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葉飛被幾名師兄弟圍在中間,被他們拉著、扯著好不開心的時候,子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如同潑下一盆涼水:“你忘了咱們之間的約定了嗎,劍法是傳授給你的,不許再轉給其他人。”
“子棄前輩你怎么這樣。”
“好小氣啊,子棄前輩。”不等葉飛開口,其他師兄弟們當先抱怨起來。
葉飛眼珠一轉,裝模作樣的攤攤手嗎,就坡下驢道:“那可不怪我嘍,是子棄不讓我教的,你們要怪就怪他吧。”
“子棄前輩,你不能這樣啊。”
“這不公平子棄前輩。”
“子棄前輩。”果然師兄弟們都是名副其實的一根筋,馬上調轉了頭,向著子棄前輩圍攏過去。
子棄倒也爽快,笑著扇開折扇,優哉游哉的說道:“這樣好了,葉飛,我不是答應教你障影之法嘛,干脆連你們一起教了得了。”
“障影之法是什么,不會是什么不入流的仙術吧。”
“子棄前輩,你可不能忽悠我們啊,為什么教葉飛劍法,教我們障影之法啊。”
“子棄前輩你不能這樣。”
葉飛看他們雞一嘴鴨一嘴的實在太煩人,主動為子棄解圍道:“障影之法是一門了不起的幻術,我在山下見識了厲害所以求著子棄傳授的,你們現在不學的話以后后悔都來不及,白眉上仙那樣的武癡是肯定不會幻術的。”
“真的有這么厲害?”
“子棄,給他們露一手,免得他們覺得虧了。”
“真是服了你們。”當下子棄伸出兩根手指在半空中畫了一個圓圈,圓圈就像是吹起的氣泡那樣將子棄身體包裹進去,原本好端端地立在眾人眼前的子棄就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千嬌百媚的花姑娘。
眾人大呼過癮,“好,這功法好,我們要學。”總算是踏實下來準備跟著學了。
子棄散去幻術,眼前的花姑娘即刻消失,哈哈大笑道:“你們啊,你們,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當下,子棄將障影之法的結印和心決傳授了出來,在場將近二十人大多數聽的云里霧里,只有葉飛和行淵在子棄傳授了心法口訣之后進入冥想狀態,大概三刻之后,行淵第一個醒來,他直接伸出兩根手中在半空中畫了個圓圈,圓圈像吹起的氣泡那樣帶來一片迷離幻境,可惜幻境快要將他罩住的時候,氣泡忽然破了,幻境就此消失,行淵功虧一簣。即便如此已算是入門,比之其他師兄弟不知好了多少,惹來師兄弟們一陣羨慕。
又過了一會兒,葉飛也醒過來,醒過來以后幾乎和行淵是一個動作,伸出兩根手指在身前畫圓圈,圓圈像吹起來的氣泡帶來一片迷離幻境。不一樣的是,葉飛畫出來的氣泡比之行淵穩固的多了,將他完整包裹進去,形成一個美麗的姑娘,看得眾人口水直流。
“好厲害。”等到氣泡戳破,幻境被廢的時候,眾人唏噓不已,發自內心地贊嘆道:“葉師兄不愧是主峰來的人,這份資質說是舉世無雙也不過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稱呼葉飛為師兄,可見尊敬都是實力換取的。
子棄同樣拍手叫好道:“聽了心法就能學會,葉飛你的天資真是絕佳。”說著說著,子棄的面色忽然變了,他看得清楚,從幻境中走出的葉飛居然又伸出兩根手指,這一次,他向前伸出的兩根手指指尖上居然出現了一個吹起的氣泡,像是將幻境強行壓縮到指尖上!隨著葉飛勾勾畫畫,眾人視線中居然出現了一頭長著翅膀的豬,豬身栩栩如生,若不是知道眼前的是幻術肯定以為是真的。葉飛輕輕一推,會飛的豬便朝著人群徑直飛了過去,人們明明知道那是假的,可當長著翅膀的豬飛到眼前的時候還是下意識的紛紛躲開,直到飛豬被子棄用扇子戳破。
“你……”子棄充滿震驚地看著葉飛,和葉飛相識以來他臉上的表情一直很難控制,時不時的便被震撼道,“你居然領悟了障影之法的第二重,簡直不可思議,就連我當初都沒能做到。”
“嘻嘻嘻。”葉飛喜笑顏開,其實和其他人比起來,他只是更加擅長思考罷了。隨著子棄的諄諄教導,葉飛先是領悟了障影之法的秘訣,隨即想到這一招在實戰中最大的用處,是創造出幻術進行攻擊,讓自己的攻擊方式變得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讓人捉摸不透,進而大膽嘗試,就此得到那只飛豬,“知道了吧,掌門弟子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如果說,行淵的資質是萬人中間只有一個;那么你的資質,則是千萬人中間,甚至整個九州都沒有第二個。你很可能是獨一無二的啊,葉飛。”
“謝謝夸獎。”
除了子棄滿臉震驚,桐湖派的師兄弟們更是一個個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他們怎么都想不明白,同一時間開始學習,自己連最基本的入門都沒有做到,怎么葉飛就能進階了呢。這就好像同時學習走路,你還在跌跌撞撞呢,人家已經學會飛了,這中間的差距未免太大。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難怪年紀輕輕的葉飛只有尊師白眉才能制服的了了,他們跟葉飛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仔細想想,葉飛下山之后雖然一路遭遇敗北,但那都是因為對手過于強大了,而這些無比強大的對手其年齡比葉飛大的多,撇開這些人,葉飛堪稱無敵。再聯想到他在蜀山之上斬去炎天傾一臂,毫不夸張的說,葉飛同年齡段幾乎沒有敵手!
同年齡段無敵?是什么概念?
葉飛十三歲進入通天路,十六歲踏碎通天路拜師蜀山學藝,十八歲離開蜀山下山傳道,二十歲已是同年齡無敵。細算算,他十六歲才開始接觸仙道,二十歲已是同年齡無敵,只用了區區四年時間就趕超了所有同輩中人,這無與倫比的天賦與資質用逆天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難怪九州的老怪物們都對葉飛充滿興趣了,他往前邁出的每一步可能都關系到九州大地的生死存亡。
天下英才燦若繁星,葉飛是天下英才的佼佼者,在目前來看是一枝獨秀。
不過葉飛身上也有一個明顯的劣勢,就是他沒有資源,具體來說,方白羽是掌門認定的繼承者,背后有蜀山作為強大的靠山;炎天傾是冥王宗少主,是魔教未來的繼承人,背后有魔教盤根錯節的勢力作為支撐;轉世的凈靈和尚現在已是靈隱寺主持,是天下僧人之王,普天之下所有僧侶聽其差遣,其動員能力絕對不是蓋的。
唯有葉飛,要什么什么沒有,一切都要自己打拼出來,還總是接受困難的任務,陷入險境遭遇種種挫折。如此看來,葉飛雖然已是同輩最強,但其未來的路并不好走,甚至可以說是步步坎坷,步步驚心,只怕稍不留神便有前功盡棄的危險。
這大概就是草根和富二代的區別了,草根再努力也得不到富二代那樣世代積累下的資源,只能靠著一腔熱血與過人的勇氣在這黑暗的世上開拓出一條生存之道。記得一名白手起家的黑道強者曾經如此說過:我必須步步小心,不能有絲毫馬虎,因為你們都是魚,失敗了只是從龍門里退出來,不會淹死在水里;而我只是一條泥鰍,如果我被打回原形,就只能重新鉆進泥里,以沙土為石,重新過上最底層的生活,這是決不能接受的!
可能現在的葉飛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越站越高了,還在為兒女情長,為江湖義氣所困擾,可他早晚有一天會意識到的,真到了那一天,他是否會害怕身后的景色呢?他是否會如同那些白手起家的梟雄一樣變得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甚至膽小如鼠呢!且讓我們拭目以待。
子棄目光復雜的注視葉飛,臉上雖然保持著萬年不變的笑容,但內心卻已然掀起驚濤駭浪,他對葉飛說,“障影之法共分為五重。第一重,影影倬倬,是以幻影覆蓋身體達到隱藏蹤跡的目的;第二重,虛虛實實,聚現出仿若真實的幻影去替代真身,比之第一重境界不知高了多少,你是千年來第一個初入門就連破兩重境界的人,屬實厲害。”
“確實比你厲害那么一丟丟。”
“哈哈哈哈。”
“子棄你將如此厲害的道法傳授給我們不覺得虧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障影之法修煉到頂尖怕是最強大的仙法之一吧?”
“哦?你怎么看出來的?”
“障影之法說白了就是讓虛幻的力量形成障壁,達到替代實體的目的,可以想見其修煉到大成境界,甚至可以創造出如同領域那樣的虛幻空間覆蓋八方,如此強大的力量說是最強仙法并不過分。”
“哦?你居然連這些都想的到?”子棄徹底震撼了,葉飛說的分毫不差,障影之法從他口中說的輕描淡寫,其實妙用無窮,說是最頂級的仙法也不過分,其修煉到后期,可以以虛代實,形成領域似的虛幻空間,令置身其中的敵人在虛實相交中逐漸迷失自我。
“舉一反三而已。”葉飛不好意思的笑笑。
眾人的嘴巴夸張地張成了“O”形,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本以為隨隨便便學到的法術原來足以位列頂級,本以為無甚稀奇的葉師兄原來有著驚天動地的資質,我的天吶,日子過得未免太夢幻了吧。
“我很想看看,障影之法的終極用法!如果沒猜錯的話,你一定已經達到了。”葉飛目光灼灼地望著子棄,等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不可說,不可說!天機不可泄露。”
“好煩啊,子棄,你一點都不真誠!”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
“裝蒜。”
與桐湖派弟子一口一個前輩的稱呼子棄不同,葉飛始終對這個超級強者沒大沒小,兩人就像朋友那樣交流,言談舉止輕松隨意。
“那這樣好了,你告訴我障影之法最廣可以覆蓋多大地方。”葉飛鍥而不舍地糾纏,非要從子棄那里扣出來兩句實話不可。
后者伸出雙手筆畫了一下,道:“一座山!我現在能用障影之法覆蓋整整一座大山。”
“多大的山?”
“不可說不可說。”
“沒意思!”
眼看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行淵驀然抬起腿踢了旁邊的師弟一腳,“光流哈喇子了,還不快謝謝師兄!不是師兄關照你們能學到如此頂尖的道術嗎。”
眾人緩過神來,紛紛向葉飛行禮:“多謝葉師兄!”
“行淵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都是自己人,談謝不就見外了嗎!”
“師兄,咱們是自己人啊!”
“咋了?”
“既然是自己人,有啥好用的本領也傳咱們兩手?”
“我的天!你們未免太饑渴了吧,平時白眉上仙沒教你們功法嗎?”
“師尊終日閉關,與咱們見面的機會都很少。”
“這樣……說實話我在山上呆的時間不長,掌握的仙法也不太多,傳你們一套劍法得了。”
“劍法?好啊,好啊!葉師兄你要傳授給我們什么樣的劍法?”
“萬法歸宗,唯圓不破——圓之道!如何?”圓之道是七座主峰中的朝華峰獨有的兩門絕學之一,配合另一門絕學“君子望氣術”使用,臨陣出劍,敵方取捷徑縱橫捭擱,自己繞彎路畫圓御敵。圓乃最強路徑無法可破,無物可擋,若每刃畫圓,便始終立于不敗之地,輔之君子望氣術的預判能力,每每洞悉先轍,即便對方出劍速度更快,但也絕對能夠占得上風。
圓之道易學難精,要輔以君子望氣術才能發揮最大威力。葉飛在斗技場內從蓑衣客那里學到這兩項頂尖絕學,卻僅僅浮于表皮,這是因為圓之道是防守性劍法,而他每每攜眷一往無前的氣勢主動出擊,與圓之道的理念不甚相符;二來,君子望氣術博大精深,其中玄妙非刻苦鉆研不能研明,而他葉飛一路殺來,根本沒工夫靜下心來好好研究這門頂尖術法,始終將君子望氣術當成一門識人辨人的學問,很少應用在實戰中,便也沒有多少精進。
這兩門絕學都是朝華峰獨有的,按理說不應該傳給外人,但桐湖派上下都是沒有什么心眼的大好人,一口一個師兄的叫著不傳點真功夫心里不落忍,而且就算傳給他們圓之道,只要不授予君子望氣術,那圓之道的威力也將大打折扣,算不得泄露主峰機密。
是以,葉飛決定將這套頂級劍法傳授給他們。
桐湖派的師兄弟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套劍法的出處如此不凡,一個個茫然且遲疑地重復著葉飛的話:“萬法歸宗,唯圓不破!圓之道!聽起來蠻厲害的。”
子棄眼見眾人不識貨,起身一巴掌拍在行淵肩膀上,大有深意地說:“還不快謝謝你們葉師兄!萬法歸宗,唯圓不破,不是你們葉師兄虛懷若谷,心懷寬廣,別人那里你們一輩子別想學到如此精妙的劍法。”
聽了子棄一席話,行淵恍然大悟,雙手拱起作輯:“謝葉師兄。”
其他人終于明白過來,一起向葉飛行禮:“謝師兄。”
“不必客氣!所謂師為父,父慈子孝;你們師父不在的時候,作為師兄的我代為管教是應該的,跟我學就好了。”嘴上說著自己是他們的師兄,行動上卻很規矩,葉飛整整衣衫向著眾位師兄弟們深行一禮,既客氣又有風度,“蜀中千峰,具是一家;千峰門徒,不分彼此。你們愿意學,我就樂得教,來吧,隨我來,咱們找處寬敞的地方。”
練劍和修習道法不一樣,要想把劍術練好需要寬闊的場所,一片殘垣斷壁的前院肯定不合適。
葉飛領著師兄弟們走入樹林,在樹林入口示意眾人留步,自己走入林子里,距離眾人所在的地方大概二十二步。
站穩之后,兩腿微分,雙肩聳動,一口丹海氣游走全身,隨著兩臂震顫驀然釋放,轉瞬之間,粗壯的林木齊根斷折,相繼倒地,葉飛就這樣清理出了一片容他輾轉騰挪的空地。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虛握,片片飛花飛舞盤旋凝聚成一把花里花哨的長劍,這把劍桐湖派的弟子可是印象深刻,便是它險些毀掉師門,正是朝花夕拾劍!
劍長三尺三寸,劍柄、劍刃具是花里花哨,像是女人用的劍了。葉飛卻將之緊握,右手和左腿貼著身體向上揚起,舞了個金雞獨立式!好久沒有用金雞獨立式起手了,再用出它的時候,讓葉飛回憶起了與白羽在一起的崢嶸歲月。
隨著掌中劍達到頂峰,一股昂然氣勢拔地而起,宛若青山出云。按境界來說,只有到了破虛境甚至領域境,才能借天下大勢為己所用。但是葉飛學過君子望氣術,雖然不算精深,但對天地間的氣勢有著深刻的掌握,舉手投足間不自覺的與天地之氣相合,給人一種昂然拔起的舒暢。
眾人眼前,一身黑的葉飛手持花劍站在日光下,宛若火日普照下的一塊礁石,給人巍然不動的感覺。自納蘭若雪死后,葉飛便穿上了黑色的道服,讓他的氣質變得有些壓抑。其實葉飛并不適合黑色,還是青色道服的他既不過分壓抑,也沒有特別俊俏,最能顯出仙風道骨的凌厲。
或許等到納蘭若雪復活之后,他會換回青色道服吧,或許!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