能以第一視角親自體驗“歌唱”,而且還是這種意識流的歌唱。
當他沉浸在這樣的歌唱中時,他明顯感覺自己對頭鏡一族更加理解了。
而且,安格爾隱隱感知到,因為觀念、價值的沖撞,那深埋在舊土心田里的靈感,在躍躍欲試的拱衛著。
隨時有爆發的可能。
安格爾及時的放下了卡片。
他不知道這次靈感爆發會帶來什么,也不知道是哪方面的靈感。他決定先暫時不去揭開即將爆發的靈感之鍋的蓋子。
先等等,等等。
如果這次的靈感與“魔紋角”有關,那他現在讓靈感爆發,還太早了。
如果可以的話,安格爾希望將這可能被激發的靈感,用在最合適的地點。比如,銀森空間里的研究室。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得到這張卡。
安格爾看向四零八:“不知道這張卡片能否割愛于我?”
四零八:“客人的意思是……想要買這張卡?”
安格爾點點頭。
四零八愣了幾秒,并沒有立刻回應是否要賣這張卡,而是驚愕的問道:“這張卡真的如客人所說,可以帶來……靈感?”
安格爾并沒有打算否認,只是斟酌了一下用詞,用更精準的語句回道:“雖然我現在并沒有真正的感知到靈光到來,但它的確給我帶來了新的體驗。尤其是,當我從另一種生命形態看待問題時,哪怕只是細節,靈感便開始蠢蠢欲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