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竹關下,已經聚集了大量的難民,讓負責守備綿竹關的劉璝心中很是不舒服,他倒不擔心這些難民能夠攻破綿竹關,只是再這么下去,蜀中早晚得亂!
現在的糧價,莫說是這些百姓,就算是劉璝,吃一口都心疼。
剛剛巡視完成方回到府中,一名親衛進來報道:“將軍,那些亂民在城外盤桓了一夜,現在都退走了。”
“走了就走了。”劉璝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難不成還真帶人去殺啊,都是被逼得,對于這些難民,劉璝也于心不忍,但他只是一個綿竹關守將,這些事情,他一個人說了也不算。
“這段時間怕是不會太平,讓將士們警惕一些。”嘆了口氣,劉璝說道,雖然眼下暫時還沒什么事,但照蜀中目前的情形來看,如果劉璋再不解決糧價的事情,大亂是必然的了。
“喏!”
“報”就在親衛準備退走的時候,門外又沖進來一名親衛:“將軍,前方有我軍潰軍來報,成.都方向運來的糧食被一群亂民給劫了!”
“什么!?”劉璝豁然起身,厲聲道:“快,將人帶來見我!”
“喏!”
不一會兒,一名形容凄慘,盔甲破爛的將士在親衛的帶領下進來,見到劉璝,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哀嚎道:“將軍,我們的糧草被一群難民給劫了,求將軍速速出兵,搶回糧草啊”
“說清楚,在何處被劫的?”劉璝有些煩躁的看著這名潰軍,他衣衫襤褸,不少地方還有血跡,低著頭,看不清樣貌,倒也沒有在意,只是皺眉道。
“在落鳳坡一帶,一大群亂民突然涌過來,瘋子一樣瘋狂的攻擊我們,卑職是趁著他們搶糧食的時候,假死脫身。”
“廢物!”劉璝冷哼一聲,扭頭看向親衛道:“立刻點齊兩千兵馬,隨本將軍出城平叛!”
“喏!”
對方是難民,劉璝根本沒想過對方會有什么算計,而且根據這潰兵所言來看,根本就是一群餓瘋了的難民瘋狂出手,之前難民退走,恐怕就是發現了這支糧隊,才臨時跑去搶糧食的,這種對手,劉璝自然不放在眼里。
少頃,綿竹關緊閉的城門霍然打開,兩千將士在劉璝的帶領下徑直往落鳳坡方向飛奔而去,此地距離綿竹關也就二十里遠,過了落鳳坡,再走不遠就是雒城,劉璝帶著兵馬,快馬加鞭,不過半個時辰已經趕到。
并沒有見到所謂的難民,甚至連廝殺的痕跡都沒有發現,看著四周,劉璝皺了皺眉,常盤山地勢險要,很容易伏擊,只是……那些亂民不可能想出這種方法吧?
落鳳坡上,疤頭看著下面的軍隊,戳了戳一旁的張松道:“我說軍師,現在要不要打?”
“不急,等他們進來再打,告訴大家莫要漏了身形,被對方發現可就前功盡棄了。”張松靠在一塊青石上,看著劉璝帶著人在停留了片刻后,開始往這邊繼續前行,目光有些復雜,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淪為賊寇的一天。
“你說這些官兵是不是傻子,怎么我們隨便派去個人,穿了一副盔甲,胡亂那么一說,他們就真信了?”疤頭看著劉璝等人竟然真如張松所說的那樣來了,有些不可思議。
張松斜眼看了疤頭一眼,很想告訴對方:人家不是傻,只是看不起你,覺得你的智商不足以想出這等計策來。
不過話到嘴邊,最終沒有說出來,嘆了口氣道:“他們來了,讓大家準備進攻吧,打了這一批,接下來還要用他們詐開城門呢。”
“好!”疤頭搓了搓手,就要動手。
“先把那邊的石頭推下去,斷了他們的后路,若讓他們趁機逃回去,我們想要破城可就無望了!”張松連忙拉了疤頭一把,指了指劉璝軍的后方。
“哦,好!”疤頭點了點頭,讓人前去通知,其他人等在原地,各自準備好石頭,只待那邊后路一斷,他們就先用石頭往下砸,然后再上去砍人。
山道中,隨著最后一名將士過去,突然聽到山上一聲悶喝聲起,好幾塊末磨盤大小的石頭在在十幾人的推動下,從山上滾落下來,將他們的退路徹底斷了。
“不好!”劉璝見狀,面色不禁大變,竟然真的有埋伏,當即厲聲喝道:“諸軍莫亂,散開,不要被石頭砸住!”
山坡上,隨著疤頭一聲怒喝,埋伏在這四周的三千多名青壯瘋狂的將早已準備好的石頭往山下扔,不少來不及反應,靠近山道的將士率先遭了秧,被從天而降的落實砸成了肉餅。
“弓箭手,反擊!”劉璝策馬立在山道中央,指揮著一支弓箭手聚集起來,開始對山上的亂民射箭。
“差不多了,沖下去,與他們近戰,發信號,讓藏在山谷外的人出來!”張松沉聲道。
遠程打擊手段上,這些亂民怎么可能是裝備精良的官軍對手,至于之前就已經讓等在山道另一邊的,都是一些老弱婦孺,張松沒指望他們能夠能發揮什么戰力,但卻可以助漲聲勢,打的是一個心理戰。
“殺!”疤頭聞言,毫不猶豫的站起身來,咆哮著拎著一根粗長的棍子就往山下跑,能夠成為這支難民的首領,這疤頭也有些本事,聽說以前殺過人,犯過事,如今在這山上跑起來,倒是頗為利索,左右飛竄,躲開了大半向他射來的箭簇,剩下的也被他手中的棍子給磕飛。
“吼”
其他亂民見狀一窩蜂的開始從四面八方沖下來,有獵戶出身的還不斷用弓箭射殺官軍,這些獵戶出身的人武藝雖然不強,但常年在山林中與猛獸搏斗,一手箭術卻破準,不斷有官軍弓箭手被射殺。
“該死,這幫亂民!”劉璝雙目發紅,自己竟然被一幫亂民給算計了,一把拔出手中的長劍,厲聲喝道:“莫要慌亂,結陣御敵!”
只是此刻疤頭已經一馬當先的沖上來,手中那桿銅棍頗有些分量,在人群中舞動開,一掃一大片,令官軍將士不得近身,竟然是頗為悍勇,那些亂民在他的帶動下,一個個也是殺氣騰騰,五花八門的武器盡往官軍身上招呼。
不過官軍雖然人少,又是遭遇突襲,卻并未徹底混亂,在劉璝的指揮下,開始結成陣勢與亂民相斗,步軍一旦結成軍陣,遠處有弓箭射擊,近了有刀盾長槍招呼,就算是騎兵都得跪,那疤頭雖然悍勇,但接連沖突幾次,都被這幫官軍打退,反而不少亂民死在對方的弓箭之下,一時間,雙方開始在這落鳳坡下僵持起來。
“投擲!”張松讓人傳遞消息,這樣再打下去,亂民就算人多,也奈何不了劉璝的兵馬。
疤頭聞言怔了怔,隨即反應過來,厲聲喝道:“兄弟們,把手中的兵器給我扔過去!”
說完,奮起全力,吧手中的熟銅棍掄出去,那熟銅棍少說也有幾十斤的分量,竟然被他掄出了十幾步的距離,狠狠地撞擊在盾牌之上,好幾個盾手被巨力撞飛。
其他亂民有樣學樣,一時間鋤頭、扁擔、斧頭、耙子、糞叉,五花八門的兵器鋪天蓋地的朝著蜀軍軍陣落下來。
雖然有刀盾保護,但架不住對方暗器多啊,尤其是更多的兵器是朝著中間落下去的,許多弓箭手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便被打的潰不成軍。
劉璝揮舞著長劍左右格擋著從天而降的兵器,嘴中不斷怒喝道:“穩住,他們沒了兵器,不是我等對手!”
“殺”又是一陣喊殺聲響起,卻見遠處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朝著這邊殺過來,離得太遠,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從那兵器上來看,卻是亂民無疑。
“將軍,擋不住了,我們先殺往成.都吧!”一名校尉拉著劉璝道。
“我等若退,賊軍必去攻打綿竹關,綿竹關若失,我如何向主公交代!”劉璝也有些心緒,沒想到這幫亂民不但會埋伏,還知道藏伏兵,他們這支軍隊先是被對方用亂石突襲,然后又是近戰廝殺,已經折損了不少,原本還指望著再撐下去,將這些亂民拖垮,但現在亂民來了援軍,就算他想打,士氣也已經亂了,軍無戰心,這還怎么打?
“將軍放心,綿竹關還有一千守軍,又有堅城,這幫亂民如何能攻破,待我等去了成.都,向主公求得援軍,再來平叛不遲!”校尉大聲道。
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劉璝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動蕩開的陣型,知道再不撤,就真車不走了,綿竹關雖然人少,但劉璝也不認為這幫連幾把像樣的武器都沒有的亂民能夠對綿竹關造成什么威脅,當下不再猶豫,呼嘯一聲,招呼著將士朝著成.都的方向殺過去。
“兄弟們,隨我追!”疤頭眼見對方要跑,興奮地嗷嗷直叫,之前雖然叫囂,但要跟官軍打,心里還真沒底,此刻見官軍要跑,哪里會放過這個機會。
“快,叫疤頭回來,窮寇莫追!”張松見大局已定,正從山上下來,眼見疤頭竟然不知死活的去追劉璝的兵馬,當即大驚,連忙讓人去把人拉回來,好不容易將劉璝給嚇退了,如果真把官軍往絕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