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世歌  第三十五章 炎氏一族

類別: 仙俠 | 修真文明 | 凡世歌 | 小妖方狄   作者:小妖方狄  書名:凡世歌  更新時間:2022-01-11
 
烈弓堂的堂口與此地只有一峰之隔,與合歡堂挨的很近。這是因為烈弓堂和合歡堂都是高度入世的堂口,人間煙火氣最重,所以興建在最繁華的地帶。

可以想見,光顧青館最多的就是烈弓堂的人。兩派之間的關系一向緊密,烈弓堂堂主和合歡堂堂主熟識,這就是為什么合歡堂堂主沒有過度干預弁慶過激行為的原因,因為烈弓堂堂主的面子放在那里。

此地是朱雀峰,前面是杻陽峰。世言:朱雀峰上合歡堂,一入合歡身自在。杻陽峰中烈弓現,弓弦一響人頭落。

朱雀峰和杻陽峰都位于昆侖山和九幽山交界的地方,往后的山脈還有很遠,山峰連綿起伏,蚩尤堂便藏身其中。至于冥王宗和拜鬼宗,這兩大宗門全部守著昆侖山地穴建立,那是一座坍塌的火山口,滾燙的巖漿暴露在日光下,溫度比正常地方高十度以上。

有了弁慶的介紹,葉飛總算對神秘莫測的昆侖山魔教有了直觀的了解,他意識到其實不必太過擔心行蹤的暴露,因為此地距離昆侖山地穴還有很遠很遠,冥王宗人即便發現了他,將消息傳過去也要很長時間。

葉飛還了解到,合歡堂堂主名叫曉夢,是一個平易近人的人,特別喜歡帥哥,以他的身段長相應該很容易受到堂主的喜愛。

第四天,弁慶已經徹底脫胎換骨,面色紅潤光澤,身體恢復了最佳狀態。葉飛提前結束了治療,開了一個藥方遞給弁慶,要他按照藥方中的記錄抓藥,堅持每天藥浴調理身體,有個半年時間就能重塑根基,肝腎的病灶就會徹底抹平了。

弁慶對葉飛感恩戴德,藥浴之后在當地最好的酒館中請客,將葉飛和合歡兒都請了來,三人把酒言歡、冰釋前嫌。

在酒桌上,葉飛提議三人既然同歲,又都是驚才絕艷之輩,不如就此結為異姓兄弟。

弁慶惶恐若驚,深感榮幸,合歡兒卻不開心,她可不想和兩個大帥哥變成兄妹關系,她希望和兩個帥哥之間發生些什么,在葉飛一再的堅持下最終同意。

三人對酒當歌,把酒言歡,就此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這個行為看似簡單,是葉飛收買人心的舉動,其實葉飛能做下這個決定非常困難,證明他已經徹底放下了前塵往事,一心未來。要知道,上一個與葉飛義結金蘭的人是誰?——方白羽。葉飛當年和方白羽在通天路上對著天地三跪九拜,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結果兄弟反目,葉飛至此對友情失去了信心,沉淪難出。

此時與他人結拜,證明葉飛已經開始面對現實,證明他已經徹底走了出來,變得更加成熟和果敢。為了達到掌管昆侖山魔教的目的,為了拉攏合歡堂和烈弓堂年輕一輩頂尖高手,不惜忘記以往的恩怨糾纏,與他們義結金蘭。

從這件事情足可以看出,葉飛已經鐵了心要和方白羽爭霸天下了,至此雙龍出淵,劍指九州;天地為盤,眾生為棋;誰勝誰敗,令人期待!

當合歡兒領著葉飛和弁慶進入青館的時候,銀鈴般笑著的美女們沉默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弁慶身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呦,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們兩個冤家也能冰釋前嫌?”

“呦,弁慶這些年真是出落的越來越英俊了,讓人家好生喜歡呢。”

“呦,這不是那天的帥哥嗎,姐姐正要好好招待你呢,你怎么自己跑了。”

合歡兒直接走上去給她們一人一拳:“師父在吧,我要見她。”

“我說歡兒啊,以后見面的時候你能不能文明點,總是這般粗魯成何體統啊。”

“沒工夫與你們胡扯,快帶我去師父那里。”合歡兒也是感謝葉飛的,畢竟幫助她解決了弁慶的麻煩,算的上半個恩人。

“師父就在房間里,自己去吧。”那漂亮的姐姐指指青館最高處,臉上的傷片刻時間已然恢復如初。看來合歡派的修真方法會提高身體的忍耐能力和恢復能力,對于身體復原很有好處。

“房間里有別人嗎?”

“你說呢!”

“進去多久了。”

“半個時辰左右。”

“那只能等了。”

“或許你可以提前過去打聲招呼。”

“想要害我就直說。”

“嘻嘻嘻,原來歡兒師妹也有不敢做的事情。”

“再廢話撕爛你的嘴。”

“看把你厲害的,人家主動掌嘴還不行。”

“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人來人往的太過引人注目。”

“你不是自己有個房間嗎,帶他們過去唄。”

“咦,好主意。”漂亮姐姐的話給合歡兒提了醒,讓她精神一震,當下領著葉飛和弁慶進入了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就在師父房間的正下方,一進去就聽到不堪入耳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葉飛和弁慶臉都是一紅,再望向合歡兒時覺得心火升騰,都不敢再看對方。

合歡兒反而故作矜持,笑道:“心正不怕影子斜,一看你們兩個心就歪了。”

把葉飛和弁慶說的啞口無言。特別是弁慶,他在少年時期和合歡兒青梅竹馬,過了一段神仙眷侶的生活,那段美好的日子現在想來仍舊意猶未盡,此刻與合歡兒共處一室,耳邊又盡是鶯鶯燕燕,怎會不覺得燥熱難忍,這也間接的說明葉飛的醫術實在高超。

合歡兒看出他身上難受,捂著嘴偷偷的樂,故意用扇子扇風逗弄他:“好熱啊,好熱啊!”扇風一起,吹動合歡兒的發絲,更添幾分嫵媚之氣,看得弁慶口干舌燥,后悔和對方結為兄妹了。

葉飛倒是很快穩定下來,聽著樓上的聲音逐漸放緩,對合歡兒道:“我們還是去外面等吧,否則他們出來的時候咱們也不知道啊。”

“大堂里都是來此光顧生意的男客,你坐在那不覺得尷尬嗎。”合歡兒巧笑,“房間里耐心等著吧,按照師父過去的路數,沒有個三四個時辰是不會出來的。”

“好久啊!”

“我去找姐姐們要點瓜子回來給你們嗑一嗑。”

“謝謝。”合歡兒很快出去,又很快回來,進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碟子瓜子,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嗑瓜子,這情景看上去著實有些搞笑。

神組織的首領葉飛,與烈弓堂第一高手弁慶以及合歡堂第二美女合歡兒圍著一張桌子嗑瓜子,此情此景若被拍成照片一定可以載入史冊。

感覺時間過得真的很慢很慢,慢到葉飛忍不住打開窗戶,看到瀑布從旁邊流下。

“此地的景觀實在別致,不知青館是由誰建造而成的?”

“據說合歡堂的開派祖師是個超級英俊,超級具有品味的男人,青館就是在他手中建立起來的,動用了三百個經驗豐富的工匠。”合歡兒回答。

“合歡堂的開派祖師是個男人?”

“貨真價實!不過開派祖師一死,往后的堂主就都是女人了。”

“果然真正的妖孽都是男性啊。”

“這話我不否認。相傳當年開派祖師后宮五萬,為他瘋狂的女人不遠萬里的追隨,比之宮里的皇帝幸福多了。”

“后宮五萬?太夸張了吧。”

“反正傳說是這樣的。”

“這個傳說確有其事!”弁慶插話道,“烈弓堂典籍中對于合歡堂的開派祖師也有記載,說祖師是一個長相妖冶,具有超高人格魅力的男人。身邊的人會不自禁的靠近他,追隨他,為他做任何事情都心甘情愿,為他做任何的付出都是理所應當。

他只需揮揮手,宮殿就會建立起來;他只要跺跺腳,地面就會被修成道路。他的人格魅力征服了身邊的所有人,所有人看著他的眼色行事,不會稍稍忤逆他,絕對不會。”

“太夸張了吧。”

“一個人說不一定是真的,但如果所有人都那么說,就一定不假。”

“看來合歡堂的祖師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當然。”

之后就是大段大段的沉默,在三人都不知該繼續說點什么的時候,樓上的聲音停止了,緊接著房間門被打開,一個千嬌百媚的女聲傳了出來:“還有誰!”

“有我,有我!”合歡兒興沖沖地沖出房間,在樓下向著站在樓上的美麗女人舉手:“師父,人家帶來了兩個小伙子,準保您滿意。”

“小伙子……”那女人媚眼掃過合歡兒的臉,轉身走進屋去了,“帶過來吧。”在她進屋之前,先有兩個女丁從屋子里抬出了兩個面孔煞白,腿打哆嗦的男人。

合歡兒領著弁慶和葉飛快速上樓,進入房間的時候沒敢馬上把房門關上,因為師父眼高于頂,每次都要先挑選一番才會收下。

葉飛被人以目光上下舔舐著,有一種非常不好意思的感覺,卻也不好多說什么。

余光所見,看到女人坐在床上,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青色的小褂下面趁了一件粉紅的抹胸,臉頰紅撲撲的,看上去熱的很,一下一下地扇著扇子。

屋內盡是女人的裝飾,又紅又綠的,給人青春女性的感覺。床頭點燃著一只香壺,醉人的青煙渺渺升起,彎彎曲曲的好像是一條美女蛇。

女人發絲有些散亂,腳上穿了一雙繡著胖娃娃的單鞋,下巴頦和合歡兒一樣尖,長了一張千嬌百媚的狐貍臉。

這個人一定就是合歡兒的師父,合歡派的堂主曉夢了。

曉夢的眼睛在葉飛和弁慶身上掃來掃去,在合歡兒露出笑容的時候猛的一拍桌子,可憐的床頭柜直接被震碎了,上面的香爐掉落,香灰撒了一地。

“合歡兒,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把葉飛帶來干嘛,不知道他是咱們圣教的敵人嗎!”突如其來的發難把面前的三個年輕人嚇了一跳,合歡兒趕緊把房門關上了,來到師父身邊陪著笑臉:“師父,他是葉飛不假,可是已經脫離蜀山了,現在想要見見您。”

“那也不行!”曉夢還是不依不饒。

葉飛心里面卻非常佩服,佩服有兩點:第一,曉夢居然認得他,不管是什么方式認識的,證明曉夢記憶力不錯而且有可靠的消息來源;第二,弁慶就在旁邊,曉夢不去理弁慶直接向自己發難,證明對方分的清主次,是個識大體顧大局的人。

“不必求她。”葉飛從青澀懵懂的樣子恢復成了老辣和成熟,右手翻起掌心向上,一把燃燒的劍出現在了掌心。

看到那把劍,曉夢的表情瞬間改變了,從暴怒變成諱莫如深的笑:“原來是這樣,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葉飛開門見山道:“我是水君月唯一的弟子,接受了王劍九龍的傳承,現在已經脫離了蜀山建立起新的組織神,今日前來是為了爭奪魔教教主之位。”

“需要我的幫助?”

“不需要。”

“那你來做什么。”

“我來是要看一看,你曉夢是否還認得這把劍。”

“放心!王劍九龍代表的含義所有圣教中人都心如明鏡,永遠不會忘記。但是要做教主光靠一把神劍還不行,還需要服眾……”

“我記得魔教是個信奉強權的組織。”

“現在圣教唯一的強權是炎天傾控制的冥王宗。”

“我會擊敗他。”

“等你做到再來與我交流不遲。”

“我希望你不會幫助炎天傾。”

“今日的事情是一定會傳向冥王宗的,只是時間可能會有點長。”

“足夠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葉飛,你要對付的可不僅僅是一個炎天傾,而是炎天傾身后的冥王宗甚至拜鬼宗,那兩大宗門的實力你比我更清楚。”

“我既然來了,就已經做好充分的準備。”

“你還必須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演變成整個圣教與神組織的全面開戰。”

“我會很小心的。”

“我建議你先去蚩尤堂看看,只有得到蚩尤堂的支持,你才有可能坐上教主之位,否則永遠別想。”

“我接受你的建議,謝謝。”

“還有別的話說嗎。”

“沒了!”

“去吧!我會將今日的事情如實稟報冥王宗的,我情愿你沒有來過。”

“來就來了,怕什么。”

“一個月,消息傳達需要一個月時間,一個月之后冥王宗會知曉你的到來。”

“謝謝。”

“說說吧,你是怎么回事。”與葉飛交流完畢,曉夢將目光落在了弁慶的身上,她和弁慶是認識的,因為合歡堂和烈弓堂的關系,也因為合歡兒。

弁慶在曉夢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因為他的緣故,青館之內經常死人,也是因為他的緣故,曉夢最出色的弟子合歡兒至今也不能在青館坐館。

“我與合歡兒和好了。”弁慶猶猶豫豫地說道。

“和好了?”曉夢蹙著眉望向膝下的弟子,看到對方一個勁的點頭,深深嘆息一聲:“過去的事怎么辦。”

“紋銀一萬兩作為賠償。”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追問更不想管,但是不能耽誤我做生意,看在你師父的面子上我原諒你,下不為例。”曉夢攤開手,粉紅色的掌心柔軟嫩滑的,有著嬰兒的皮膚。

弁慶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趕緊從懷里翻出銀票雙手捧著遞上去,曉夢接過銀票瞅了兩眼,甩甩手道:“去吧去吧,你們的來意我都知道了,此行的目的也達到了,都去吧,別耽誤我做生意。”為人的豪爽令人震驚。

葉飛從沒想過鼎鼎大名的合歡堂堂主,居然開誠布公的做著皮肉生意,更想不到她見錢眼開到如此地步。葉飛有些懷疑,曉夢賺了那么多錢要去哪里花。

不過既然知道了曉夢的嗜好,眼下則成為了一個絕好的機會,就在弁慶準備退走的時候,葉飛從袖子里掏出一個芥子袋,極為準確地扔進曉夢懷里,再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見面禮,孝敬您的。”

“去吧,去吧。”曉夢揮揮手,合歡兒送葉飛和弁慶離開,走到樓下的時候,樓上的房門又打開了,曉夢推開門走出來,倚著欄桿對葉飛說:“公子,快上來,人家有話對你說。”

葉飛滿意的笑了。

合歡兒看出端倪,小聲問道:“芥子袋里裝了多少金子?”

“多到你做夢都想不到。”

“這么多錢哪來的。”

“搶的。”

“我的天,果然簡單粗暴就是最有效的。”

“當然。”

三人重新回到樓上,走進門的時候曉夢咳嗽了一聲:“我叫葉公子一個人上來,你們兩個煞風景的跟來干嘛,快給我滾,想起你們的事情老娘就頭疼。”

合歡兒吐吐舌頭,悻悻地望了葉飛一眼,拽著弁慶的衣角灰溜溜地離開了。

葉飛進屋之后反手將門關上,看到合歡堂堂主曉夢仍然坐在剛才的地方,只是身上的彩褂有點斜了,露出半個香肩。

“曉夢堂主,您喊我?”葉飛假模假樣地拱拱手。

“是啊,人家喊你。”曉夢的語氣溫柔下來,錢果然是個好東西。

“有事情嗎?”

“沒有事情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嗎。”

“我擔心牽連了您。”

“圣教兩宗三堂互相平等,誰都不怕誰,談什么牽連不牽連。”

“那就最好。”

“桌子上有茶,我給你倒一杯吧。”

“不必了,口不渴。”

“給你捶捶肩吧。”

“別這樣,我不適應。”

“你坐過來,坐過來就適應了。”

“地方太小還是算了,您坐著我站著就行。”

“那多生分啊。”

“本來就是第一次見面。”

“葉飛,不,葉公子,所謂無功不受祿,你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錢財,人家怎么好意思收呢。”

“錢是身外物,對我沒什么重要,曉夢前輩需要就全部拿去。”

“需要,當然是需要的,只是白拿人錢財總覺得心里面不踏實,所以……”曉夢走過來,香軟的手臂搭在葉飛肩上,被后者躲開,“不必,我也不好女色。”

“你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能不好女色?”

“我眼中只有一樣東西。”

“是教主之位吧。”

“不錯,我希望曉夢前輩您能幫我。”

“幫你是不可能的。”

“平常時候不需要,關鍵時刻不要敵對就可以。”

“這個可以考慮。”曉夢臉沉下來,“不過葉飛你必須知道,你從未在圣教呆過,對于圣教來說是個外人,又有蜀山的背景,想要在這里扎根并不容易。”

“我明白,但是教主之位我志在必得。”

“還是那句話,你想要坐上教主的位置就需要先得到蚩尤堂的認可。”

“蚩尤堂的位置您知道嗎。”

“金戈峰。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已經足夠,謝謝。”

“何必客套。”曉夢拍拍身邊的位置,“過來坐吧。”

葉飛轉身離開。

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曉夢前輩雖然喜歡錢財,但絕不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她之所以對葉飛改變了態度,是以這袋金子為臺階,搭通兩人溝通的橋梁,為合歡派留一條后路。

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更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開店做生意的合歡堂堂主曉夢,對于這個簡單的道理心知肚明。

曉夢給葉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僅因為她不老的容顏,還因為處事的圓滑和手段,客觀來講她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是那種只需要短暫的接觸,就能走進你心坎里的女人。

第六天是葉飛與合歡兒約定日期的最后時間,火辣太陽升起的時候,葉飛覺得無比輕松,預想中的艱難并沒有馬上到來,弁慶的小插曲也從壞棋變成了好棋,葉飛如有神助,對于昆侖山魔教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咚咚咚!”一大清早,合歡兒準時過來敲門,喊他起床順便去吃早餐。

前幾天合歡兒都是推門就進,搞得葉飛好生尷尬,所以最近兩天睡覺的時候都會倒插房門,合歡兒進不來只能站在外面敲門。

葉飛穿好衣服,快速過去把房門打開,生怕合歡兒又會抱怨不休。

“起床啦!”合歡兒頑皮的笑。

“去吃早飯。”葉飛左右看看,疑惑地問:“弁慶呢。”以前合歡兒都是先去叫弁慶,再來自己這邊。

“那個呆木頭趁夜走了。”

“走了?”

“昨天晚上人家想和他敘敘舊,結果呆木頭不領情。”

“原來是你把他嚇跑的。”

“他什么樣子我最清楚,裝什么正人君子。”

“走是對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又會變成渣渣。”

“不開心嗎!”

“肯定不開心啊。”

“及時行樂不好嗎。”

“早死的男人都是抱著你這樣的想法。”

“哈哈哈,葉飛你真逗。”

“今天就是你我約定的最后一天了。”

“舍不得你呢。”

“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

“人家會好好珍惜大帥哥葉飛陪伴的日子。”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別這樣說,你我是各取所需。”

“沒準我們未來還能成為同門呢。”

“以我對炎天傾的了解,沒那么簡單的。”

“真會潑冷水。”

“人家說的不對嗎。”

“你很了解那個男人?”

“炎天傾可是在合歡堂里學過仙術的。”

“對了,怎么把這茬忘了!如此說來,你們倆算是同門了。”

“是呢是呢。”

“對他印象如何?”

“很不好,很惡心,很變態。”

“別說了,我已然了解。”

“炎天傾的父親炎真與師父的關系很好,所以師父就對炎天傾傾囊相授。他的悟性超高,合歡堂的仙法一學就會,雖然不是一門心思地學這門功法,但是功法水平在男弟子中可以排進前三。”

“你知道嗎,炎天傾和你我同歲。”

“知道。”

“見過炎天傾的臉嗎?”

“從來沒有,他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摘下那個沉重的木質頭盔的。”

“沒見過就最好,見了要睡不著覺的。”

“我該高興嘍。”

“當然。”

“不說那個煞風景的家伙,今天按照慣例去吃早酒。”

“連續吃了幾天,沒有那股子沖鼻子的味道反而不習慣了呢。”

“后悔沒有生在昆侖山吧。”

“不后悔,因為外面的早飯也很好吃。”

“聽說蜀山的仙人都是吃素的。”

“確實不像你們吃的那么重口。”

“好吃就行了,管那許多作甚。”

“吃習慣了就好,吃不習慣就受不了。”

“之后有什么打算。”

“去金戈峰,見蚩尤堂堂主。”

“你要小心哦,金戈峰可不是什么好去處,里面藏著很多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

“歷代教主都在蚩尤堂誕生,峰內藏著高手很正常,炎真就曾經在那里吃過虧。”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小心的。”

“走吧。”

“走。”

葉飛和合歡兒來到吃早酒的攤位,坐在位子上有一種舍不得離開的感覺,本以為昆侖山會是龍潭虎穴,沒想到出人意料的溫暖。

等待上菜的功夫,葉飛看到穿著麒麟服的魔教中人三五成群地從身邊走過,小聲問道:“歡兒,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問吧,能說的我都會告訴你。”

“為什么魔教中人的寶劍都是同一個款式的,好像在血里泡過一樣,與萬骨血陣有關系嗎。”

“還真不是!咱們圣教大多數普通門徒的仙劍都是通過昆侖山地火淬煉而成,材質也是昆侖山地下特有的礦石,所以清一色都是紅色的,像是浸過血一樣。”

“可我怎么感覺那些仙劍互相之間好像有所聯系呢。”

“傳說昆侖山地下藏著一只身軀萬丈的巨大魔獸,他的強大甚至超越九龍,以晶石為骨,以火焰為身,一旦復活會造成滅世的災難。

從地穴之中剝落下來的每一塊晶石都是它龐大身軀的一部分,它可以透過晶石窺探外面的世界。”

“這個傳說可靠嗎?”

“傳說已經流傳了很久,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但昆侖山地下的晶石確實存在某種未知的力量,教徒們手中的血劍以及維持萬骨血陣的根基都是由那些晶石構成的。”

“誰來開發它們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的普通弟子,每天都像曠工那樣勞作在最炎熱的地穴之中。”

“如此說來不是很辛苦。”

“何止是辛苦,更要隨時面對死亡的威脅,冥王宗和拜鬼宗是兩宗三堂中淘汰率最高的宗門,每年招收的門徒都要死一半以上。”

“好殘忍啊……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看上去兩大宗門實力強大,可為什么歷代教主都是出身蚩尤堂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雖然實力很強,而且占據了昆侖山地穴的地利,可是他們兩派功法過于邪惡歹毒,想要煉至大成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煉至大成也不容易受到王劍九龍的認可,更是很難受到圣教門徒的認可。

要不是四十年前水君月帶著王劍九龍一起消失,即便炎真法力通天,想要繼承教主之位也沒那么容易。

或許就是命中注定的,水君月失蹤,冥王宗出現了一個野心勃勃的梟雄炎真,以一己之力打破了圣教維持多年的傳統,逼的蚩尤堂人神隱不出,并且將爪牙伸入圣教方方面面,現在再想扳倒冥王宗可就難了。

“果然耳聞不如眼見,不是親自走入昆侖山,不是見到了昆侖山正式的門人,我永遠不會知道原來冥王宗在魔教中的地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強大,魔教歷代教主也只有最近一代才是冥王宗人。”

“所以師父才讓你去尋求蚩尤堂的支持,只有得到蚩尤堂的支持,才有可能對抗以冥王宗為根基的炎天傾。”

“曉夢前輩是不是也不喜歡炎天傾呢。”

“那個變態的家伙誰會喜歡!更何況,圣教在炎真手里迎來了空前的興盛不假,也遭到了空前的災難,炎真對內的統治過于嚴苛,導致圣教門徒敢怒不敢言,對他又懼又怕。”

“或許我可以利用這一點。”

“你當然可以利用,不過師父說的話你也要放在心上,千萬不要弄巧成拙,讓你入主圣教的行動演變成了神組織與圣教的全面開戰。要知道圣教的門人是很排外的,兩宗三堂看似貌合神離,但一旦遇到危險就會一致對外。”

“我懂了。”

“看到沒有,那幾個就是冥王宗的人。”

“你是怎么分辨出來的。”

“昆侖山是圣教自己的地盤,除了在無涯、青山和云中子時期被你們蜀山打進來幾次,之后本土再沒有受到過威脅。在自己的地盤上,愛美的合歡堂人是不會穿著麒麟服招搖過市的;擅長暗殺的烈弓堂人雖然經常會穿著麒麟服掩人耳目,但是麒麟服下面一定套著束身的弓服,從外面一看就能看出來;這些年蚩尤堂人鮮少離開金戈峰所以也不會是他們;至于拜鬼宗人,他們修行的功法讓身體充斥著森森鬼氣,走在大街上如同頭頂籠罩了一團烏云,也能夠一眼看出來。用完了排除法,那三個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如此說來,放眼望去滿大街都是冥王宗的弟子嘍?”

“這些年冥王宗瘋狂擴張,弟子滿天下不足為奇。”

“他們都是炮灰吧?”

“血祭自爆的時候還是很有威力的。”

“難道……”

“不用驚訝,就是你想的那樣!其實圣教的堂主都是很愛惜自己弟子的生命的,過去都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會用出血祭自爆這樣歹毒的功法。

可是炎真上臺之后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實行高壓統治,將門人看做手中的武器,廣收門徒并利用家人威脅他們,逼著門人組成自爆小組進行自殺式襲擊,圣教在炎真手里儼然變了味道,說實話蜀山掌門能夠把炎真殺死我也松了口氣呢。”

“你……你們再說教主大人的壞話嗎!”忽然出現在身邊的眼睛讓葉飛和合歡兒悚然一驚,完全沒有想到有人出現在如此近的距離下卻沒有被他們發現,可能是人來人往太多了沒有注意到,又或者這個人行蹤飄忽,功法不弱。

兩人抬頭,看到一雙充滿陰霾的眼睛在兜帽下顯露出來,眼睛很大,眼神是呆滯的,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葉飛想要拔劍,卻被合歡兒從桌下下面踢了一腳。

合歡兒露出狐媚的笑容,對著那個人吹出一口香氣,那人很快就暈頭轉向了,跪倒在臺階上親吻她的鞋底,合歡兒一腳將他踢開:“下賤!”

“老板,結賬!”

兩人快速離開了,走進茂密的樹林里大聲的笑:“哈哈哈,刺激,刺激。”

“剛剛那個人,讓我來到昆侖山之后第一次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讓我回想起了對于炎真的厭惡。”

“在那對父子手里,冥王宗算是徹底變味了。”

“冥王宗的功法到底是什么?世上真的有冥王嗎?”

“是不是真的冥王不得而知,反正冥王宗門徒的力量全部來自于它。”合歡兒大大咧咧的平躺下,讓肉色的打底半遮半露,葉飛趕緊坐在旁邊,生怕不小心看到點什么,“前幾天和你介紹過,冥王宗的創派祖師在開悟之前是一國的祭祀,常年以鮮血侍奉神靈。天長日久他發現,世上真的有神靈存在,而那個給予他回應的神靈就是所謂的冥王。

冥王殘忍而冷酷,是徹徹底底的邪神,只有以骯臟的血侍奉他,冥王才會反饋以力量。

有一段時間,由于冥王宗人經常抓走村民祭奠冥王,導致民怨沸騰,其他門派聯合起來對付他,差點滅了冥王宗的宗門。當時,冥王宗開創者那一脈被圣教的幾個高手聯手滅掉了,剩下的冥王宗人潰不成軍,四散逃逸已然不能形成合力,此宗門本該就此結束,信奉邪神獲得力量的方法也該戛然而止。

令人沒想到的是,在昆侖山頗有分量的炎氏一族相中了冥王宗的功法,背著聯軍暗中將冥王宗的功法搜集整理,結合本族的秘術創建了現今的冥王宗修煉體系。在這個體系下,冥王宗功法雖然仍舊邪惡,但已然不需要活人祭祀了,或者說活人祭祀的數量大大減少,冥王宗的邪惡指數相對下降。從此為世人熟知的赫赫有名的冥王宗才算成形,并且在炎家勢力的幫助下快速在昆侖山站穩腳跟。

炎家行事一向低調,小心翼翼地經營著冥王宗,讓宗門變成了圣教唯一一個以血脈相傳的門派,通過這種相對落后的傳承方式反而讓宗門越做越大,直到近些年炎真取代水君月成為新任教主,冥王宗的勢力達到鼎盛。

炎真是第一代的梟雄,是創業者,冥王宗的輝煌能不能持續下去要看炎天傾。失去了王劍九龍,炎天傾只能沿著父親的老路研究萬骨血陣以對抗蜀山,然而沒那么容易的,畢竟炎真制成萬骨血陣可是用了將近二十年時間。

炎天傾即便是踩在父親的肩膀上,想要重塑那詭異的陣法也不會輕而易舉。”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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