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修的提議起了作用,最后骸骨公竟然欣然的接受了喬修的請求,把喬修一行人從貿然闖入他領地的無禮者,變成了千里迢迢趕來聽他音樂會的貴客。
就是就以人類的身份而言,這次音樂會的現場體驗…有那么一點毛骨悚然。
城堡中骸骨公有一處專門用來演奏的演奏室,里面的樂器從鋼琴到小提琴一應俱全,完全可以用來上演一出盛大的古典音樂會。
演奏這些樂器的音樂家一部份是骷髏,另一部份則是身上還掛著幾塊碎肉的腐尸。
他們身上的穿著有點類似于十九世紀維多利亞時期的英倫紳士,這身打扮讓他們拿起樂器時顯得風度翩翩。
唯一的缺點就是身上的肉少了一點,光是這白骨骷髏的樣子可沒辦法用優雅紳士等詞形容它們,更別提那些眼珠子都掉在地上的腐尸們了。
骸骨公并非是這支特殊樂隊的指揮,他是這場演出中的鋼琴手!
修長與潔白到過分的手指敲擊在鋼琴上,一連串詭異的旋律從鋼琴中流出,正式的開始了這一場由亡靈們所舉辦的古典音樂會。
“怎么回事……”
希里是不懂欣賞什么古典音樂,她只是感覺當這些音符進入她的耳朵中時,她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讓她有些瑟瑟發抖,為此希里不得不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要知道剛才站在滿是積雪的森林中,希里穿著這身衣服都沒有感覺到絲毫的寒冷,但這些詭異的音符竟然讓她有種被扔進冰層下面的感覺。
更糟糕的是在冰層下面昏暗的湖泊中,還有一只不知名的水怪在緊緊的盯著她!
這種感覺讓希里打了一個寒顫。
“抱著自己的胳膊沒用,你試著去幻想太陽或者火焰這些東西。”喬修對希里說。
“聽著這演奏完全沒辦法想象好么!”
希里的抱怨也說出了喬修內心真實的想法。
從一開始喬修就發現了這場演奏和以往自己所聽的有著本質的不同。
骸骨公的這場演奏并不是一場普通的音樂會,從骸骨公的鋼琴中所流逝出的音符,喬修不止用‘聽覺’這個感官感覺到了,還有觸覺,視覺,味覺等等感官都理解了這個音符要表現的意思……
寒冷,寂靜,就像在冰封的湖泊下游動的孤寂,讓人冷到了想要窒息。
喬修的肌膚似乎都凝結上了冰霜,嘴中也灌入了湖泊中冰冷的湖水。
能夠影響別人精神的魔法?
當一曲結束,喬修總算從一種寒冷刺骨的感覺中晃過神來,喬修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凝結出了白霜,體溫也低到嚇人。
這已經不是影響精神那么簡單了!喬修用手抹掉了自己手臂上的白霜,剛剛呼吸出的一口冷氣化為了白霧。
要是骸骨公繼續演奏下去的話,聆聽者的體溫可能會直接下降到失溫的程度,就連性命都有可能被奪走!
死亡頌唱者?喬修腦海里面莫名其妙的浮現出了這個詞。
身為混沌惡魔的喬修體質還能支撐得住,希里的狀況就有些糟糕了。
她的嘴唇開始泛白,長長的睫毛上也出現了冰霜,完全像是在零下十幾度的惡劣環境下行走了好幾個小時的樣子。
喬修當機立斷的脫下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希里的身上。
“你…你這衣服…是濕的!”
希里顫抖的語氣都快要哭出來了,但她的眼淚如果滴落下來的話,有可能會凍成冰柱。
喬修握住了希里的手,發現冷到了像塊冰。
這樣下去…希里會因為體溫失衡而死!
看來想要欣賞骸骨公的演奏,可不是單單買上一張票那么簡單,如果自身不夠強大的話,可是要付出性命作為換取門票的代價。
“就連聽完一首演奏能力都沒有?人類的軀體真是弱小到不堪一擊。”
骸骨公注意到了希里虛弱的狀態,他停下了手中鋼琴的演奏,在他白骨指尖上凝結的冰霜脫落而下。
當音樂聲停止的瞬間,喬修身上失溫的癥狀才緩解了一些。
喬修在這時用自己已經凍僵了的雙手鼓起了掌,并不是因為這場演出有多出色,只是單純作為一位觀眾最基本的禮貌。
聽見了喬修的掌聲,骸骨公的臉色才好看了一點…不應該說臉色,應該說他眼窩中搖晃的靈魂之火變得穩定了一些。
“公爵大人的演奏果然非同凡響,聽完之后感覺身臨其境…”
何止是身臨其境啊,再繼續彈下去喬修都要被凍死了。
地球上不知道多少游戲設計師所希望實現的虛擬感官,喬修竟然在這場演奏中體驗到了。
“但是公爵大人,您的演奏不止是人類,或許魔界中的大部份人類都無法欣賞到結束。”
喬修可以發誓骸骨公如果到首都去演奏一曲相同的曲子,首都有五成以上的居民都要被凍成冰塊。
“是他們沒有能力。”
骸骨公完完全全就是一位高傲的古典音樂家…他并不認為自己的演奏有任何問題,只是那群愚昧弱小的白癡沒有能力欣賞罷了。
“確實是他們沒有能力欣賞公爵大人你的演奏,但是…公爵大人您不覺得自己也冷得有些發顫么?”
喬修首先承認,骸骨公的演奏挺好聽的。
曲子本身有一種靜謐冰冷孤獨的感覺,如果將這首曲子用在恐怖游戲的音樂上的話,絕對屬于可以給游戲整體氛圍加分的音樂。
喬修一直認為音樂本身沒有好聽和難聽的區別,除了一些噪音外,無論什么樣的音樂都有欣賞的群體,就像有些人喜歡古典對電音敬而遠之,有些人喜歡流行音樂卻對傳統民謠不怎么感興趣一樣。
沒有人能給不同流派的音樂分出一個好壞,如果真有人這么做的話,就是狂妄自大!
好聽與不好聽都是個人感官的問題。
要不是骸骨公的演奏過于‘真實’,真實到了喬修都想抱著暖爐來聽的話,喬修一定會欣賞到最后。
受到了影響的不止是希里和喬修,就連演奏者本身也受到了影響。
像是骸骨公手指上早已結滿了冰霜,讓他不得不用活動五指的方法把這些冰霜給去除。
“這是演出必須的效果。”
骸骨公沒有否認喬修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