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慧收到張毅被李二關進大理寺的時候二話沒說就上了馬車,準備前往皇宮向李二求情。
作為當事人,雖然心里早就已經有了事后的覺悟,但是她還是慌了神,然而事到如今面對張毅想好的對策她卻是早就忘到了腦后。
馬車前行,塵煙滾滾....
太極宮甘露殿。
此時的李二正與長孫無忌正在為薛延陀的事情頭痛。
要知道,雖然大唐今年鬧災,但是事實上卻一直沒有停止對外的用兵,如今東.突.厥.剛滅,卻不料背后珍珠可汗卻來了個坐收漁翁之利,楞是在唐軍一不留神之際突然一.夜之間揮軍控制了原本東.突.厥.擁有的草原,并且以此作為其牧場。
要知道,這珍珠可汗近年來修生養息可謂是實力雄厚,手下勇者如云,更是號稱虎狼之騎不下二十萬,如此一來再擁牧場千里,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后便將成為大患。
不僅如此,如今的珍珠可汗雖然名義上受大唐冊封,事實上所剩下的也就僅僅只是個名義而已,換句話來說便是其人其族已生反骨!
而朝廷方面也正是如今收到珍珠可汗已然占領原東突厥草原的奏報,是以都憂心匆匆。
“輔機,你說這次珍珠可汗占領原突厥諸部,我大唐該如何處理?”李二的手指不住的敲擊著桌案,和長孫無忌因為太過投入甚至連太監前來稟報都尚未聽見。
“陛下,晉安公主在外等候多時了!”見到李二和長孫無忌正聊的入神,老太監又稟報了一聲。
李二這才發現了老太監的存在,不過卻并未理會而是繼續聽著長孫無忌的分析。
“如今我朝當不得用兵!”長孫無忌思索良久,才淡淡道:“雖說朝廷猛將如云,將士也敢用命,我相信倘若用兵即便是珍珠可汗部號二十萬眾也未能討到便宜。
不過陛下,這用兵乃是一柄雙刃劍,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重要的是今天我大唐受災嚴重,如果用兵就至少備至少十五萬以上冰室所需之糧秣,我擔心負擔太重啊!”
“不錯,朕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如今朝堂諸將紛紛請戰,如果朕不準的話.....恐怕傷了他們的心啊!”李二淡淡道:“輔機,你覺得漠南阿史那族可能為我等拖延一段時日?只要拖到明年秋末,朕便有信心與之一戰!”
既然不能開戰,李二就想到了阿史那族。
自從阿史那族歸順大唐一來,事實上還真為大唐做了不少的事情,薛延陀也正是受其牽制一直以來都少有舉動,可是如果將邊境線真的交給阿史那族的話李二又覺得不放心。
畢竟古語有云,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非我族類其心必誅,作為一名帝王,李二深知,只有自身的力量才是真正的力量,而異族或者借用他人的力量不過都是利益的交換罷了。
而阿史那族雖說是歸順了大唐,但是也是迫于大唐的武力而已,可是一旦發現大唐露出哪怕一絲軟弱之態,那么很難說阿史那族會不會生出其他心思。
畢竟北下有珍珠可汗部虎視眈眈,南下便是大唐,在這種微妙的情況之下自然是不能托付與之。
“確實是一件難事啊!”長孫無忌一臉愁容苦笑一聲,然后又沉默下來。
作為李二的妹夫,同時也是李二最為依仗的智囊,他自然清楚李二的擔憂。
可是...如果不假借阿史那族之手牽制住珍珠可汗,那么大唐如今的國力又實在是很難再維持這樣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倘若假借阿史那族之手,卻又不能完全放心,事必也需要派遣將士在后壓陣,如此一來雖然靡費糧秣要少的多,可是依然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正是如此,如今的大唐便處于進亦是憂,退亦也憂,左右為難!
李慧就等在外邊焦急萬分,一邊是擔憂張毅在監牢中受苦,另一方面也擔心李二對此事的處置。
不過沒有李二的傳喚,她也只能默默的跪在殿外,任憑那風水日曬。
時間仿佛非常的漫長,在驕陽似火中過得非常慢,一分鐘,兩分鐘....半個時辰....
終于,就在李慧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老太監才匆匆的走了出來。
“公主殿下,陛下召見,陛下召見!”老太監眼見著張毅將要摔倒,趕忙一個箭步便走到了晉安的身旁將晉安扶了起來,然后朝殿里邊走。
進了殿中,李二依舊和長孫無忌沉默不語,似乎正在謀算什么。
“兒臣晉安,見過父皇!”李慧趕忙上前給李二施禮,然后又側過身對長孫無忌也施了一禮道:“見過舅父!”
“不在家休養,到朕這兒作甚?”李二淡淡的問了一句。
對于李二漠不關心的態度,李慧不禁有些暗暗叫苦,不由得鼻子一酸,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流了下來。
只是一想到張毅還是大著膽子道:“父皇,兒臣想....想....”
不等李慧開口,李二便突然不耐煩的打斷道:“若是家事便等會再說!”
說完也不李慧一臉苦澀的李慧,繼續陪著長孫無忌商議漠北之事了!
這一等,便又是一個多時辰,李二和長孫無忌也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如此兩人只好作罷,待來日早朝與群臣一起商議。
待長孫無忌走后,李二的臉色就更加的冰冷。
對于李慧,如果不是因為史家的關系他甚至都記不起有這個女兒,既然記不起就說明根本就沒有什么感情,正是因為如此他對于李慧除了給了她生命以及作為一名公主的尊榮之外,其他的什么都沒有。
然而此刻仔細打量李慧的時候,李二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這位自己僅僅只是見過幾面的女兒已然長成,依舊是自己記憶中舊人的模樣,依舊是白群飄飄,只是青澀了幾分,在不知不覺中兩個影子便重合起來。
“你是替張毅那小子來求情的吧?”李二拋開了腦海中的記憶,然后看向李慧問道:“告訴父皇,你心里到底是如何作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