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沒有練跳舞呀?”接到江澈的電話,林俞靜第一時間惦記著問。
江澈:“沒,我練那個干嘛?”
“嘖嘖,還是練練吧,省得到時候跳不好丟人。”林俞靜真假難辨地說了一句,接著道:“其實我都想過了,同學,真的沒什么的……只要,只要不是那個誰就好。”
“什么那個誰啊?”
“唔,姓唐。”林俞靜尷尬一下,說:“沒辦法啊,那個姐姐長得真的太漂亮了,就是我看了,都很想摸……”
江澈:“摸?!”他這一問語氣有些急。
“哎喲你兇什么,還不都怪你啊,因為你,我那年在茶寮才第一次,摸了馮芳,后來……反正,反正就覺得還挺有趣的。”
“……”江澈不敢再在這個話題上聊下去了,連忙轉移道:“對了,你論文寫得怎么樣了?今天都干嘛呢?”
“差不多了。上午沒事,就在寢室把這四年你寫給我的信都整理了一下,我專門買了一個相冊,按時間月份歸類放的。”林俞靜在電話里說:“這樣,就想起來你最開始不給我回信的時候了……四年了,江澈。”
“是啊,四年了,好快。”
“嗯?是好慢才對吧?”林俞靜說:“你什么意思呢,江澈?!”
“是啊,好慢啊,好慢。”
“嗯。不過還好,我終于要畢業了。”林俞靜說:“對了,馮芳說她畢業也想去深城呢,不過暫時還沒找工作,打算先玩兩個月。”
“那你以后有伴了。”
“是啊,是啊。”林俞靜在那頭戲謔地笑了一下,說:“她還問我要不要一起租房子……”
江澈:“……”
“哈哈。”
知道她是故意鬧的,江澈切換話題,說:“對了,師太呢?”
“師太?師太我們下午去外灘拍照片了啊。不光我倆,還班里好多同學也去了……我有相機嘛,照片拍得也好。”
江澈:“嗯,不過我是問的,師太畢業的去向定了嗎?”
“哦,她考研了呀,要繼續讀碩士,然后還進了石教授的工作室。她說以后還想考博士,然后這輩子就決定躲在象牙塔里,好好搞學術了。她還說,都怪我們總叫她師太,結果她就研究僧了……”
江澈笑著說:“這都哪跟哪啊。”
“師太研究僧……尼姑研究和尚。哈哈。”
似乎最近心情很好,電話那頭的林同學說著自得其樂。
趙師太就在旁邊聽著,瞪著她。就快要分別了,最近趙師太總是會說:真好啊,總算以后不用再照顧你了,也不用再被你傻乎乎地氣著。
但是聚餐喝了酒會哭,會說舍不得。
這四年,只有趙師太自己才知道,其實一直都是看著沒心沒肺的林俞靜照顧她更多,也是林俞靜,陪她一起走過了曾經那段最艱難的歲月。
“我可就快把她交給你了啊,江澈,你可要把人照顧好。還有,你們什么時候結婚啊?”電話外,趙師太湊過來說了一句。
“一定努力。快了,快了。”江澈笑著應。
其實按照石教授的說法,趙師太現在走的這條學術道路,才是最適合林俞靜的,不管是能力還是性格,她都更應該一直躲在象牙塔里。
這個問題江澈也想過,不過最終還是決定尊重林俞靜自己的選擇。他有能力保護好她的世界,而且學術的圈子……其實并不比外面簡單。
“對了,正事忘說了……”聊了半天,江澈才想起來打電話的目的。
林俞靜:“嗯?
“那個,你小舅他……”
“他怎么了?”
“人不見了。”
“……哦,那倒也沒什么,就是大概小舅他還不知道,我們那個未來小舅媽,這兩天好像正在來深城的火車上呢……”
江澈:“……”
林俞靜:“沒事,小舅應該會回來的。”
“嗯,我其實知道他大概的去向,就在粵省下邊的一個鎮里……”江澈把自己所了解的情況都跟林俞靜說了一遍。
林俞靜:“什么是傳銷?”
1996年,傳銷還不犯法,社會人多數人也不了解。在南方,是灣灣那邊人主導著大陸第一批的傳銷項目,從手法上,幾乎都還是溫和自由派,專注洗腦和造夢,并不暴力。
這也是江澈暫時還算安心的原因。
至于什么是傳銷……
“就是賣東西給親戚朋友,騙親戚朋友的錢。”實在不知道應該怎么解釋,江澈用了個最粗糙的解釋。
“那沒事了。”林俞靜那頭安心說:“我們家親戚朋友的錢,小舅現在是不可能騙走的。”
然后她頓了頓,“除非,你……”
“我的也騙不走啊,就搖擺機那玩意,我讓人了解了一下,傳銷賣4000多一個呢。”
“這么貴?!”林俞靜驚了一下,說:“那他們騙我小舅去,有什么用啊?他連個零件都買不起。”
江澈:“是啊,我也好奇呢。”
林俞靜:“嗯。”
江澈:“不過你放心,三墩和老彪今天剛回來,我已經讓他倆幫忙去淡水鎮找人了。”
“……三墩和老彪嗎?”林俞靜那頭語氣遲疑,“那個,我本來很放心的,現在突然有點擔心了。”
關于她說這一點,江澈很理解,他說:“我也是沒辦法,大招最近正忙呢,其他宜家的員工派去了,我還怕他們自己被傳銷忽悠進去……也就三墩和老彪,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哦,這樣啊。那他們認識我小舅嗎?有照片嗎?……喂,江澈,我問你呢……”
電話這頭,江澈都木了。
是啊,沒照片啊。
下午的情況是這樣,三墩和老彪剛到深城報到,江澈說你們倆來得正好,然后跟他們說了下這事。
再然后,他倆就直接起身,興致勃勃地出發了……
整個過程,從對話到行動,自然果斷到就連江澈都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我一會兒試著打下老彪的大哥大,要是打不通……”江澈說:“他倆應該也會給我打電話的。”
“你,確定嗎?”畢竟在氣功大師事件鬧翻天的那一陣,三墩和老彪在盛海負責保護過林同學,有過一段接觸,林俞靜對他們還是有點兒了解的。
江澈:“……不,怎么,確定。”
“嗯,可是你說,那里有二十多萬做傳銷的人呢。”
“是啊。”
“三墩和老彪應該不會有事的哦?”
“不會。”
“那小舅應該也沒事。”
“嗯。”
“那誰會有事呢?”林俞靜想了想,“那你要不要派個人去火車站找下我小舅媽啊?按理說,她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有大半天了。”
電話掛斷。
江澈自己趕不及,忙打了個電話讓宜家深城店派人開車去火車站找人。然后又打了一個電話到林媽媽單位,跟她描述了一下當前的情況,詢問岳母大人是否知道那位喜翠姑娘的火車車次。
跟林俞靜一樣,林媽媽也一點不為弟弟著急。同時她也不知道車次。
一個多小時后,去火車站的人打回來電話。
“找到了,江總,我們舉著牌子,在火車站走了半個多小時,找到十多個喜翠……就這個說的人,跟咱能對上。”
然后店里人似乎是把電話遞了過去。
江澈的耳朵里并沒有人說話,只一個女人嗚咽抽泣到幾乎斷氣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人哭得太慘了,江總,一下沒辦法說話估計。”店里人收回電話,幫忙解釋道:“之前她自己說的是,她早上就到了,然后打電話找那個張先生又打不通,又不知道怎么找你……她都在火車站哭了一天了。”
“……”江澈:可憐啊,姑娘一番心機計算,用在了張有遠身上……也是瞎了!
“好的,那這樣,你們先把人送到張有遠先生原先住的那個賓館吧。先安頓下來,留一個女員工下來,照顧一下。”
江澈說。因為聽說了這個未來小舅媽的情況,江澈想著還是等把小舅找到再接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