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  第六十四章 不長眼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凡世歌 | 小妖方狄   作者:小妖方狄  書名:凡世歌  更新時間:2024-01-22
 
將需要注意的事情與拓跋烈交代清楚,沈飛自己離開了客棧,若雪不在,他難得的清凈一會兒,好好利用這段時間悠閑自在地走一走,逛一逛。

不知不覺地來到了畫舫出沒的地方,芊芊姑娘仍然在畫舫第三層的琴房中撫琴,她親手彈奏的琴聲韻律依然優美,連綿不絕,余音繞梁,只是其中的轉折似乎多了一些,起伏變得很大,由此可見出,那個男人的死,對她并非全無影響!或者說,她也并不是一個完全冷血的人!

三皇子死了,芊芊仍然逗留在仙女河上撫琴,源源不斷地吸引著慕名而來的人們。可見出,無論三皇子的死是否與她有關系,她都已經準備好了一套為自己開脫的理由。

沈飛決定再會一會她,這件事情本該是由拓跋烈完成的,可當自己陰差陽錯的又一次來到這里,又一次聽到芊芊姑娘的琴聲,便改變了主意。王子和陛下需要的是一個交代,而自己需要探究的則是真相,到底是誰殺死了三皇子,殺害皇子殿下的目的又是什么,他需要搞清楚這些。

不知為什么,沈飛心里面有一個預感,可能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看起來的,甚至他們能夠猜測到的那樣簡單,真相恐怕凌駕在他們所有的想象之上。

畫舫駛過靜謐的小河,蕩起環環相扣的漣漪,悠揚的琴聲響徹仙女湖畔,早就等待在這里的青年俊才、王侯貴富們,紛紛露出憧憬的神色,目光落在畫舫處,跟著三層木船一道駛來。

其中兩名頗具文采的年輕人,借著此情此景,有感而發,當下作詩一首“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說著,一人吹簫、一人彈奏琵琶,與樓上傳來的渺渺琴音交相輝映,卻引來他人的不滿。

“他奶奶的,我們聽芊芊姑娘撫琴,你們兩個添什么亂啊,滾,快給我滾。”罵人的是一個滿面橫肉的有錢人,一眾打手跟在身后。一邊罵,一邊指揮打手們沖到兩名書生近前,將他們手中的長簫和琵琶全部搶了來,折斷摔碎。

可憐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兩名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對他們的惡行無可奈何,只能默默垂淚。

最是繁華的金陵城從來不同情弱者,金陵紅樓的頭牌芊芊姑娘自然也不會同情弱者,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只是從樓上傳來的琴聲驀然多了幾分蕭瑟,像是在表達對兩名書生無法左右自身命運的惋惜。

畫舫一路航行過來,穿著美艷的仙女們于二樓船頭載歌載舞,四名壯漢兩兩一組,分別站立在船首和船尾,擊鼓奏歌,與仙女們迷人的舞姿相伴,二十多雙木匠從中空船體窗口中伸出,攪動水面,保持畫舫的平穩航行。霎時間,好一派歌舞升平。

“五湖四海的朋友們。”濃妝艷抹的老鴇出現在畫舫二樓,“競價是對我家姑娘價值的肯定,出價多少是驗證我家姑娘在諸位眼中的價值到底如何。這樣,今天的起價從一千兩白銀開始,諸位自愿出價,報價最高的五個人,可以登上畫舫近距離的與我家姑娘做些交流。”

“媽的,唧唧歪歪地煩死了,快點開始吧!”剛讓手下毆打了兩名頗有文采的窮酸秀才,緊接著便當著眾人的面罵罵咧咧,這名肥頭大耳的人似乎來者不善。

老鴇眉目間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她在此地混了幾十年,什么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類似這等黑社會還不被放在眼里,正待發作,沒想到芊芊姑娘從琴房里出聲了:“媽媽,不必與他糾結,照常進行我們的活動便好。”

“可是姑娘……”

“媽媽!”

“哎,那好吧。”老鴇沒來由地受了窩囊氣,可是芊芊姑娘既然發話了,她也無法可想,又一次惡狠狠地往那人身上看了一眼,道:“既然大家時間都有限,那咱們的競價馬上開始,從一千兩白銀開始,不斷向上加價,出價最高的五個人有全力登船,最小加價額為一百兩白銀,今天的競拍現在開始!”

老鴇話音剛落,那個滿臉橫肉的男人又說話了,“老子不管你們出多少,我今天的出價便是五千兩白銀,誰敢比我多,我就廢他一條腿。”這樣說的時候,身上有著紋身的打手們一個個兇神惡煞地站開了,像是一尊尊殺神。這些打手的手中全部持有著兇器,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要用強的啊,可笑!”老鴇嘴一撇冷哼一聲,心說:“無知小兒,也不看看這里是誰的地盤,敢在仙女河上用強,就像在太歲頭上動土,讓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飛也覺得有趣,金陵城一直以來都有著自己獨特的秩序存在,像此人這樣不遵守秩序,不講規矩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他這一鬧,其他人倒真的老實了,大家可不像他這般無知,以為帶上幾個打手,就能夠為所欲為了。

可惜此舉更加助長了對方的氣焰,使得這個不懂規矩的人更加得意起來,輕蔑的笑道:“懂事就好,我不管你們怎么加價,老子我的出價就是五千兩白銀,誰敢比我多,老子就讓他好看!”

面前之人兇神惡煞,窮酸書生們不知不覺地在往后退,盡可能地遠離了他,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這些人最是酸腐,也最是無能,遇見事了就一個字——躲!其他有錢人身邊多少帶了些隨從,并不怕他,可畏懼于令狐懸舟的威嚴,并不想在當地惹事,便壓抑著自己的欲望出價,最終真的沒有一個人出價高于五千兩白銀。

滿臉橫肉的人以為大家都怕他了,因此得意洋洋。

老鴇被氣的翻白眼,彎著腰,往琴房里問了一句:“小姐,依我看今天的競價就作罷了吧……”

“不必,你下去收了銀子,把人請上船。”芊芊姑娘回答的很快。

老鴇沒了脾氣,心頭燃燒著怒火始終不敢發作,無奈命令手下讓船停靠在岸邊,自己下船去了,走到滿面橫肉之人的面前,不情不愿地向他伸出手。

“啪嗒”一聲!沒想到被一摞銀票甩在臉上。

“媽的,一個婊子而已,牛什么牛,老子給你錢,給你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人哈哈大笑起來,隨行的打手跟著一起笑起來。

銀票紛紛揚揚,在河風的吹拂下飄零,有些浸在水里,有些被吹到天上,老鴇的面容從銀票的后面露出來,陰沉的可怕,那些外人眼中猶如天文數字的銀票,不能讓老鴇有些許的動容,一張都沒有撿,一次腰都沒有彎,只是那么虎視眈眈地注視著對方,注視著這個一而再,再而三破壞規矩的人,注視著這個自以為身邊有點錢,有兩個人便可以冒充黑社會的無知狂徒。

注視著他,等到對方又一次揚起手拍過來打在自己臉上的時候,終于望向身后,望向依稀透出幾縷亮光的琴房,聽里面的人無可奈何地嘆息了一聲,“把人請上來吧。”

“哈哈哈,聽到沒有,你家主子請本大爺上去。”滿臉橫肉的人粗糙的大手一次次地拍打在老鴇的臉上,拍打得她臉上涂抹的脂粉掉落,拍打得她的面容扭曲,老鴇一句話都不說,更沒有矮身去撿那些散落得到處都是的銀票。她轉過身了,任憑嘲笑和侮辱在身后發酵,向隨行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這不陰不陽的感覺反而讓滿臉橫肉的人感到了一絲畏懼,強行帶著手下們登船,讓其他人全部失去了登船的機會。

終于進入畫舫當中,鼓樂升平,美舞放歌,一派歡樂,女人們溫柔的體香充斥了二樓的廳堂,軟綿綿如同滑膩肌膚的長袖輕輕滑過他們的身體,撩撥起他們心中的欲火。畫舫在眾人的視線中緩緩離去,駛離岸邊的時候,仍有不少美麗的女子在船上轉圈起舞。滿臉橫肉的人帶著一眾手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美女在懷,對酒當歌,他們得意極了,他們暢快極了,他們感覺自己擁有了一切,感覺自己成為了黑道的主宰!直到某一個時間點上,一把冷冰冰的刀子刺入了他的胸膛,“噗嗤”一聲,瞳孔瞬間充血,但沒辦法尖叫,因為嘴巴早已被有力的全然不像是女人應該擁有的手掌捂住!

“噗噗噗噗……”又有無數把短刀刺了過來,充滿污穢的血從他的身體里面流出,弄臟了畫舫二樓美麗的地毯,他的身體在刀鋒一次次地刺入下抽搐,扭曲,眼睛瞪得大大的,至死也不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自己到底得罪了誰!

就這樣充滿不甘的死去,隨行的幾名手下也是落得了同樣悲慘的下場,怪只怪他們跟錯了主人。

等到心跳聲徹底消失了的時候,舞女們這才分開,手中的刀子擦得干干凈凈,身上的血污卻永遠沒辦法濾清,老鴇從后面走過來,走到膽敢侮辱自己的男人尸體前面,一腳踩在那雙死不瞑目的面孔上,狠狠地踩,絲毫不怕被血污弄臟衣服,直到踩得對方整張臉孔都癟了下去,才終于收回腳,又往上吐出一口濃痰:“叫船夫們出海,我親自把這些尸體扔到海里面去。”

卻忽然聽到腳步聲從樓梯拐角傳來,馬上恢復了諂媚的神色,剛剛還在冷酷無情殺人的人,馬上與其他人一起,向著樓梯的方向彎下腰,恭敬無比。

“啪嗒、啪嗒、啪嗒……”腳步聲如常,是芊芊姑娘從三樓走下來了,看到橫七豎八的尸體用絹帕捂住嘴,吩咐道:“把船體清理干凈,明天還要接客呢。”

“主子,您放心,絕不會留下痕跡的。”老鴇點頭哈腰地回答,可惜芊芊并沒有理睬她,和貼身的丫鬟一起,徑直下船去了。

夜風蕭瑟,走上碼頭的她身子單薄,看起來隨時可能被風吹走,卻為這黑漆漆的夜幕,平添一抹肅殺,沈飛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跟著芊芊一起下船的他,心跳的有些厲害。

暗想“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啊!”

世上流傳著種種的傳說,傳說大多神秘,卻未必真實,唯有一些不知從誰開始流傳開來的排行榜,大多有據可靠,真實無比。排行榜分門別類,五花八門,多是好事者為之。其中包括門派綜合實力排行榜,仙人武力排行榜,佛門高僧排行榜,九州神劍榜,九州名人榜,九州殺手榜等等。其中以九州殺手榜的數據最為人關注,因為這個榜單與人們切身利益息息相關,殺手榜上的人物不僅僅真實存在,而且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并且,世上存在著一個神秘的組織,專門承擔雇主與殺手對接的任務,從每一單生意中提取傭金,避免殺手和雇主互相不信任造成的損失,甚至培養了殺手排行榜上絕大多數的殺手用來滿足雇主的暗殺欲望,只要你出的起價錢,就沒有殺手們殺不了的人。這個組織相當神秘莫測;這個組織從來不在九州大地上顯露痕跡;這個組織,即便是魔教冥王宗養子炎杰那樣的頂尖人物,都心甘情愿地為其效力;這個組織,世人不敢直呼其名,只是簡單的稱其為九州大地上的殺手集團!

沈飛跟在芊芊的身后,入夜時分,天色昏暗,遠遠地跟隨,能夠看到芊芊姑娘和上次登船有過一面之緣的丫鬟一起走入了紅樓深巷之中。

所謂紅樓,便是男人們尋花問柳的場所,是伺候男人的女人們日常居住的地方,紅樓里住著四種人,第一種是只賣身的女人;第二種是賣藝又賣身的女人;第三種是只賣藝的女人;第四種是只賣身的男人。這世上有一類人存在著斷袖之癖,紅樓為了滿足這些人畸形的欲望,特別開辟了一間小樓,居住各式各樣負責招待客人的男人,情景大家自行腦補,總之不是什么常人能夠接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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