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這樣也是說的通的,一旁的道長撓撓頭,不再糾結這些細節,反倒是投入到了一旁談天說地,研究道法的論道會議之中了。
真好,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不同的教派,不同的理念,在這里齊聚一堂。
這就是最好的道家學術的研發之地了,還不趁著這個時候,好好的與眾位道友加深一下了解增進自己的功法……更待何時啊。
一場無關南北的道教大論壇,有了啟迪的苗頭,只不過這種開天辟地式的盛宴,顧崢可是看不到了。
因為他現在正在這個陣法的另外一頭的世界中,與他即將要替代的委托人,兩個人正在斗法比拼呢。
顧崢跌落的地點十分的玄妙,竟是一座寺廟,依照顧崢見過的這么多的寺廟來看,這里并不算是龐大繁華的廟宇。
反倒是像是在市井之中的供奉小廟,帶著一絲絲的煙火氣息。
但是在這個普通的寺廟之中,被三十六天罡大陣所選出來的人,卻是一身的氣派,是這個小廟宇中難得的鐘秀的人物。
他的年紀不大,容顏俊美,卻是帶著得道高僧早慧的佛性,臉部五官也因為佛法的熏陶,而帶著莫名的慈悲。
但是一個人的年紀小,并不代表智慧低。
這個十五歲就通讀佛法的小僧,現如今被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神識海之中的另外一個靈魂,給驚了一下之后,當機立斷的就開始念咒,竟是一點與之溝通的想法都沒有。
佛光普度之中,出現一個異類,那必須是滅殺啊。
什么佛度有緣人?
笑話啊,渡到哪里去?也沒有個實體?
現在的小和尚可還是沒有以身飼虎的覺悟呢。
于是,一句句的《大悲咒》就從這俊美的不像話的和尚的口中給誦讀了出來。
在腦海中的顧崢,卻是將胳膊底下夾著的笑忘書一放,十分無語的看著對方的表演。
甭管這年輕的和尚是怎么從顧崢的魂體上看出了鄙視的表情的,總之他好像是察覺出來了誦讀大悲咒是無用的,于是他立刻就開始依次的嘗試起,其他的經書咒語來。
什么《楞嚴咒》啊,《六字大明咒》啊,《十小咒》啊,這年輕的和尚可是念了一個邊。
待到最后他都口干舌燥,腦袋冒出了一層的薄汗,卻只能崩潰著看著對面的靈魂小球,十分無聊的朝著他打了一個哈欠。
見到于此,年輕的和尚索性緊緊的閉住了嘴巴,終于能安靜的凝視著對面的這位異物,看他想要做些什么了。
對此,顧崢是十分滿意的,有的談了?冷靜下來了?
那就是他表演的時刻到了。
聽到這里,顧崢就唱了一個喏:“阿彌陀佛,見到后進晚輩,貧僧心喜。”
“見汝之面相,乃是堅定佛心,且通曉佛理之人,只是不知道為何,佛祖還要我特意過來點化于你。”
“真是奇哉奇哉啊。”
聽到了顧崢如此說,這年輕的和尚已經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呆了。
而此時顧崢的靈魂球體上竟是隱隱的泛出了神圣的佛光,這更是讓和尚堅定了自己的信心。
他顫抖著雙唇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不知道是哪一位高能的前輩,竟是以這種方式,降臨在我的凡身肉體之中,教化我這后進的晚輩。”
“弟子辯機,感激不盡!”
一聽這名號,顧崢差點一口血噴出來,那偽裝的得道高僧的范兒,也差一點給泄了。
我說這群人也不可能讓自己穿的如此的容易。
原來還是沒有擺脫面首的范疇,竟是要幫這樣有名的和尚來逆天改命嗎?
但是你們是一群道士啊?
現在插手一個佛家弟子的命運,你們的三清祖宗知道嗎?
這種上層的勾當顧崢并不知道,但是他只要抓住一點就行了,這是個大悲劇的人物,而這種人物,是最需要他這樣的人的幫助的。
就著對方的理解,那么自己再接著忽悠吧,顧崢對于自己的高人的理念接受的很快,畢竟是做過了多年的主持的人,裝得道高僧,那簡直就是輕車熟路了。
于是乎,顧崢繼續說道:“辯機,你我之間不必如此。”
“你可是聽說過佛門的灌頂,又是否聽說過如來的托夢?”
“我現在乃是介于兩者之間的狀態,因為在你的身上,將會發生一場屬于我們佛門的浩劫的存在。”
“而我的降臨,自然是要幫助你化解這一場劫難,以維護我佛家圣地的顏面啊。”
“辯機,你可是愿意聽我講一個和尚的故事?”
“貧僧愿意。”
小廟之上,一僧人虔誠的跪拜在佛像之下,聽著腦海中的這一道的佛音,將歷史上的辯機此人的結局以及無盡的猜想,向他微微的道來。
聽到了最后,這跪趴在佛祖之前的小僧,竟是渾身顫抖的流下了眼淚。
口中喏喏的自語道:“這不可能,小僧一心向佛,絕無享受人間繁華,迷戀男女情愛的可能。”
“小僧必然是受到了不白之冤,只可惜,小僧身死后的污穢的名聲并不可怕,但是對于整個廟宇,尤其是我的師父所承擔的罵名,小僧不服。”
“當今天子曾向我佛家主持承諾,保我身后名聲無憂,他怎可出爾反爾,為了一己之私,心氣不順,就這般的枉為!”
“求,前輩救我佛教名聲,求前輩為我指引迷經。”
在辯機和尚一次次的用力的磕下頭顱的時候,講完了故事,自此沉默不語的顧崢,再一次緩緩的開了口。
“哪怕犧牲你的壽命?”
“要知道,這世間講究的乃是因果輪回,你若求我相救,我與你因果相連,將不分彼此。”
“而你需要付出今后的三十年的性命,作為解除你此次大難臨頭的災禍的代價。”
“你可是愿意?”
“貧僧愿意,貧僧原仿效那護法之僧,莫說我的壽命,若是讓貧僧速死,以求我佛家清白,貧僧也不會茍活于世的。”
聽到與此,顧崢長嘆一聲,唱了一句:“癡兒,既是如此,將你的心念放于此佛經契約之上,留下一道念頭,將一切托付與我吧。”
“是!”
這一聲回答的是毫不猶豫,片刻的功夫,那道金黃色的契約之上,就簽下了屬于辯機和尚的契約。
待到這紙契約成立起開始,那辯機的靈魂自動的就變成了與顧崢一樣的球體,而從他的身上自動的脫離了一個關于記憶的碎片,一眨眼的功夫,就自動的融入到了顧崢的靈魂之中。
一開一合之間,兩個靈魂體自動的開始轉換。
待到顧崢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這具屬于辯機的年輕的身體,就被顧崢所掌握了。
很好,現在是辯機和尚剛滿二十歲的時候,也是他出家五年,展現出了自己對于佛經的無上的靈性的時刻。
現在的他之所以會在這個充滿著煙火氣的小廟之中,蓋是因為,現在他正師從于長安最出名的道岳法師。
這位法師是他在佛家修習的領路之人,也是將小小的他從剛剛剃度的浙州給帶到了大唐長安的,如父親如師父一般最為親厚的人。
現在的道岳,屈居于長安城西南永陽坊的大總持寺,在這個寺廟之中,因為有著通牒的僧人并不算多的緣故,對于道岳以及辯機這兩師徒的投靠掛單,這里的主持還是十分的歡迎的。
畢竟,在唐朝,一個廟宇的興盛與否,與官家承認的發牌的和尚的多少,還是息息相關的。
而今日中,也是道岳和尚出門化緣,順便去朝廷中所舉辦的一年一次的選拔優秀的僧侶,辯駁出眾的佛經,挑選優秀的僧人所準備的法會中,一展身手,為自己和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找尋到一個更加好的環境,作為他們今后的棲居之所。
因為現在的辯機,身上所展現出來的對于佛法的悟性實在是太高了。
像是現在的這個佛經都沒有幾部,更不要說是稀少的佛經藏典的小廟宇,壓根就不利于辯機的發展,更無法承載一尊未來的可能求得真道的真佛的存在。
所以,出現在現在的這個時間點,果然是太好了。
剛來大唐長安的辯機,是懵懂的,是單純的,是未曾與達官權貴們混跡在一起,沒有被權利和欲望所沾染的僧人。
真好。
接受了辯機這一簡單的記憶,顧崢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只是不知道這道岳法師,有幾分的能耐,是否能帶領辯機離開這個緊緊巴巴的小廟了。
想到這里的顧崢,剛剛起身毫無形象的摸了摸肚子,這廟宇殿外,就傳來了一陣喧鬧,卻是帶著三分的恭維的喧嘩之聲:“哎呀,恭喜啊,恭喜,辯機師弟,實在是恭喜啊?”
“哦?這喜從何來?”
顧崢一臉的迷茫,朝著這大總持寺的一位沙彌施了一禮。
而對面的那個與他年紀相當的僧人卻是略帶興奮的說道:“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師父,道岳法師,在今日圣上主持的辯論會上,以一敵六,用無上的佛法,指點了在場的諸位法師,做到了此次法會上最為有道的高僧的位置。”
“主持此次法會的圣人,現在是龍心大悅,已經下發了文書,要將朝廷中在長安城中,挨著皇宮最近的東側的新建成的普光寺的主持之位,交由到道岳法師的手中了。”
“從此之后,辯機師弟將會成為普光寺內主持的唯一的親傳弟子,以后說不得,師兄等人,還要仰仗師弟的風采呢。”
對于這些顧崢都不在乎,他只是抓住了其中的一個重點:“師兄,你是說這普光寺離那皇宮很近?”
“可是建成在那只有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才能居住的東城區的區域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