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草原到長安飛馬狂奔要十天,從長安到草原同樣也要十天,紅翎急使這樣一來一回就得二十天,再加上中間大軍征戰的時間,加起來就是一個多月。
當紅翎急使見到韓躍的時候,已是大唐貞觀四年五月末!
這是農歷的五月末,中原漸漸入夏,北地溫暖如春。大量的積雪在一月前融化,河流解冰,百草發芽,到處鮮花盛開,入眼爛漫一片。
如今韓躍大軍在干什么?
大軍現在一分為三,各自都忙著發財。
首先是韓躍麾下的二十六萬騎兵,每天狂奔在草原上抓捕奴隸,這些騎兵幾乎全是突厥人出身,然而他們抓起本族同胞卻一個比一個心狠。
原因無它,韓躍給的賞錢實在太饞人,一個奴隸二十貫,賞錢如此豐厚,結果可想而知,突厥騎兵看到同族就雙目血紅,經常為了爭搶奴隸大打出手。
大戰結束之時有俘虜三百萬,但是現在俘虜人數已經暴漲到四百萬,就這樣突厥騎兵還不收手,他們每天瘋狂抓人,鐵蹄已經觸及到陰山腳下……
有膽大的甚至一路奔襲到陰山以西,抓來吐谷渾人冒充奴隸。
比如今日,野狼部的戰士們就抓回了五千吐谷渾奴隸,然后涎著臉請求田大叔田二狗等人給予登記。
“不給,這明顯不是突厥人。”田大叔忠厚不說話,田二狗卻橫挑鼻子豎挑眼,大聲斥責道:“我妹夫只讓你們抓捕突厥奴隸,結果你們連吐谷渾也抓了。突厥奴隸能換二十貫,吐谷渾可沒這價格,他們只會放牛不會放羊,我們要牛毛沒用,羊毛才有用。”
這貨現在徹底拽了,扯著韓躍的大旗作虎皮,滿臉都掛著威風。
野狼部的騎兵有些垂頭喪氣,一個額頭有三道血刻的大戰士躬身塌腰,涎著臉諂媚笑道:“田舅哥您高抬貴手一次,把這五千奴隸給登記了好不好?”
他忽然探手入懷,掏出一個精美的黃金杯子,然后使勁塞到田二狗懷里,小聲苦求道:“您是不知道啊,那白牛部還有惡虎部簡直瘋了,他們見到人頭就抓,連十歲的突厥娃娃也不放過,如今整個草原差點被抓空,現在突厥奴隸越來越少,俺們沒辦法才抓一點吐谷渾人充數……”
田二狗掂了掂手里的黃金杯,順手遞給身邊一個負責登記的書吏,笑瞇瞇道:“這個杯子鑲嵌了不少寶石,勉強算是個小玩意,你把它送到王爺帳篷里,記住了,這是王爺的私人收藏!”
那書吏咧開大嘴,嘿嘿笑道:“咱家王爺這幾天進賬可不小啊,磨盤大的瑪瑙,成套的銀杯銀盞,還有手指肚大小的各種寶石,裝滿了好幾個麻袋。”
田二狗還沒有說話,野狼族那個三道血刻大戰士先是牛眼一瞪,大喝道:“整個草原都是主人的財富,他收一些私藏又咋樣,誰要膽敢不服,阿赤列一刀砍了他。”
書吏嘿了一聲,抓著黃金杯去了韓躍帳篷。
野狼族大戰士目光一閃,忽然又伸手入懷,這次卻掏出了一顆雞蛋大小的瑪瑙。
他訕訕笑道:“黃金杯您不敢要,這瑪瑙小玩意不值錢,您留著給家中貴婦把玩!”
田二狗哈哈一笑,道:“你們這趟看來是發了一筆啊!”
大戰士不無得意,嘿嘿道:“俺們攻下了一個吐谷渾中等部落。”
田二狗‘嗯’了一聲,拿著瑪瑙沖向日光看了半天,嘿嘿笑道:“里面有天然寶石紋,勉強算個好東西,回頭送給我堂妹田豆豆……”
大戰士喜出望外,顫聲道:“竟然要送給主母么?”他猛然探手入懷,又掏出一顆同樣的瑪瑙,目光熱切道:“田舅哥把這個也拿上,兩顆瑪瑙珠子是一對!”
田二狗‘哈’了一聲,轉頭對田大叔道:“大叔,您看這小子如此上道,咱們要不要給他們登記一番?”
“登吧!”田大叔正在點算貨物,聞言沉吟一下,憨厚道:“野狼族乃是王爺的嫡系,應該給他們一點面子……”
他說到這里看了一眼那個大戰士,笑呵呵又道:“也就是你們野狼族才有這個待遇,若是白牛族和惡虎族抓了吐谷渾人冒充突厥奴隸,俺老田肯定不給登記。”
“那是那是!”野狼族大戰士滿臉喜色,忍不住把胸口挺得老高,大聲道:“野狼族是最早投奔主人的部族,哪里是白牛族和惡虎族那種半路歸順的家伙,雖然他們人多,但忠心可比不上咱們。”
田大叔呵呵一笑,伸手拿過一個賬本遞給大戰士,笑道:“老規矩,你們寫數字,俺來蓋上印章,登記之后這筆錢就算記賬了,你們野牛部隨時可以支取帶走……”
“不支取,不支取!”大戰士連連搖頭,他拿筆在賬本上寫了一行歪歪斜斜的漢字,然后才道:“俺們野牛部才沒那么傻,錢支取了就會花光,投資給主人的產業才能賺到更多。只有白牛部和惡虎部那群窮鬼才會支取賞錢,拿到手就花個精光。”
“你倒是個聰明的家伙!”田大叔笑呵呵稱贊一句,探手入懷掏出一方印章,吐口唾沫狠狠印在賬本上,接著又道:“看清楚了啊,這是王爺的軍功確認章,印上之后就代表你們抓了五千奴隸,賬面給野牛部記十萬貫財富,經辦人就是你阿赤列。”
大戰士阿赤里點頭如小雞吃米,胸口挺得越發筆直。
田大叔想了一想,忽然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進入旁邊的帳篷里咔嚓打開一個柜子,然后拎著一把精光閃閃的彎刀出來。
“俺老田負責王爺的寶庫,這次出征帶了兩箱寶物,這是王爺親手制造的神兵彎刀!”
彎刀在日光照耀下反射著森然刀光,看的一群野牛戰士眼睛都直了。
田大叔笑道:“這種神兵價值千金,滿天下只有王爺可以制造,就算大唐的國公都很眼饞,今日我做主送你一把,希望你努力練功,爭取成為四道血刻的萬人敵,那樣才能幫王爺辦更多大事……”
一邊說著,一邊將彎刀遞給對方。阿赤列張開大嘴,一臉眉開眼笑。
“主人制造的寶刀,這是主人制造的寶刀!”他將彎刀高高舉起,大聲呼喊起來。“野牛部只有阿赤祭祀有一把,阿達首領有一把,現在我阿赤列也有一把,嗷呼,王爺萬歲!”
“嗷呼,嗷呼!”周圍的野狼戰士同時歡呼,大聲道:“王爺萬歲,阿赤列威武……”
一群人歡天喜地的走了!
看他們那騎馬狂奔的架勢,恐怕又有哪個吐谷渾部落要倒大霉。
田二狗嘿嘿一笑,忽然壓低聲音道:“大叔,您看咱演戲咋樣?有沒有妹夫所說的那啥金馬影帝之姿。”
“還行吧!”田大叔呵呵直笑,憨厚道:“這個大戰士不錯,雖然年紀不到二十歲,但是額頭已有三道血刻,他有成為萬人敵的潛力。”
田二狗一豎大拇指,笑嘻嘻道:“大叔一把彎刀送出去,直接幫妹夫騙來一個萬人敵猛將,這筆買賣咱們不虧……”
田大叔踢了他一腳,笑罵道:“就你話多,也不怕被人聽去?趕緊組織人手,這五千吐谷渾奴隸要送到互市洗腦一個月,然后才能發配到牧場放牧。”
田二狗‘嗯’了一聲,喝令一隊玄甲騎兵過來押送奴隸,他自己也其上一匹馬跟著去了……
前面說了,大軍現在一分為三,各自都忙著發財,其中韓躍麾下的突厥騎兵是第一部分,他們主要是抓奴隸賺錢。
李靖帶來的三十萬正規軍是第二部分,此次大戰之后,他們也被韓躍派遣了新的差事,主要負責搜尋二代漢奴,然后押送東北去挖礦。
同時還要搜尋漢女婦孺,然后集中起來護送長安。
每抓一個二代漢奴賞五貫,每救一個漢女給十貫,短短半月時間不到,朝堂大軍已經抓了五十萬漢奴,解救了百萬漢女,個個戰士都賺的盆滿缽滿。
第三部分則是那七十萬輔兵,輔兵其實就是民夫,他們沒有戰斗力,但是這次也跟著發財了。
韓躍頒下命令,讓這些輔兵到處去收割羊毛,一斤羊毛給兩百錢,這簡直就是在白送財富。
特種綿羊一次可以剪三公斤羊毛,草原上的羊不是特種綿羊,但是也能剪一公斤左右,換成賞錢就是半貫。
輔兵們瘋狂了,幾乎天還未亮就起床,一直干到晚上看不到行星才結束,有的人一天可以剪十公斤羊毛,賺錢賺的自己都不敢相信。
這一次大戰無論正規軍和輔兵全都發了大財,整個草原洋溢著歡聲笑語,不是突厥人的歡聲笑語,而是漢家兒郎的歡聲笑語……
李勣等人站在一個帳篷前,國公們望著滿營堆砌如山的羊毛,再看看輔兵民夫臉上燦爛的顏色,老程突然咧嘴一笑,哈哈道:“他姥姥的,老夫現在越來越佩服西府趙王了,百萬大軍心甘情愿做事,個個還不要現錢,這種事情以前想都不敢想!”
眾人無不點頭,李勣手撫長須淡淡一嘆,意味深長道:“這就是聲望,是天下間最強大的力量!”
遠處忽然有塵土飛揚,一個紅翎急使瘋狂而來,胯下坐騎累到口吐白沫,紅翎急使也臉色蒼白,他雙目都有些渾噩,整個人陷入半睡半醒的狀態,明顯是憑著一股意志力在趕路。
“傳陛下口諭,急招西府趙王大軍回京,半月之內必須抵達長安,一刻不得延誤……”
話未說完,紅翎急使猛然翻身栽倒下來,竟然就那么躺在草地上睡著了。
他實在太累了。
從草原奔向長安報捷,再從長安飛奔而回,短短二十天走了六千里路,折算下來每天狂奔三百里,快馬都累死了十幾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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