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將一鍋四十斤生茶,變為十斤質量上乘的龍井干茶,這……
這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天方夜譚,真的,在不久前,說出來在場沒人會相信。
但現在,事實卻擺在眼前……
震驚和愕然之后,有人卻擔憂道:“有了這臺機器,那廠里是不是用不著我們了?”
“是啊,這機器十分鐘一鍋,兩個人就能玩轉,一天能搞好幾千斤茶葉,恐怕真用不著我們了。”
“之前聽說茶廠要被賣了,留不下,就當是它已經被賣了吧。”
“唉……”
聽到這些話,蘇誠卻是一怔,見到在場七八個工人們的表情,他笑道:“哎,大家都別多想,只要是手腳過得去的人,那該留在廠里的,不會趕你們走,再說,就算廠里再窮,也不至于連你們幾個都養不起。”
剛才從周志強那里得知,他通知過廠里所有的工人,但是接到通知,來到廠里的,也就只有在場的八個,和外面正在收生茶葉的四個。
一共12人,如果連12個人都要不下,那么……
文君茶廠真的可以關門大吉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一臺C1龍井制茶機,并不能滿足蘇誠的欲·望。
在超維科技城里,C1龍井制茶機的購買權限為100科技點,也就是說,每臺機器的售價在50科技點,相當于五十萬。
五十萬買一臺制茶機,聽起來很貴,但實際上,如果貨源充足,連續炒茶的話,用不了幾天功夫,就能將本兒回上來。
全世界的茶葉市場蘇誠不敢奢求,但至少在名縣這一帶,文君茶廠要做龍頭,這也是土豪系統的任務。
“小老板,你能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是啊,說真的,在廠里呆了十多年,要是離開了我還真有點不適應。”
“不過別說,小老板你還真有本事,這樣的機器都能弄到,服你。”
“這臺機器得好幾十萬吧?”
“幾十萬?開玩笑,少了一百萬絕對拿不到。”
“也是。”
在眾人高興交流的時候,第二鍋茶葉被送入了制茶機內部,蘇誠給一個工廠的老員工演示了一下操作后,來到周志強這里。
此刻,剛才那個叫老袁的工人,已經將開水提來了,在周志強的勾兌下,溫度降下去后的龍井茶,經過開水的沖泡,茶水呈現出了鮮有的橘黃色澤。
并且,一股馥郁的綠茶清香,飄入到每一個人的鼻腔內,令人聞了之后,感覺心曠神怡。
“好茶,顏色正,味道香!”
周志強贊了一句,隨后端起茶杯抿上一口,瞳孔大瞪。
唔……
“老周,感覺怎樣?”
“疼。”
周志強道:“喝得太急,燙死我了,不過味道非常正,而且完全沒有農藥味,也沒有細粉渣子,茶水潤喉,自然。”
周志強干了這么多年的茶葉行道,對于龍井茶他也頗有造詣,但他覺得,和這杯龍井比較起來,以前喝過的龍井茶,全部都是垃圾貨色。
蘇誠面露微笑,問道:“那周叔,以你的經驗,這種茶能值上多少錢一斤?”
周志強看了蘇誠一眼,微微搖頭,默不作聲。
蘇誠眼珠子一轉,旋即明白他眼中的意思,這里人多眼雜,一些內行的門道,還是不必要給外人講。
交代工人們看好制茶機,蘇誠隨著周志強來到了一間招待室里。
一進門,周志強把門掩上,迫不及待便道:“小誠,這下你可發財了。”
“發財?什么意思?”蘇誠一愣。
周志強興奮道:“剛才制作出的龍井茶,堪稱是上等的龍井牙尖兒,現在名縣的干茶貿易市場,最頂級的龍井也就700左右,但剛才出爐的龍井,價格卻能再往上翻一小半。”
蘇誠眼前一亮,“一小半?1000一公斤?嘶……這么值錢?”
按照生茶和干茶的比例,大概是4:1,一斤龍井需要四斤生茶才能炒制而成,四斤生茶,就按照60一斤來算,那也才240.
扣除掉一些費用,就打一斤250的成本,一公斤也才500.
但到了市場上,便能值上1000,乖乖,這可是翻了一倍呀。
哪知,周志強卻翻了個白眼,道:“不是公斤,是斤,1000一斤,2000一公斤,還是最低的保守價,如果我們有渠道把茶葉銷售到沿海去,咱們這種品質的茶葉,賣上3000一公斤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兒。”
“知道蒙頂山的白茶嗎?味道和咱們這差不多,人家能賣上萬一斤呢,一千塊一斤,不算什么。”
不是公斤?
蘇誠唇角微微一抽,感情他剛才以為的高價,還低了?
也不怪蘇誠想茬,傳統的制茶和C1龍井制茶機有著根本性的區別,傳統的制茶,制作出一種頂尖的龍井,需要的成本價,大概在450一斤,而且這種茶葉炒制起來非常困難,一個茶廠每天能炒出一百公斤就了不起了。
產量低,為了彌補和數量上的盈利差距,自然就要抬高售賣價格,一般一斤頂級的龍井,少于200一斤的利潤,是不會有人賣的。
經過周志強的普及之后,蘇誠發現自己對于茶葉市場的了解又多了一分。
“周叔,我有個疑問,照你這么說,如果我們把大量的茶葉投入市場,會不會引起市場飽和?”蘇誠問道。
周志強卻笑道:“你想多了,整個川省每天的龍井交易數量,在上百萬公斤,全國市場更是多得嚇人,不差咱們這點。”
也是,茶葉作為養生休閑品,是某一部分人群每天必不可缺的飲品。
比如,會議桌上泡茶,送禮的時候送茶,大型公眾場合下的交流,茶道才是上得了臺面的東西,就算不喝,也會擺上一壺。
一晃,白天過去,在狂風的吹襲下,烏云滿天,夜色猶如一頭兇惡的怪獸,俯瞰著整個城市,似乎一言不合,便要表露出它暴戾的一面,灑下傾盆大雨。
夜晚,蘇誠躺在床上,正當他準備蒙頭睡覺的時候,母親卻從外面心急火燎地推門進來,著實嚇了他一跳。
母親打開房間的燈光,就這么盯著蘇誠,一言不發。
蘇誠被她瞧得有點心虛,道:“媽,您看著我干嘛?我要睡覺了,快出去吧您。”
“臭小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高琴馬著臉,面色不善。
蘇誠一愣,詫異道:“呃……媽,您說什么?”
“我說你翅膀硬了,還敢逃學了?”高琴走過來,一把掀開蘇誠的鋪蓋,幸好他穿著內褲,不然要走光了,“看我不好好抽你一頓。”
說著,高琴就要揮手去打蘇誠,見狀,后者一個翻身跑到了床的另一頭,苦著臉道:“您別動氣,這事兒有原因的,您聽我解釋。”
“解釋什么,電話都打到我這里來了,哼,不久前還給我信誓旦旦地說從來沒逃過課,這還沒過一天,你就把你說的話當屁給放了,行啊蘇誠,你長大了,膽子也肥了。”高琴越說越怒,本來心情就不好,被蘇誠這么一搞,更想抽他了。
“好吧好吧,您打吧,打死我算了。”蘇誠坐在床邊,心里在腹誹,問道:“是不是王老師給您說的,她也太那個了吧,不就請一次假,有必要那樣興師動眾地告訴您?而且今天是星期天,下午又沒上課。”
“叫你頂嘴。”高琴拍了蘇誠肩膀一下,又揪了揪他,然后才撒手:“不是你王老師告訴我的,是你們班一個男同學說的,我后來打電話才確認清楚,你呀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嗎?”
“誰啊?”不是王老師告發的,是一個男同學?
娘希匹,是誰?
“是誰我不知道,人用公共電話打的,平時在學校里惹是生非吧,現在弄得天怒人怨,一不上課就有人整你了,也不知道收斂點。”
“我沒得罪誰啊,是哪個王八蛋?”
“行了,是誰不重要,我可警告你,明天必須去學校上課,否則我指定告訴你爸你逃課的事情。”
蘇誠苦笑道:“媽,我明天恐怕……”
這時候,高琴的電話響了,瞪了蘇誠一眼,讓他好好休息后,便離開房間,然后在客廳說了會兒電話,又急急忙忙地出了門。
留下一臉晦氣的蘇誠,坐在床邊上,心情有點操蛋。
“奶奶的,居然敢打小報告整我,要我查出來是誰,你自個兒去玩蛋吧。”
悶悶不樂地自語兩句,蘇誠掏出電話,給趙林打了過去。
“喂,趙林……我,蘇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