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蓬萊島主近在咫尺的蜀山掌教李易之察覺到了葉飛出現后島主氣息的紊亂,他不明白區區葉飛怎么會讓蓬萊之主如此在意呢,難道兩人之間產生了什么糾葛?是在葉飛下山傳道的時候發生的嗎?
其實葉飛歸來,掌教同樣感到震驚。
當年他雖然收了葉飛為關門弟子,卻在葉飛最鼎盛的時候,交托了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打發他下山去了。
須知,人間是佛宗的地盤,佛宗又從信仰之中得到力量,葉飛下山傳道無疑會被佛宗當做眼中釘肉中刺,很大的可能遭遇殺神之禍。
之后也確實按照他預想的方向發展,葉飛在人國險象環生,幾次瀕死,這些消息掌教都曾得到密報。可每一次葉飛都能脫險,甚至變得更強,最后一次得到情報葉飛的傳道居然成功了,道宗在人國的首都有了屬于自己的地盤,并且得到人國新任皇帝的認可,被佛宗默許存在。
這讓掌教無比震驚,怎么都想不明白葉飛憑何完成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唯一的好消息是葉飛在帝都與人發生了激戰,至此行蹤成謎下落不明,再也沒有音信。
雖然掌教不認為葉飛會死,但是受重傷肯定是免不了的,否則沒必要隱藏行蹤躲起來。
萬萬沒有想到啊,葉飛非但沒有受死而且變得更強,居然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來到了前線!葉飛一出現,方白羽的光芒就會被奪走,這不是掌教希望看到的。
不過和蓬萊島主一樣,掌教也馬上意識到葉飛對他們是必不可少的戰斗力,葉飛的存在對于現在的正道來說非常重要,是對付炎真,對抗修羅血海的有力武器,暫時不能對付他。
葉飛也真是倒霉,一心為公,為了正道為了蜀山不惜千里迢迢奔赴前線,不顧生死挽救同門于危難之中,可是蓬萊和蜀山的兩位掌舵人卻都對他不放心,同時想要對付他,真是既可悲又可笑。
難道就因為他身上流淌著羅剎族的血脈,就因為他不甘心天命的擺布,不愿意完全聽從長輩的安排便應該處處被人算計,甚至被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兩個人當成眼中釘肉中刺嗎!
為什么他們就看不到葉飛身上的優點,為什么無論葉飛做出什么樣的成績都無法挽回這些人的心,無法改變這些人異樣的目光,為什么!
幸好葉飛現在不知道兩位正道巨擘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話氣也被氣死了,太欺負人了!在我不顧生死奮勇殺敵的時候,你們卻在盤算怎樣算計我,怎樣殺了我,真的太欺負人了,太令人寒心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人心換人心,人心比人心。你對我好,我對你好,你對我不好,那我憑什么一直舔著臉對你好!
總有一天,當葉飛對人心產生絕望的時候他會爆發,總有一天,他的怒火會將九州大地燃燒摧毀,讓生活在其中的每一個人感受到和自己相同的痛苦,這都是你們逼的,是你們逼的。
幸好此時的葉飛還有方白羽這樣心意相通的朋友在身邊,有莫君如這樣的知己在左右,他的眼中還是充滿希望的,只要希望的光不滅葉飛就不會墮入黑暗。
怕只怕,總有一天,連這最后一絲希望的光芒也會被人澆滅!
戰場上,彩兒拖著三人高飛,葉飛雙手結印全神貫注的操控植物生長行動,方白羽手握鴻鵠神劍凌空戳刺不讓血獸靠近,莫君如負責堵漏,萬一白羽一個沒看住,有漏網之魚沖過來,莫君如就用玄女劍給它穿個透心涼。
三名出身樊村的少年配合默契,這份默契來源于他們的心意相通。
血獸和血魂將三人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將攻擊的矛頭指向他們,甚至不再去進攻空桑神樹和神樹上的仙人們了,葉飛三人成了血獸頭號的攻擊目標。
此時彩兒進化產生的價值非常完美的體現了出來。進化之前,彩兒身長不過三米,身體沉重,飛行的時候跌跌撞撞的根本就不可能載人;現在不一樣了,第二次進化后彩兒不僅身長超過十丈,而且變成了一只擅長飛行的大鳥,只需一次振翅就可高飛,再一振翅就能消失在你的視線中。
即便載著三人,它的飛行速度也是超級快的,快的血海浪潮都追不上,快的血獸只能對他們圍追堵截,想要憑借速度抓住他們難比登天。如同開啟了一場貓捉老鼠的游戲,時間一下就被拖住了,拉長了,為掌教和島主的回歸留出了余地。
血獸怒嘯,它們發瘋似的攻擊葉飛三人,不將三人抓住誓不罷休,血獸數量實在太多,體積又過于龐大,方白羽漸漸有些頂不住了,而其他仙人們全部站在空桑樹上,面對血海翻滾的浪潮當先退卻了,一點伸出援手的意思都沒有。
你救他們可以,他們救你別想!
關鍵時刻能夠依靠的總歸只有兄弟,其他人根本靠不住。
幸好有彼此存在。
方白羽和葉飛對望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情感,繼而會心一笑。
有你我在,足矣!
葉飛有意地操控下,榕樹的樹根似蛟龍那般在血海中卷曲,伸展,盡情吸收血海的能量,樹莖快速生長,樹冠頂端騰起綠色的光,在某種程度上延緩了血獸移動的速度。
與此同時,彩兒放棄了吸取猩紅的海水,帶著三人貼著海平面快速移動,方白羽凌空出劍將四面八方圍剿上來的血獸和血魂一一擋下。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一段時間,忽然迎面一道高達十米的血浪掀起,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逼的彩兒不得不急剎車。而與此同時,無數血獸從身后追來,它們樣子恐怖怪異至極,體型巨大身上每一個部位都是武器,兇神惡煞地揮動著爪牙向著三人攻擊過來,毫不猶豫也毫無停頓,誓要致三人于死地。
方白羽舉劍,劍刃之上凝聚著一道光,全力一劍之后他的體力本已耗凈,沒想到葉飛的出現仿佛為他注入了一針強心劑,導致身體的狀態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過來,這大概與本身的心境有關系。
葉飛出現之前,所有的后果都要他一個人承擔,壓力非常大幾乎看不到希望,潛意識里甚至希望就那樣充滿光輝地死去,將美名留給后世也挺好;葉飛出現之后,身上的擔子瞬間輕了,白羽重新感受到溫暖,感受到力量,不再覺得孤身一人,不再充滿絕望看不到希望,所以傷勢的恢復和體力的補充就很快。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彩兒!彩兒與他簽過主仆契約,力量互換了一部分到對方體內,隨著彩兒不斷汲取血海的能量,互換到白羽體內的力量就越來越多,使得白羽仙力和體力都能夠快速得到恢復。
三重原因導致方白羽體力恢復迅速,他右手持劍,劍刃之上凝聚著圣潔的光,方白羽出劍了。
印象中,白羽手中的劍絢爛有余,樸實不足。
威力上比之葉飛的有去無還差了一些,有些淪為平凡,看上去和普通仙人的出劍相差不多。
以至于,你對白羽的劍沒什么印象!
但是今次,在這修羅血海泛濫成災,冤魂鬼厲攜手共舞的混亂戰場上,白羽的劍與往日有了些許的不同。
光照在劍刃上,不再像過去那樣耀眼奪目,卻更加凝聚,更加集中,似乎變得純粹了,簡單了。
白羽揮劍,白色的光凝固在了劍刃上。
“呼!”
血獸崩潰,血魂粉碎,血海被截斷。
一劍之威以至于斯。
白羽笑了,看著這一劍產生的威力他笑了,盡管消耗極大,卻總歸有了足以橫掃八荒六合的招數,有了與葉飛和炎天傾站在同一舞臺上的資本。
他卻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夠用出如此驚世駭俗的劍技,除了因為戰場之上絕境之下有了新的領悟之外,還與身體里的兩個改變有關系。第一個改變是彩兒,彩兒完成了第二次進化,實力一下子提升好幾個檔次,使得作為主人的方白羽跟著受益,因此劍上的威力提高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掌教賜予他的海神珠。海神珠是鮫人族長流下的最后一滴眼淚,其中蘊含著大海的力量,被白羽吸收后成為他的第二顆內丹,在無形中提高了白羽的修為,以至于出劍的威力大幅度提高。
有了以上兩大增幅,再加上臨場悟道,白羽劍上的威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一劍斬出體力為之一空,但是效果確實不錯,當先兩頭血獸被斬斷,無數血魂遭到滅殺,甚至連沸騰的修羅血海都短暫平息了一會兒。
方白羽笑了,笑容之中卻好似有點苦澀,畢竟出劍的威力雖然提高了,可是對于仙力的損耗過大,馬上就出現了力竭的感覺,需要努力回氣。
這招還需要加強和完善啊!
葉飛卻道:“白羽,過去你借助天上的圣光,不僅能自愈身體還能長出翅膀,從來沒有力竭的現象出現,怎么今次這樣反常?是出劍太猛了還是與天道的溝通不順暢?”
有了葉飛的提醒,白羽仔細回想剛剛的情景,好像還真是那么回事。過去的戰斗,自己只要被天啟之光照耀,體力便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丹海中的仙力甚至都很少使用到,怎么今次出劍天啟之光消耗的少了,反而是體內的仙力為之一空呢。
是天啟之光的力量不如過去精純了,還是自己用錯了勁?
方白羽非常疑惑,閉上眼睛以心感悟,忽然發現天啟之光如常地照耀在丹海上,仿佛天道慈愛的伸出手掌撫摸自己的頭頂,可是自己卻無法自如地使用天道賜予的力量,這是怎么回事?
方白羽產生了一絲惶恐,畢竟他最引以為傲的一件事就是獲得了天啟之眼,擁有了天道的垂青,如果現在和天道之間產生了隔閡,那他的自恃不是又要被擊碎了。
不可能毫無緣由的,一定有什么原因存在。
白羽仔細探查體內,他以為是彩兒邪惡的力量阻止了天道對于自己的垂愛,可是他錯了!天上照下的圣光居然普照在了彩兒交換到自己體內的力量團中,甚至主動滋潤它甘愿被它吸收和汲取,看起來互動很熱烈。
嗯?見了鬼了?
白羽真的慌了,萬萬想不到彩兒那邪惡的力量居然是天道所垂愛的,這與想象中的差距未免太大。
既然彩兒沒問題,那又是什么阻擋了天道的力量與自己交融呢。
白羽馬上想到了海神珠,畢竟最近一段時間他身邊只發生了兩件大事,一件是彩兒進化,另外一件就是海神珠融入身體。
白羽馬上找到了海神珠,那粒神珠靜靜地蟄伏在丹海深處,孤高而冷傲地散發出寧靜而耀眼的光芒,與盤亙在天空中的火熱內丹形成鮮明的反差。
方白羽飛到丹海上空,他發現天道的光照耀在內丹上,照耀在鴻鵠、羲和、彩兒所占據的空間中,卻唯獨沒有射入大海,沒有照耀海神珠。那枚神珠仿佛為天道所厭棄,為天道所憎惡,連哪怕一絲光都不想給予它。
傳說中善良柔軟的鮫人之王,即便在生命的最后時刻也不愿意對人類施以暴力,在臨死之前留下了對九州的祝福化作海神珠。如此良善美好之物卻是天道討厭的?難怪自己剛剛出劍的時候體內力量為之一空,因為那一劍動用的是丹海之中有限的仙力,而非天道賜予的正者之力。
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為什么邪惡如彩兒能夠得到天道的垂青,善良如海神珠反而遭到天道的唾棄,難道天道厭惡善良,熱愛邪惡?
不對,不會的,一定有其他什么原因,實際上正者之力并沒有表現出對彩兒的喜歡,只是如常的對待而已,正者之力只是在厭惡海神珠,不愿意靠近它,不愿意自身的一絲光照耀在海神珠的上面,僅此而已。
如此說來,難道天道對海神珠懷有惡意?有偏見?
不,他厭惡的不會是海神珠,他厭惡的一定是擁有海神珠的人。不是我,是海神珠的創造者鮫人!
鮫人?天道和鮫人難道有過節?
白羽想不懂,白羽真的想不通。他將自己的腦力開發到極限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直到無意中發現了,從天而降的圣光除了討厭海神珠,似乎對葉飛也有些厭惡,在盡可能地躲避他。
一瞬間,白羽明白了,恍然大悟!
原來天道真正討厭的是九黎蠻部整個部族!鮫人和羅剎族人都是九黎蠻部的部族之一,天道討厭他們。
真是難以置信,居然時至今日還被天道所厭棄,難怪九黎蠻部殘存的部族為天麓石櫼影響遭到滅族,只有少數幾人存活下來。關于葉飛的真實身份,以及天麓石櫼的種種事情白羽早就聽掌教說了,只是沒想到竟然如此嚴重。
原來天道一直非常非常討厭九黎蠻部整個部族,想盡辦法也要毀滅他們,所以降下了天麓石櫼,借人類的手搞得九黎蠻部雞犬不留,讓殘存至今生活在黑暗中的九黎蠻部幾乎被滅族,只有葉飛等少數幾人存活了下來。
如此說來,天道既然如此討厭九黎蠻部,又怎么會賦予葉飛滅世的使命呢?葉飛怎么可能是天選之子呢?
或許,一直以來人們的推斷都是錯的!
天選之子根本不是葉飛,滅世的人也不是葉飛,他只是懷有滅世的理由但沒有天選之子的身份,不可能承擔滅世的重責,真正負責滅世的另有其人!
難道是他方白羽?
聯想到吞吃一切的彩兒,以及諸位大神的垂青,白羽覺得自己的推測很有可能!
不過還有一個問題是——為什么他方白羽在炎天傾面前總是抬不起頭來,為什么他方白羽和葉飛比較似乎總是欠缺了一點什么,不能成為人們心中的焦點,如果他方白羽才是天選之子,是滅世的人,那他欠缺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
萬萬沒想到,找到根源的方白羽反而更迷茫了,甚至有些混亂,隨著秘密一個一個被揭開,他非但沒有覺得釋然,反而越發慌亂,總感覺這一切的背后藏著一個巨大的陰謀。冥冥之中存在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一定在籌劃什么,籌劃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件。
為了好玩?為了泄憤?為了報仇?還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真的讓人完全捉摸不透。
先不想這些,現在的問題是海神珠在體內,正義之光無法產生作用,換句話說,鮫人族長留下的寶物和天道的力量是彼此抵觸的,是不相容的,這可怎么辦呢。
白羽更糾結了,比起琢磨那些虛無縹緲的事物,體內力量的不相容才是最棘手的,有什么辦法應對呢?怎么能改變兩者不相容的現實呢。
方白羽想,海神珠位于丹海的最下方,天道的力量都感應的到它的存在,不愿意以正者之光照耀其上,如此看來,它們兩者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啊,該怎么辦呢?
沉思了一會兒,方白羽忽然想到,如果以內丹、羲和、彩兒、鴻鵠,這四者的力量圍成一個圓,擋住天道降下的所有光芒,那么再揮劍的時候,是否就可以跨過丹海直接使用內丹和正者之光的力量了呢。
有這種可能,畢竟仙力是通過丹海流入奇經八脈的,而輸送仙力的主要出口就在內丹的正上方,正者之光也是從那里照耀進來的,如果在運氣的時候能用內丹、彩兒、鴻鵠、羲和四者的力量團將氣口堵住的話,那么正者之光與丹海就不會進行接觸,運氣的時候就會先使用正者之光的力量,再使用丹海中的力量,兩者不會發生沖突,而正者之光來自于天道幾乎是無窮無盡的,代表了他方白羽的力量就是無窮無盡的。
“好,試試看!”方白羽認真審視自己的身體,每次冥想的時候他都會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審視自身,今次卻不是在安靜的冥想環境下,而是在激烈的戰場上,一不留神就會身首異處,白羽的壓力可想而知。
以意識化作分身,白羽努力操控自己體內最強的四股能量向著氣口中樞穴靠近。可惜失敗了,這四股能量團早就有了自己位置,根本不可能隨意調動,如果隨便調動了,那么造成的影響也是天翻地覆的。
白羽放棄了同時調動四股能量團的想法,轉而調動其中之一,也是它們中最強大最能接受自己命令的——內丹!
以意識推動內丹,如他所料內丹動了,火熱的內丹如同九州的旭日,狂放地釋放著灼熱的能量,白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正在被灼燒,明明內丹是身體的一部分,理應接受他的命令,可現實不是的,現實是當精神力無限接近內丹的時候,會被其中散發出的灼熱燒傷,時間長了甚至可能融化。
“總感覺丹海世界不能完全被身體所控制,是因為丹海中聚集的能量全部來自于外界嗎?”這個念頭在白羽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不是他不想深思,而是已經沒有余力了。
白羽的精神被丹海灼燒的厲害,如果不加一把力氣快點結束整個進程的話,很可能受到不可逆的傷害。
白羽努力著,不斷努力著,“呼呼”的熱浪在身邊吹拂,吹得他精神異常的痛苦,內丹慢慢向著中樞移動,終于,終于快要移動到中樞穴的正上方了,白羽卻忽然散去了推勁,一瞬間前功盡棄,內丹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回歸的過程中引起了海面的翻騰,形成數米高的海浪,給白羽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關鍵時刻,他為什么突然收手任憑前功盡棄呢?這是因為白羽忽然發現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如果用內丹擋住中樞穴的出入口,那么以后打坐凝聚仙力,仙力要怎么進來呢,要從哪里匯入體內呢,這不是等于自掘墳墓嗎?
荒唐可笑!
真的是被太多問題困擾了,以至于犯下如此可笑的錯誤,幸好沒有成功,否則真是貽笑大方了,用自己的內丹把仙力的出入口擋住,普天之下如此弱智的仙人只有他方白羽一個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笑!
所謂關心則亂,此刻就應驗在了他身上。
現在只有一個選擇了,就是放棄海神珠,全力擁抱天道的力量,畢竟兩者只能取其重,海神珠雖然是體內的第二顆內丹,但是和天道的力量比起來重要性還是不足夠的,只有放棄海神珠擁抱天道的力量,才能避免體內力量不相容的問題。
方白羽這樣想著,不知是思緒傳導到了體內還是怎的,海神珠像是聽懂了他的想法,居然從海底深處主動浮了上來。
“怎么,這是要反抗嗎?”白羽疑惑,以為海神珠聽說自己要放棄它,準備大鬧一場。
沒想到他心中的想法完全是多余的,海神珠不是準備大鬧一場,而是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想要自行瓦解替白羽解決了不必要的麻煩。
視線中,蔚藍的珠體居然慢慢消融,化作絲絲縷縷的液體融入大海之中。
傳說,鮫人是與世無爭的種族,擅長歌唱,不愛戰爭,是人類闖入了他們的家園,殺死了他們的族人使得一部分鮫人惡化變成海中的食人獸,可另有一部分純血鮫人,他們堅守本心,即便被殺死也不愿意動用武力傷害人類,這其中就包括鮫人族的族長。
他本來有著強大的力量,卻直到臨死之時都沒有揮舞手中的武器,只是在死后留下了一連串的眼淚,而這些眼淚也全部變成了祝福,成為九州大地上的稀世珍寶。
萬萬想不到,鮫人族長善良美好的天性深深烙印在海神珠中,居然在感受到方白羽意識的時候,選擇瓦解自己,用神珠的能量去充盈方白羽的丹海。
這未免太偉大了,這種精神是絕對不會出現在人類身上的,可惜如此美好善良的種族不僅遭到天道的仇恨,還被人類殘殺,究竟是為了什么?為何命運如此不公?
方白羽無比感嘆,他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與海神珠進行深入交流,他知道自己的每一個想法海神珠都感受的到,“快停下來神珠,快停下來,對不起,是我產生了不好的念頭,我向你道歉,請你停下自我瓦解,繼續作為我的內丹存在于我體內。”
海神珠沒有回答方白羽,而是繼續瓦解自身,將淡藍色的能量融入丹海之中。
白羽無論怎樣道歉懇求都不管用。
直到海神珠的自我瓦解停止,海平面上忽然閃耀出淡淡的光芒,居然有一道海浪騰空而起,化為實體,從中樞穴離開了白羽的身體,來到體外,變成一顆藍色的小星星圍繞著白羽旋轉。
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葉飛和莫君如,兩人關切地望著閉上眼入定的方白羽,他們知道外面不過瞬息之間,而對于入定的方白羽來說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足以發生很多改變。
在他們關切的目光中,方白羽醒來了,混沌的眼睛充滿了慌張,匆忙探查身邊,發現海神珠沒有離開自己的時候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有兩顆星星圍繞著方白羽起舞了,分別是彩兒化作的黃色星星,以及海神珠化成的藍色星星,只不知道這顆藍色的星星究竟有何妙用。
戰場之上局勢瞬息萬變,白羽入定的功夫,身軀龐大的血獸沖了上來,揮舞著鋒利的爪牙攻擊他們。
方白羽揮劍,圣潔的光凝聚在劍上宛若給劍刃披上了一層圣潔的外衣,長劍掃過之時,巨大的血獸身首異處,而方白羽并沒有再度陷入過度虛弱之中,他體內的問題已經解決了。
葉飛和莫君如同時看到白羽的變化,忍不住夸贊道:“哎呦不錯啊,這才多大會兒工夫問題就解決了,還獲得了一顆藍色星星的守護。”
“別忘了,我可是方白羽啊!”白羽足下微微用力,逆天而起當空旋轉,劍光四射,數百只血獸身軀龐大卻近身不得。
空桑樹上的一眾上仙們,眼見白羽英姿勃發,劍光恣意,游刃有余,既苦澀又羨慕地說道:“不能比啊,真的不能比,如此資質難怪能夠踏碎通天路,難怪能夠被蜀山掌門看重,真的讓我們望塵莫及。”
“絕處逢生,臨場悟道,方白羽又變強了,感覺他和葉飛已經距離我們越來越遠。”楚方連連搖頭。
“哼!”金蟬翠發出了一聲沉重的鼻息,不是在表達不認同,而是在訴說不服氣。
就在這鼻音尚在的時候,腳下地面一陣劇烈晃動,一條“大蛇”在血海中出現,驚得眾人紛紛擺好防御的架勢準備迎敵。
沒想到這哪里是什么大蛇,分明是一根植物的枝莖,枝莖粗壯表皮是綠色的,在水中伸展宛若蛇王。
“是空桑的枝莖嗎?”眾人回望高處,那里站著蓬萊島的仙人們,對方卻是搖頭,這根枝莖不受他們的控制。
“難道是……”眾上仙驚訝地望向葉飛,卻見他雙手結印,身下的血海中驀然伸出了十八條足有一米多粗,不知道具體長度的植物枝莖,宛若大蛇一般躍水而出攻擊血獸。
“榕樹的枝莖已經生長得如此巨大了嗎?”眾上仙難以置信。
金蟬翠仔細觀看水中的動靜,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來說道:“榕樹群不知不覺長到一起了!”
金蟬翠說的沒錯,之所以新生的枝莖如此粗壯,是因為榕樹群彼此纏卷生長到了一起,葉飛是怎么做到的呢?其實早些時候,葉飛釋放樹體中的木系能量彼此呼應形成光墻,除了為了抵擋血獸進攻的腳步,還想借此讓榕樹群互相之間氣息交錯,達到共生的目的。
榕樹是喜水植物,生命力頑強,往往只需要一根枝莖就能夠從瀕死狀態重現生機,這就如同農作物的扦插過程,借殼生長才能長勢更旺。葉飛通過木系創生的手段,人為的創造了這一過程,借助木系能量的揮發,讓榕樹群彼此能量得以交匯,再操控枝莖纏卷生長到一起,以至于在水面下形成了龐大的樹身,根系遍布全城甚至壓制住了空桑神樹已經生長許久的樹根,一舉化作體型龐大的樹妖。
表面上看,幾百棵榕樹各自佇立沒什么變化,實際上它們的根須和枝莖已經完全交融,在水下形成魔怪般的恐怖生物,瘋狂汲取修羅血海的能量,直到葉飛要使用它們進行戰斗了才破水而出。
一時間,十八條蜿蜒粗壯的枝莖拔地而起,狂亂地扭動身體鞭打圍聚上來的血獸,血獸龐大的獸身在它們面前占不到半點便宜,雖然悍不畏死卻也難以寸進。
以一人之力完成了數百木系圣體的島仙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葉飛之強震驚了蜀山的上仙們,也讓一眾島仙無地自容,虧著他們整天守著神樹空桑,原來是坐吃山空原地踏步,被一個島外的仙人遠遠落在了身后。等到戰爭結束,他們回到島上一定要偷偷取些空桑的枝莖用來培育,戰斗的時候就把枝莖插在地上用木系仙術控制,戰斗力可以成倍增長。
過去的他們只懂得因勢利導,操控現有環境中的植物為己所用,看了葉飛的戰斗才知道,有利的條件是要親手創造的,如果沒有戰斗之前的精心準備,站在沙漠之中水系圣體就會處在不利的形勢;站在大海里,火系圣體就會束手束腳;站在天空下,土系圣體就完全無法汲取大地的能量。總之,如果處于不利的地形你就不能發揮出應有的戰斗力的話,那么總有一天會迎來敗北!
蓬萊仙島被日月星三大家族的條條框框束縛了太久太久,以至于島上的仙人大多數安于現狀不思進取,戰斗力下降的厲害,便是因為如此對于新興崛起的聚仙閣只能容忍做大毫無辦法。
此刻見了葉飛和方白羽的戰斗,島仙們才終于回憶起了彼時的年少輕狂,回憶起了曾經的熱血與夢想,他們攥緊了拳,既羨慕又嫉妒的說“總算有人活成了他們夢想中的樣子,九州總歸不是一片死水,不是毫無期待的。”
葉飛和方白羽,他們兄弟齊心,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炎真親手控制的修羅血海竟然不能在他們面前占到半點便宜,兩人聚在一處能力仿佛沒有了上限,彼此補充,互相支援,如同上天派往人間的兩位使者,來拯救大地上受苦受難的人類。
比較起來,莫君如就沒那么搶眼了,起到的只是查缺補漏的作用。
“呼!”葉飛和方白羽興致越來越高,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濃厚,打著打著竟然打出花了,方白羽翩翩起舞左右騰挪,好像一只美麗的蝴蝶在血海中穿插,他主動脫離黑鳥,深入戰場深處卻不似之前那般險象環生,動作游刃有余,面對重重疊疊的血獸和血魂,輕松游走仿若玩樂。
葉飛騎乘黑鳥在血海上空盤旋,雙手結印操控合為一體的巨大榕樹與血獸激戰,雖然不占上風,卻也沒有完全落在下風,打的有來有回,好不痛快。
兩個人完全將炎真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了,以至于站在空桑樹下的仙人們反而沒什么事做了,終于獲得了喘息的機會。
“刷!”方白羽貼著海平面飛舞,鴻鵠長劍左右橫掃斬斷波浪,向前行進了十五六米,身姿驀然一變,腳踩水面逆天而起,斬斷一條近身血獸的觸須,刺瞎它的眼睛,再于其額頭輕輕借力往更高處去了。眾人都以為他會就此逃之夭夭的時候又折返回來,從天而降,手中長劍將龐大的血獸一劍兩斷,血獸被他從中間劈開化作一灘血水重新融入修羅血海。
方白羽身處骯臟環境卻不受污染,潔白的衣服一絲血污都不曾落下,颯然恣意隨性而為,體內仙力非但沒有減少,正者之力反而逆向補充進去,讓他戰力更加充足。
手中長劍揮舞,劍刃之上凝聚著實體化的正者之光,出劍看似隨意,實則雷霆萬鈞不可阻擋,白衣飄飄拂過猩紅的海面,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不知有多少女仙人看得入了迷,就此犯起了花癡。
“這未免也太帥了!”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說的就是方白羽了!
蜀山有此白羽,也算后繼有人了。
處在島仙簇擁下的李廷方趁著好不容易得到的空隙,扯扯姐姐地衣角壞笑道:“要我說啊,蜀山掌門也太高抬你了,這樣的寶貝主動送到你面前,一定是年紀大了腦子不好用了。”
“你姐姐我很差嗎,配不上他嗎!”李婷希不服氣地說。
“自己啥樣子心里沒點數嗎!”李廷方壞壞地笑。
婷希懶得理他,目不轉睛地望著血海中縱橫捭擱的方白羽,不愿意哪怕多眨一次眼睛:“取笑你姐就是取笑咱們蓬萊仙島,你這孩子,回去無論如何得讓父親敲打敲打你。”
“父親才不會呢,他疼愛我都來不及。”
“恃寵而驕,你是小媳婦啊?”
“你才是小媳婦,你才是小媳婦呢!”這次輪到廷方急了,他一向自詡男子漢大丈夫,哪受得了被人稱為恃寵而驕的小媳婦。
婷希哈哈大笑,將他摟到懷里,目光仍是落在遠方方白羽的身上:“不管怎么說,汝陽有救了!”
“帶來轉機的可不是你的白羽哥哥,而是葉飛哥哥!”
“有區別嗎!”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當然有區別了!”
“白羽可是未來的蜀山掌門。”
“那又怎么樣,我覺得葉飛哥哥比你的白羽哥哥厲害。”
“別亂說話,免得人家說你挑撥離間。”
“本來就是嘛,沒有葉飛哥哥咱們哪里能反敗為勝的。”
“你還亂說,再亂說就打你的嘴。”
“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