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和無面殺手集團于人國強盛的方式如出一轍,你們通天教也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暗地里積攢實力,好在關鍵時刻給予對手致命的一擊。”
“這只是一方面原因,還有一方面原因,是由于教派內部存在著少數過分愚蠢的教徒,類似長宮子之流,壓根不愿意接受生命的升華,為此,他們獨自形成一派,被廣大教眾所孤立,教主覺得他們還有用,便沒有趕盡殺絕,放任他們在九州大地上興風作浪。”
“果然任何教派內部都會存在反對的聲音,都會有不同的流派并存。”
“這是教派壯大產生的必然結果,很正常。”
“謝謝你將真相告訴了我。”
“不必介意,我相信你一定能夠保守秘密,因為死人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你可知道,我剛剛才將令狐懸舟吊打一番,打的他躲起來不敢見人呢。”
“我當然知道,但那又能怎么樣呢,你今天毫無勝算。”
“你還真是迷之自信。”
“很快你就會明白自己的處境,很快你便會看到自己慘死的樣子。”驀然間,沈飛產生了一絲警覺,側頭看時,看到一個強壯的身影在瓦礫堆中慢慢升起,如同被莫名的力量托舉上來,是令狐懸舟。
化作蛇身的令狐懸舟,雙臂短粗,手掌像蜥蜴的爪子一樣鋒利,掌中握著兩把長劍。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闖進來,沈飛你輸定了。”長劍刺空,一道黃符燃燒起來,隱藏在黑暗中的結晶柱得以慢慢凝聚,躍然出現在視線中。
“又是這一招嗎,對我沒用的。”沈飛冷笑,長劍往空中指,凜冽劍意悍然放射。
“沒有用?通天教的道術豈是凡夫俗子能夠理解,沈飛,來到這里,你已沒有絲毫勝算。”黃符燃燒,詭異的結晶柱加速閃亮,周遭的空間翻紅,逐漸化作不可思議的樣子,儼然聚現為實體,如同生物的腸道。
“沈飛,你早已置身于岐舌的腸道之中,你死定了。”在空間慢慢化作肉壁的時候,無名和岐舌快速沖來,一左一右夾擊沈飛,后者注意到,它們兩個和自己都處在被結晶柱包圍的核心地帶,而令狐懸舟則站在結晶柱的外側,隨著肉壁的形成,慢慢從視線中消失掉。
“又是這一招嗎!”沈飛馬上明白了他們在耍什么花樣,“結晶柱圍繞形成的結界能夠毀滅被困的生物,自己和無名、岐舌同時處在結界中,面臨結界帶來的巨大壓力,但它們兩個都是不死之身,不會被毀滅,換句話說,它們會一直糾纏自己,直到結晶陣威力徹底爆發出來的時候。”
為自己先后兩次落入同一個陷阱而自責,沈飛感覺,如果今天僥幸不死,一定要查一查結晶柱的由來,為何它能產生和蜀山陣法相同的作用。
方圓千米的地方,黏糊糊的肉壁快速充斥了空間,上下左右,化作一個四四方方的籠子將沈飛和岐舌困在中間。無名即是岐舌,岐舌也是無名,只怕它們兩個的背后還有進化到更高等級的魔物存在,封住空間的結界被稱作岐舌的腸道就是最好的例子。
沈飛后悔于身在天山的時候,沒有將掌教書房里的藏書全部翻閱一遍,否則一定能夠對這只詭異的妖獸多一些認知,也好找到它的弱點。
“受死吧。”無名和岐舌撲到了近前,一左一右,殺氣騰騰,沈飛用力攥緊了手中的劍,往前邁出一步,從它們兩個之間穿過,站穩之后,無名和他的寵物同時從腰細處斷折,分成兩半。
卻沒有用,被攔腰斬斷的它們化作蚯蚓狀的肉芽,居然和身邊的肉壁融合在一起,消失了蹤影。
“沈飛,你已經被岐舌母體的腸道困住,識相點的話就此自裁,還能少受一些痛苦,否則會落得生不如死的下場。”無名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沈飛卻不為所動,反而注意到他話語中的關鍵點,說道:“岐舌的母體?記得長宮子也曾提到過墨鴉的母體,難道通天教將這些強大的妖物全部收服了?”
“呵呵,何止是收服,還讓它們淪為生殖的機器,不怕告訴你,類似墨鴉、岐舌之類的妖獸即便被降服也很難控制,需要時刻束縛在結界中加以制約,為了能夠發揮出它們的力量,就只能強迫它們生殖,利用幼體對母親的愛控制它們的子嗣,化作手中的利器。岐舌很特殊,除非所有的細胞都被毀滅否則不會死,教主大人利用它的這種特性,親自剝離了它的腸道,創造出一種能夠吞噬一切的可怕禁術,被困在其中的任何生物都會隨著腐蝕液體的滲透而被融化干凈。”
“以你們的實力,我實在無法想象究竟是怎么降服遠古神獸的,若單憑結晶柱造就的結界只怕難以做到吧!”
“這個嘛,嘿嘿,你應該去閻羅殿里問那些死去的冤魂,它們肯定知道我們的秘密。”霎時間,肉壁之中彈出了十幾條肉塊觸手,氣勢兇猛地向著沈飛撲來。
后者半蹲下身體,水平掃過一劍,“刷!”將這些觸手的前端盡數斬落,可是沒有用,斬落的部分并沒有鮮血流出,也并不能影響觸手的活性,前仆后繼地涌上來,快速突破到極為危險的距離內。
視線中,猙獰惡心的觸手爭先恐后地撲殺過來,誓要將沈飛吞噬殆盡,恐怖至極。后者不退反進,凝聚有去無還劍意,兩個空翻后撤之后,驀然向前斬出一劍。
凜冽劍意凝聚在劍上,處在劍刃延長線上的一切生物都從中間被斷開,無一例外。
沈飛看到了出現在眼前的一線生機,順著仙劍斬出的方向快速向前,讓前行的速度達到最大。肉壁從兩邊擠壓上來,有的纏住他的腿,有的纏住他的手,劍刃雖然破開了結界,卻無法給肉壁造成實質性傷害,沈飛舉步維艱,很快便被肉瘤觸手纏卷住,動彈不得了。
若他懂得縮地成寸術,便可輕易離開結界籠罩的范圍,若他能夠傾聽萬物之聲,就能與肉壁交流,讓它為己所用,反咬主人一口。沈飛不是邵白羽,并不懂得縮地成寸,傾聽萬物之聲等等近似于逆天的能力,他能夠依靠的,只有一把劍而已,一把永遠不會后退,只能迎難而上,一往無前的長劍。
黏糊糊的觸手層層捆縛,形成一個半徑三米的圓球,它們一刻不停的蠕動,不斷向里鉆,如同嗜血狠毒的惡蟲。
沈飛從四肢被捆綁,到脖頸被纏繞,直至整個身體被觸手吞噬,時間間隔可以用毫秒計。無名在肉壁之上現出面孔,充滿不屑地道:“岐舌的腸道可以在三分鐘之內消化一頭大象,沈飛你就算有童子金身護體也撐不了太久,很快就會被肉壁消化,成為食量,知道了吧,這就是與我通天教為敵的下場。”
話音未落,他那得意洋洋的面孔上現出不可思議的神情,語調也變得顫抖起來,現出驚惶不安,“怎……怎么可能,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事情!”
視線中,一道赤紅如血的劍罡逆天而起,沖破肉壁,撕碎密云,照入蒼穹,與皎潔的月輪重合在一起,從遠處看,便見得肉壁圍成的牢籠之內,忽然升起了一縷赤紅如血的炊煙,炊煙越升越高,直到與月輪交匯在一處。
風起云涌,天地變色,又一道耀眼的紅光貼著地面劃過,肉壁結界被一道無法用言語道出的凌厲劍光從攔腰斬斷,雖然創口兩邊很快生出肉芽,向著同一個地方匯聚,等待將本體恢復,可是肉芽的生長遠遠沒有之前來得迅速,重生的速度變得很慢。
“這是怎么回事?”處在結界之外的令狐懸舟驚恐難鳴,到今天為止,還從沒有一個人能夠逃離岐舌的腸道,難道沈飛要做第一人?
心中發狠,他燃起了一道黑符,并將自己的血液噴灑在符箓上,結晶柱釋放出的光芒因此大亮,肉芽生長的速度快了一些,可明顯還是與往日不同,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粉紅色的肉壁居然慢慢地失去了血色,像是一塊慢慢失去精血的白肉。
“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令狐懸舟充滿驚恐地怒吼。
沒有傾聽萬物之聲的能力,不會施展縮地成寸等頂尖道術,沈飛并不覺得絕望,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和白羽并不相同,他能夠倚靠的東西也有很多。
無可匹敵的劍罡只是其一,真正的殺手锏來自于異界,來自于紫荊。
或許九州大地上絕大多數的高手都會對岐舌這類能夠不斷再生、復生身體的生物痛心疾首,但一種來自于外域的植物,卻很喜歡它,因為源源不斷地再生,意味著永無止盡的養分供應,對于隸屬于寄生類型的它們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黑暗籠罩的地帶,一只獨眼悄然睜開,俯視即將被自己寄生的宿主。紫荊前前后后經歷了數次的基因改造,植株逐漸向著成熟方向發展。在精純仙力的灌溉下,一株幼芽破殼而出,快速成長,盡情伸展仿若惡魔一般的恐怖軀體。
現在的它儼然是一只動物的樣子,荊條向著四面八方對稱伸展,鋒利的觸須密集排列,觸須的尖端生有著彎曲的倒刺和鉤齒,內部是中空的,如同一個吸管,輕松劃破肉壁,使得尖端整體沒入進去,瘋狂吸取其中的精華。中間的枝莖特別粗壯,末端花蕊盛開,盛開的花蕊中露出一只豎眼,疑惑而又興奮地注視外面的世界。
紫荊每一次吸取敵人的精華,都會形成進化了的種子,種子再生長時,植株會與以前產生細微的變化。與第一次出現時相比,紫荊的軀體明顯更加對稱了,蠕動有力,像蛇一樣爬行。沈飛清楚的記得,以前的紫荊便如同張牙舞爪的惡魔,軀體沒有主次之分,枝莖的每一個部分都是獨立的個體,都同時存在著鋒利的觸須和等待綻放的花蕊,花蕊一旦綻放,便形成類似于眼睛卻不是眼睛的器官,能對外界的變化產生反應,依循貪婪的本能吞噬可以觸及的一切,向著四面八方掠奪,貪婪而又暴力。
現在的枝莖則擁有了一定的對稱性,有了主次之分,以中間一根粗壯的主莖為主體次莖向著東西兩個方向生長。主莖之上密集地生長著大量花蕊,其中多數閉合,只有一只綻放,綻放的花蕊如同睜開的眼睛,從其中射出的光芒可以看得出它是真的看得懂外面的世界的。稍細一些的次莖衍生出無數細長堅韌的枝杈,張牙舞爪地生長,攀附接觸到的一切。
從體態來說,較之原始的狀態攻擊力似乎有所降低,畢竟過去的紫荊其每一棵植株上所有的枝莖都是相同的,都生著近似于眼睛的探測器,鋒利的觸須和強韌的莖干,枝莖之中就算某一根被破壞了也沒有關系,后續可以替代。現在的植株有了主次之分,主莖之上長出了真實的眼睛,血絲密布的眼白,深黑色的瞳孔,與人類的眼睛幾乎一模一樣,能夠徹底看清楚身邊的世界,也擁有了一定的智慧,能夠對周圍的刺激產生反應,攻擊力卻沒有過去強了,具有了一定智慧的主莖雖然更加粗壯堅韌,但上面幾乎沒有鋒利的觸須生長,其他枝莖上面雖然生長著鋒利的觸須,可沒有探測外界的感知能力,豎眼所及之處,枝莖才會瘋狂生長,看起來受到了統一的調配,由此不難推測,主莖會成為它的弱點。
沈飛無法理解本來完美無缺的生物隨著進化反而出現了弱點,他不明白本性的嗜血演化出的暴力為什么被取代了,卻仍然需要它,因為紫荊寄生他物的本質并沒有改變。
鋒利的觸須刺破肉壁的血肉,大口吸取其中的精華,沈飛能夠看到能量一股一股得順著肉壁向著紫荊的主莖輸送,后者瘋狂生長,很快擴散成一大片,其中一些觸須不安分地伸向了自己,被他以五行創生中控制的力量強行改變了移動的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