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那里,我自會交代。”張勛冷哼一聲,心中卻也有些猶豫。
中陽山一失,想要再進南陽,可就難上加難了,他此時鎮守中陽山,也是因為擔心這個問題,如果袁術仍舊想要繼續跟朝廷對抗的話,那中陽山這一路就絕不能丟,這是袁術唯一翻盤的機會。
但自家人知自家事。
說起來,如今這中陽山確實有兩萬人馬,反攻做不到,但依托地勢,占住中陽山卻不難,甚至可以建立一座營寨,堵住這條出口,算是一座關卡。
不過杜遠他們如今已經漸漸流露出不滿之意,雙方偶有沖突,繼續留在中陽山,只會讓沖突加劇,之前有許褚在,杜遠等人畏懼許褚威勢,還能震懾一二,如今許褚斗將被擒,對杜元等人的震懾自然也就減輕了,至少張勛沒有震懾對方的威懾力。
“末將前來,只是提醒將軍,望將軍好自為之!”韓暹冷哼一聲,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張勛失勢這幾乎是可以預見的事情了,韓暹也懶得跟張勛再說廢話。
看著韓暹離開,張勛嘆了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退還是不退?如今朝廷已經將大軍駐扎在舞陰,步步緊逼,而且那位天子不但膽大,而且心狠,天知道若再不退,他還有沒有機會退走?
“將軍,杜遠將軍求見。”韓暹剛走不久,一名親衛進來,躬身道。
“杜遠?”張勛聞言皺了皺眉,這幾天杜遠等人一直是避而不見,對他的軍令也是視若無睹,該干嘛干嘛,這讓張勛很惱火,卻又無可奈何,畢竟他們現在駐扎的地方,說到底還是人家的,實在硬氣不起來。
“讓他進來吧。”雖然知道沒什么好事,但杜遠難得前來,張勛也不好不見,當下點頭道。
不一會兒,杜遠在親衛的帶領下昂首闊步走進來,對著張勛一拜道:“末將杜遠,參見將軍。”
“杜將軍不必多禮。”張勛擺了擺手道:“卻不知杜將軍此來,有何貴干?”
“啟稟將軍,末將此來,是為軍糧之事。”杜遠淡然道,臉上已經沒了以往的恭敬之意。
“軍糧?”張勛皺了皺眉,疑惑的看向杜遠道:“可是軍糧分配出了什么問題?”
雖說吃了敗仗,但袁術也不可能對這么多兵馬棄之不顧,因此軍糧卻未曾斷過,按照的也是兩萬人編制來分配,未曾短缺,卻不知道杜遠為何有此一說。
“那倒不是。”搖了搖頭,杜遠淡然道:“只是末將覺得,這軍糧屯于山下,未免太過危險,若被朝廷兵馬劫走,等于斷了我軍生機,到時候,就算是將軍不愿意,我等為了生路,也只能向朝廷投降了。”
張勛的面色漸漸沉下來,這分明就是威脅了,這杜遠看來是已經做了撕破臉皮的準備了。
“杜遠,放肆!”一旁跟進來的張旸聞言,卻是不禁大怒,憤怒的瞪向杜遠。
“那將軍以為當如何?”揮了揮手,張勛皺眉道。
“依末將愚見,當將這些糧草收到山上來,也便于保管不是。”瞥了張旸一眼,對于這位昔日恩人的怒目視若無睹。
就算有過交情,但之前他舉兵相助,也算還了這份人情了,剩下的,就該為自己謀劃了。
“你……”張旸大怒,便要拔劍,卻被張勛止住。
“將軍所言,也不無道理。”嘆了口氣,張勛站起來,在杜遠警惕的目光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如今局勢危及,杜將軍能夠不棄我而去,勛已深感感激,這軍糧,放在山下確實不安全,稍后我會派人將軍糧運往山上。”
“將軍,這……”張旸大驚,將軍糧交給杜遠,豈不是將自己的命脈交給杜遠嗎?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張勛擺了擺手,斷然道。
“多謝將軍。”杜遠聞言,眼中不禁閃過一抹喜色。
“噗”就在杜遠低頭恭拜的瞬間,張勛突然毫無征兆的拔劍,哪怕杜遠一直心生警惕,但因為張勛如此痛快的答應,只以為張勛已經妥協,心中不免生出幾分松懈,這個時候張勛突然拔劍,以兩人之間的距離,杜遠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張勛一劍封喉。
“你……”杜遠捂著脖子,瞪大了眼睛看著一臉冷漠的張勛,沒想到此人下手竟然如此狠辣果決,鮮血不斷自指縫間溢出,杜遠不甘的抽動了幾下,最終無力的轟然倒地。
“不謝!”張勛擦了一把臉上漸上的血水,冷哼一聲,還劍歸鞘。
“將軍,這……”張旸怔怔的看著張勛,一時間,腦子還有些轉不過彎來,剛才還一副不得已妥協的表情,這轉眼間便翻臉砍人,讓他有些接受不了。
“傳令各部,封鎖營寨,任何人未經本將允許擅自出營,殺無赦!”張勛戴上了頭盔,從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長槍,朗聲道:“集結各部,趁著對方未有準備,先擒賊首,收服賊眾!”
“喏!”張旸連忙躬身答應一聲,看了一眼地上杜遠那死不瞑目的尸體,狠狠地啐了一口:“殺得好!”
“等等”就在張旸要離開的時候,卻被張勛叫住。
“將軍還有何事?”張旸疑惑的看向張勛。
“杜遠既然敢來此猖狂,背后未必沒有準備。”張勛單手拖著下巴,沉吟道:“這樣,先不忙封鎖四周,你秘密集結部隊,伏于路上,派人秘密通知廖化、卞喜,便說本將軍準備殺杜遠,引他來攻,而后半道擊之!”
“喏!”
張旸當下前去傳令,部隊迅速集結,而另一邊,廖化和卞喜早在杜遠離開之時,就已經受到囑托,一旦張勛翻臉,立刻發兵。
“元儉,你說這大當家到現在都未回來,會否出事了?”卞喜有些焦慮的在聚義廳里來回踱步,不時地問上廖化一聲。
“張勛如今還要依托我等,當不會痛下殺手,不過大當家的要求的確有些過分,只是不知那張勛會如何處理?”廖化搖了搖頭,皺眉道:“你先坐下,這般走來走去,又有何用?”
“若那張勛真的翻臉,率兵來攻如何是好?”卞喜焦慮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廖化冷哼一聲道:“在這中陽山一帶,我等何曾怕過人?”
“你說的輕巧。”卞喜嘆了口氣,正要說什么,卻突然聽到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兩人都是面色一變。
一名小頭目沖進來,沉聲道:“兩位頭目,之前軍營里放出了響箭,看樣子,應該是大當家的求援響箭。”
原來杜遠為了擔心張勛翻臉,特意帶了三百名精銳前往,一旦有變,他也可以帶著這三百將士支撐一會兒,誰知道張勛先是穩住他,然后出其不意,一劍將他結果,沒了杜遠,三百賊軍面對張勛大軍的包圍,自然不敢翻臉,很快便選擇了投降,也讓張勛知道那杜遠竟然還留了一手,正好為他省去了不少功夫。
廖化和卞喜聞言一怔,卞喜狠狠地罵道:“都跟他說莫要輕易招惹那張勛,如今怎么收拾?”
“先救人!”廖化二話不說,提槍便往外走,卞喜嘆了口氣,也只能跟上,以前畏懼許褚的威勢,如今許褚被官軍擒了,在這中陽山里,他們還真不怕什么人。
當下點齊人馬,就往張勛立在山腰的大營沖下去。
山下,張勛大營轅門緊閉,等廖化等人過來的時候,張勛已經立在轅門之上,冷眼看向這邊。
“張將軍,我家頭領呢!?”廖化策馬來到陣前,對著轅門上的張勛朗聲喝道。
“杜遠犯上作亂,已然伏誅!”張勛揮手示意,一旁一名親衛朝著廖化扔過來一顆人頭,朗聲道:“杜遠之事,與爾等無關,立刻下馬投降,當初的承諾,依然有效。”
“這……”卞喜看著地上杜遠那死不瞑目的人頭,一時間有些猶豫了,一旁的廖化卻是大怒,厲聲道:“好賊子,我等助你出生入死,你卻如此不留情面,兒郎們,隨我殺,為大頭領報仇!”
“找死!”看著便要開始攻營的山賊,張勛冷哼一聲,一揮令旗,身后一名號手吹起了號角。
“嗚嗚嗚嗚嗚嗚嗚”三長一短,奇特的號角聲響徹山谷的時候,自山賊后方,突然殺出一支兵馬,對著山賊便是一陣箭雨射下,原本還算整齊的陣型,瞬間被打亂。
廖化見狀不禁大驚,卻在此時,轅門大開,張勛也已經帶著人馬殺出,廖化無法,只能揮槍迎上,與張勛戰在一處。
廖化武藝不錯,但卻比之張勛差了不少,不過十幾個回合,便已經遮攔不住,連忙對著一旁愣神的卞喜道:“還不快來助我!”
卞喜回過神來,看了看已經大亂的軍陣,卻沒有上前,而是澀聲道:“元儉,我們投降吧!”
“你嗷”廖化聞言不禁大怒,一個分神之下,被張勛一槍刺中了肩膀,痛呼一聲,心知大勢已去,側身一個翻滾,落在馬下,不等張勛追擊,借著戰馬的掩護,朝著一旁的山林沖去,張勛接連射出三箭,卻都未能命中,眼睜睜的看著廖化帶著十幾名護衛沒入了山林,只得無奈讓卞喜去勸降賊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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