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兩年,雖然天下格局風云變幻,汝南袁氏以及徐州陳氏這兩路諸侯終究被吞并,但北方格局,卻未曾有什么變化。
這兩年來,因為袁紹在河間屯兵的緣故,呂布沒有繼續攻略幽州,時不時地帶著人在草原上溜一圈,將遼西以北的草原當成了自家的后花園一般,而袁紹,經過兩年前那一場敗仗,老實了許多,龜縮在鄴城,發展民生,整頓軍備,頗有些臥薪嘗膽的意思。
而對于朝廷來說,從興平四年開始,縣學就已經開張,到如今,第一批學子已經獲得了縣學的認可,在朝廷的征調下,被調往洛陽,也有一部分選擇了前往長安講武堂或是洛陽書院繼續研究更深入的學問,同時還會教授縣學的課業,按照劉協的想法,時機成熟之后,縣學中三年之后的課程會被單獨分出來,組成郡學、州學,最后才是長安講武堂以及洛陽書院這兩座書院,不過眼下顯然還不夠。
鄉學加上縣學的完善,就足足耗費了五年的時間,要想將整個教育體系完全豎立起來,至少還得十年乃至更久的時間。
這第一批自縣學中走出來的學子,應付眼下的局勢已經足夠,各縣縣學中畢業的學子,足足有七千人,聽起來挺多,但這其中,有研究工業方向的,也有農業方向的,還有商業、純粹學術研究的學者,大都是加入工部或是皇家商行、農部,真正能夠管理一地的,只有一千七百人左右。
但對劉協來說,這些人,已經足夠他將冀州和幽州平定了。
四月初,劉協親自帶著這些學子渡河,花了十天時間抵達黎陽。
“袁紹最近很規矩嗎。”看著黃忠交上來的情報,劉協笑著搖了搖頭,這兩年來,袁紹似乎內斂了不少,沒了以往的浮躁,穩抓穩打,步步為營,修養民生,整頓軍備,冀州世家要人出任,要力出力,將整個冀州,打造的如同鐵桶一般。
“只需陛下一聲令下,末將保證,一月之內,必破鄴城!”黃忠昂然道。
“無需如此麻煩。”劉協擺了擺手,笑道:“冀州,本就是朕的囊中之物,怎可以兵戈破之,無端令生靈涂炭,給朕傳令各部,接收城池便可,就先從……渤海開始吧!”
“呃……”黃忠微微一怔,卻不知道劉協的自信是從何而來,只得點頭。
四月中旬,關羽自平原出兵,兵進渤海,袁紹急調牽召率軍前往地域關羽,然而,不等牽召兵至,渤海境內,大批商人造反,糾集仆從護衛,匯聚一處,開門獻城,關羽幾乎就如劉協所說的那般,是一路接收城池,一直到收到南皮,不過半月,也是沮授率領著河間軍及時趕到,控制了城池,才沒有讓關羽的部隊長驅直入河間,但饒是如此,半月攻下整整一郡之地,依舊讓冀州上下惶恐無比。
這渤海可是袁紹的起家之地,當初袁紹還未曾吞并韓馥之時,這里可是他的根基,著實好好經營了敘舊,根地深厚,如
如今卻在不到半月的時間里,徹底被朝廷接收,怎能不令袁紹又驚又怒。
“太天真了,如今他已勢窮力孤,就算那些世家肯跟袁紹一條心,但那些在世家壓制下的商販,還愿意跟他們一起來對抗朝廷嗎朕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讓皇家商行給他們放個信號,這些商販便會毫不猶豫的向我軍倒戈。”黎陽,劉協這次可沒有親臨戰陣,但對于戰局卻是洞若觀火,在得到戰報之后,對于眾將的驚訝不以為意,笑道。
“那……”黃忠等人現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原本已經準備摩拳擦掌,準備來場大的,誰知一郡之地,就這么幾乎被兵不血刃的拿下,讓他們感覺憋著一口氣發泄不出來,看著一臉云淡風輕的劉協,黃忠苦笑道:“陛下,其他郡縣,是否也是如此”
“倒也未必。”劉協的話,讓眾人不禁松了口氣,不過接下來,卻又讓一干武將的心提起來:“要看袁紹如何反應了,朕倒是很想看看袁紹接下來會怎樣做。”
第一次,一眾武將突然有種迫切的希望,希望袁紹能夠堅挺一些,在這里對峙了三年,至少也該有場仗打不是,雖說為避免生靈涂炭,還是少動兵戈為好,但武將的功勛,就是憑借刀劍拿下來的,現在這般兵不血刃的拿下城池,雖然對朝廷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但對武將來說,卻是有些憋得慌。
而在鄴城,當袁紹得到渤海全境淪陷,商販造反的消息之后,也有些懵,但隨即而來的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暴怒情緒。
兩年蟄伏,秣兵歷馬,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一雪前恥,但劉協根本沒給他這個機會,一上來,就直接拿走袁紹的一個郡,而且還是袁紹的起家之地就這么沒了,這讓袁紹如何甘心。
“這幫該死的商販!見利忘義之徒!”當得知渤海的淪陷過程之后,袁紹心中暴虐的情緒更是瘋狂的增長。
“主公!”審配風塵仆仆的從門外進來,看著眾人都在,微微一怔,隨即看向袁紹,躬身道:“幽州急報,右北平商販突然暴動,協助呂布破城,刺史韓衍死于亂軍之中,幽州防軍一觸即潰,幽州危在旦夕,請主公速速命公與發兵,斷掉那呂布的歸路,定能奪回幽州。”
袁紹聞言,呼吸猛地一窒,呂布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動手了么
“正南有所不知,如今沮公與已經被關羽牽制在南皮一帶,此刻恐怕根本無暇分身。”一旁的辛毗苦澀的將關羽拿下渤海之事向審配說了一遍。
“這……”審配聞言,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冀州局勢,竟然已經淪到如此境地了
“傳吾命令,所有城池,但凡商販,一律打入大牢,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袁紹渾身冒著一股濃濃的殺機,森然道。
若非這些見利忘義的商販,渤海如何會如此輕易便被關羽攻破兵不血刃拿下渤海,成就了關羽的威名,他袁紹卻成了成就關羽威名的踏腳石,罪魁禍首,
,便是這些商販。
“喏!”
對于袁紹的命令,沒有多少人排斥,商人而已,最近幾年,在朝廷的倡導下越發囂張,甚至依靠在各家世家豪族之下的商人,都頗有些想要自立門戶的意思,如今袁紹終于下定決心,出手整頓商販,這是好事。
審配覺得有些不妥,但哪里不妥,卻又說不上來,當下也沒有多言,而是繼續道:“主公,如今時局危急,河間雖有公與牽制關羽,然而朝廷如今滯留于河北的兵馬,除了關羽之外,還有黃忠、趙云、太史慈、龐德四路大軍,不算關羽,仍有十萬大軍,不可不防!”
袁紹聞言,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幾下,根據這兩年來細作的不斷刺探,如今朝廷駐扎在河/北的實際兵力,是十六萬,其中至少有六萬是當年的降軍,但如今,卻都已經成了朝廷的兵馬,而且對昔日的袍澤動起手來,根本不知道客氣是什么意思,這些人,在朝廷兩年的蠱惑和訓練之下,已經徹底背離了袁紹,成為朝廷的忠實走狗,這無疑讓袁紹十分惱火,卻又無可奈何。
若非這些降軍的加入,朝廷的兵力也不可能如此充足。
“孤自然知道。”袁紹咬牙切齒的道:“即刻命牽召、慕容平率軍防御,待先掃除后患,再與劉協小兒計較!”
這冀州商販無數,其中有多少是朝廷的奸細,袁紹不知道,如今大戰在即,袁紹也不可能一一去甄別,所以,他只能一竿子將這些人都給打下去,等他渡過此劫,再去理會這些人。
當日,隨著袁紹一聲令下,整個冀州如今還掌控在袁紹手中的郡縣,紛紛開始抓捕商販,大到客棧、酒樓、藥鋪、糧店,小到販夫、行腳商人,街邊小販,只要是跟商人有關的,盡數被下獄,甚至不少地方,一度出現牢獄無法容納這么多的商人的情況,冀州牢獄,幾乎處處爆滿,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整個冀州境內,一片蕭條。
“主公怎可如此不智!”河間,成平,當沮授收到消息的時候,袁紹的命令已經下達了五日之久,當得知這個消息之后,沮授不禁大驚失色,若非擔心關羽趁機攻入河間,沮授如今真想立刻跑去鄴城,阻止袁紹這個愚蠢的舉動。
“先生,主公何錯之有”郭援不解的看著沮授:“若非這些商販,渤海怎會如此輕易被攻破。”
“此乃劍走偏鋒之策,只因我軍毫無防備,才會讓關羽有機可乘,此策可以而不可再!”沮授嘆了口氣道:“就算要防備,也可令所有商販解散護衛,加強監控,自然可解,如今主公如此偏激,只會令我冀州民怨橫生,旁的不說,醫藥、糧食,皆乃百姓生存之根本,如今卻一概不問,盡數下獄,百姓若有了傷痛,該如何將士受傷又去哪里取藥不行,快快準備筆墨,我要立刻向主公說明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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