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史崇俊有些猶豫,遲疑不定的看了看管家,希望管家能夠給他出一點兒主意。
這件事兒讓他相當的為難。
史家畢竟是異族,雖然這幾日確實收了點兒禮物,在他看來是一筆非常大的數字,但是也只是針對史家而已。
事實上,作為異族家族,史家的日子并不好過,不僅只能傻傻的呆在豐州不敢到處亂跑,甚至還經常受到其他同僚的排擠,特別是因為白馬之盟之后,雖然情況好了一些,但是事實上這種排擠就變成了孤立。
要知道,孤立可不像排擠,排擠的話多多少少人家還能給你說兩句,有好處的時候雖然會給你壓一點兒,但是卻不至于什么都不給你。
可是孤立卻不同,孤立就是大家不跟你一起玩了,讓你一個人玩,既然都不在一個圈子了無論是消息還是財路,那就統統沒你的份了。
所以,正是這種孤立,讓史家經濟上有些拮據,并且作為一名國公,一名突厥人的國公,作奸犯科的事情更不能干,所以就顯得更加的困難。
正是種種原因,如今的史崇俊聽到有商賈想要見他的時候,心里就非常清楚,想必便是這些商賈想要通過自己打開豐州的商路,當然,這個敲開商路大門的鑰匙便是所謂的禮物。
如果是一般的勛貴肯定不屑為之,最多派一個管家談談就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的,但是史崇俊卻非常感興趣,想要知道這些個商賈到底能給自己帶來什么樣的禮物。
于是史崇俊便示意管家將商賈帶到書房里來。
沒一會兒,一個大腹便滿臉絡腮胡子的胖子就滿臉笑意的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了書房。
“小的沙茂見過小公爺!”胖子一進門便俯身下拜。
見到商賈如此知書識禮,居然用大禮參拜自己,本來心里多多少少還有點兒不爽立刻就被史崇俊給拋到了腦后。
要知道,唐人和突厥人本就有著深仇大恨,既然商賈能如此面見自己,毫無疑問,在他看來眼前的這位商賈必然是一位純粹的商賈,并且還是一位大商賈。
因為,只有純粹的商賈才能將一切種族以及地域和國家拋卻,因為他們的眼睛里只有一個字,那就是錢。
有了錢,他們可以販賣一切的東西,包括他們的人格!
所以,史崇俊看向胖商賈的時候臉上立刻也堆起了笑容,這樣的一位商賈如果進入豐州做生意的話,那么作為豐州的頭號家族,史家必然收益無窮。
“好說,好說!”當下,史崇俊便笑道:“剛剛聽管家說你有事兒見我,不知道到底有何要事?”
說到事兒,胖商賈臉上就變得有些不好意思,拿捏了一下,然后便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匣子,然后看了看一旁的管家之后,才小心翼翼的用雙手呈到了史崇俊的面前,道:“小公爺,小的到您這兒來自然是為了給慶賀您升官發財來的,小小心意,還望不要推辭的好啊!”
說完話,便等著史崇俊的反應。
小小心意?
史崇俊臉上強子做出鎮定的樣子,心里卻早已經笑開了花。
如果真的小小心意的話,這胖子還好意思拿出手嗎?
雖然裝的云淡風輕,不過當史崇俊的手接觸到小匣子的時候心里還是不由的驚訝起來。
因為這巴掌大的一個小匣子居然有一兩斤重,那墜手的感覺讓他心里頓時就樂開了花。
從理智上來講,不用說這里邊肯定是裝著金銀之類的東西,當然,銅錢的話根本就不可能,就憑著這華美的檀木匣子就至少值兩貫錢來看,如果真拿來裝銅錢的話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如果只是銀子的話也不可能!
銀子雖然也比較貴重,但是事實上就憑著這么點兒銀子,充其量也就價值幾十貫而已,這點兒錢不要說其他的勛貴,就連他史崇俊都看不上眼。
一個商賈,一個成功的商賈,自然非常清楚打開一個商路的價值,那么幾十貫萬萬是不可能拿出手的,所以史崇俊相信,就在手里的這個小匣子里邊,肯定是躺著整整一匣子黃金,也只有黃金才能對得起他堂堂竇國公小公爺,堂堂當朝準駙馬的親自接見。
如是,料定了匣子里邊裝的是黃金,史崇俊原本還僵的臉上立刻就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這怎么好意思呢?”史崇俊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辭道:“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如此破費著實讓我覺得不妥啊!”
作為一名貴族,史崇俊覺得自己還是需要有些矜持,雖然心里早就想著打開匣子,但是身為貴族的教育讓他還是按耐住急迫的心思推讓起來。
“小公爺這是哪里話?沙某乃是真正佩服小公爺,想要一個朋友而已何談破費?”沙茂頓時臉上就義正言辭的道:“區區黃白之物而已,想必在小公爺面前不過就是一堆糞土而已!”
一邊說,沙茂又看了看史崇俊的臉色,見他并沒有任何發作的跡象,才接著道:“說實話,小的窮的也就只剩下錢了,如若小公爺需要,只需報個數差個人到府里知會一聲,姓沙的不給小公爺辦了,我就不姓沙!只是....只是.....”
看著沙茂的表演,史崇俊就非常想笑。
果然,這家伙的狐貍尾巴還是露出來了。
說什么錢財如糞土,說什么黃白之物,統統都是特么的口水話!繞來繞去道了最后還不是希望自己幫著他辦事兒?
不過既然需要他幫著辦事兒,那么錢就可以收了。
作為勛貴,雖然已經脫離了勛貴群體,但是史崇俊還是非常清楚一個道理。
那就是這些個商賈是不可能求一個人去辦他辦不了的事情的。也就是說商賈求你辦事,絕對是在你的權限范圍之內,而且應該是有至少七成把握,他們才會下重金求助。
畢竟經商也需要成本,也需要謀算利益,如果真的要虧本誰特么腦袋抽了花著大把的銀錢干吃力不討好的事兒?萬一因此還得罪了人家勛貴,那不是找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