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窈窕誰家女,最美婚裝容。
半個時辰之后。
小小的宮殿里一燈如豆,韓躍傻不愣登的平躺在床上,目光呆滯看著頭頂上方,忽然習慣性伸手想去摸煙,哪知入手卻莫到滾燙光滑,嚇得他打著哆嗦把手抽回。
然而他這一摸太過突兀,讓身旁的少女頓時又誤會了。
“大哥,您還想要是么?”海棠嚶嚀一聲,羞澀的捂著小臉,聲音低如蚊子輕哼,又似小貓在春夜低叫。
少女已成少婦,前后不過半個時辰。韓躍再次打個哆嗦,顫聲道:“別……別喊我大哥,我求你了……”
房間里一燈如豆照亮,海棠的臉上潮紅尚未褪去,燈光雖然昏暗,人卻艷麗動人。
“妹子,你不要笑的這么瘆人,我害怕……”
韓躍頭皮發麻,下意識便想翻身逃跑。
哪知身邊的少女羞澀嚶嚀,突然伸出兩只潔白如玉的臂腕,死死攬住韓躍脖子,吐氣如蘭道:“此時天還沒亮,大哥何必早走?小妹覺得好生困倦,真想在您懷里睡上一會,好么……”
韓躍身體僵直,只覺得腦子渾渾噩噩,也不知為何突然閃過一句話,正是后世網上流傳的屌絲名言,道:“擼前淫如魔,擼后圣如佛,我已進入賢者狀態,現在一切都索然無味。”
他嘴里胡說八道,掙扎就想起身,海棠死死攬住他脖子,吐著熱氣吃吃笑道:“大哥您跑不了啦,睡了自己的弟媳婦,這輩子注定是個老扒灰,既然名聲已然不好,何不惡狠狠再來一次?”
“惡狠狠……”
韓躍渾身更僵,然而卻忍不住咽口唾沫,下意識喃喃重復,道:“還要再來一次?”
“這可是您說的,嘻嘻!”
面色潮紅的海棠羞澀一笑,忽然將被子使勁一蓋,聲若蚊蠅道:“大哥既然有令,奴家自然聽你的。”
“啊啊啊不要啊,你是我的弟妹,好妹子,求放過……”
天雷勾動地火,床榻轟隆做聲。
外面夜色迷離,涼風飄然吹過,整個皇宮都寂靜無聲,然而這一座宮殿小院中卻有人影矗立。
月光之下,但見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女站在院中,側耳傾聽房間里的聲音,臉上帶著氣惱和不甘之色。
這少女正是紫霞,今夜她和海棠同時被皇后召進宮中,原本心中歡喜異常,現在卻覺得傷心失望。
“你很生氣,對嗎?”
身后突然傳來長孫的聲音。
紫霞回首而望,卻見皇后正從院門口緩步走來,身邊既沒有跟隨宮女也沒有跟隨太監,而是自己提著一盞小宮燈照亮道路。
不管如何不甘,紫霞還是屈膝施了一禮,恭敬道:“娘娘萬安,小女子給您見禮……”
長孫微微輕笑,一直走到紫霞身邊,皇后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下小宮殿,這才再次又道:“丫頭,你很生氣,對嗎”
紫霞使勁咬著嘴唇,不知為何感覺眼睛里很是酸楚。
“小女子不明白,為什么會是這樣?論出身,家父是中原護族者紫陽真人,論武功,小女子身兼佛道魔三家之長,論實力,我執掌著最強大的潛龍組織,論美貌,天下能與我比肩者寥寥無幾……”
她越說越悲傷,忍不住就有眼淚流下來,嗚嗚道:“無論是唐瑤韓笑羅靜兒,又或者金鈴兒王凌雪還是侯海棠,她們雖然生的漂亮,加起來也贏不過我。小女子秉承中原氣運而生,世間能與我比肩者唯有一人,如今那個牧羊女還在大雪山。”
“娘娘您告訴我,為什么世兄如此不公,我一心幫他做事,從東北一路殺到長安,我放下佛門圣女身份,甘心做個街頭擺攤的小販。女子都喜歡錦繡華,我卻怕他討厭我艷麗,所以每天只敢穿布衣素裙,好不容易他決定接納我們,為什么要讓侯海棠占先,娘娘,我心里好苦啊,嗚嗚嗚……”
她越說越難受,只覺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忽然撲到長孫懷里大哭,晶瑩的淚水打濕衣衫。
再怎么秀美絕倫,再怎么冠壓群芳,然而她畢竟只是個少女,而且還是最容易動情傷感的年紀。
“傻孩子,真是個傻孩子!”
長孫用手輕撫紫霞秀發,溫聲道:“你真是犯傻,竟然沒弄懂其中原因。好丫頭你不要責怪躍兒,實話跟你說吧,安排侯海棠先行圓房,此事乃是我的注意。”
紫霞登時一呆,下意識抬頭去看長孫。
長孫悠悠吐氣,微笑撫摸著她的發絲,輕聲道:“你們都是小年輕,有些事情還不太懂,雖然已經十六七歲年紀,但是畢竟沒做過父母。”
皇后輕輕拍打紫霞,忽然壓低了說話聲音,語帶暗示道:“丫頭你要記住了,做父母的對小輩沒有私心,你們都是本宮兒媳,我自然會一碗水端平,不過有些事情必須分個先后,父母要優先照顧弱小的孩子啊……”
“弱小的孩子?”紫霞微微一怔,心中隱隱有些明悟。
“是啊,弱小的孩子!”
長孫悠悠輕嘆,繼續壓低聲音道:“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情況,武功在整個年輕一輩算是第一,掌握的勢力更是能顛覆國朝。不但容貌冠壓當世群女,而且你父親還是躍兒的恩師……”
她這么仔細一說,紫霞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羞澀搓著衣角道:“娘娘不要夸獎,其實小女子也沒有這么出色。”
長孫微微一笑,對此不置可否,繼續話題道:“你想想,你的情況如此出眾,哪個女子能壓的過你?突厥那個小牧羊女本宮也見過,可惜這幾年一直沒有消息,想來躍兒已然把她放到了腦后。”
皇后說到這里停了一停,捧起紫霞秀美小臉又道:“除了牧羊女勉強能和你抗衡,躍兒后宅里哪個女孩敢和你爭鋒?侯海棠家中剛剛發生大事,他父親涉嫌謀反叛亂,她自己也過得孤苦。再加上陛下不同意侯家退婚,所以海棠這輩子注定要背上偷漢子的罵名……”
長孫幽幽一嘆,輕聲道:“這丫頭已然如此凄慘,母后自然要優先照顧她,不為別的緣故,只因她比你們弱小,好孩子,你說母后這么做對是不對?”
她主動開口自稱母后,這是把紫霞直接認成了兒媳。
紫霞俏麗小臉紅暈遍布,扭捏小聲‘嗯’了一下。
長孫攬著她小腦袋悠悠吐氣,忽然想了一想,溫聲告誡道:“丫頭你還要記住一件事,咱們做女人的不能爭,越爭越容易失去寵愛。臭小子雖然明言不想繼承皇位,那是他自己想去打一片巨大的土地。打了土地又會怎么辦?自然要建立新的國家。到時他照樣還是皇帝,而且還是開國的皇帝……”
“作為一代帝王,后宮豈能少了嬪妃,你們趁他沒成功就嫁進家門,日后肯定少不了一個正妃席位。再后面的女子就沒這么好命啦,她們一輩子都要乖乖喊你們姐姐。”
她忽然拉著紫霞慢慢離開,邊走邊道:“所以丫頭你不要犯傻,都說男子必須守拙,其實咱們女子更應該守。太強勢的女孩沒人喜歡,你的學會乖巧可愛才行。”
這等于是傳授后宅知識,身為一國皇后,長孫能走到今日也非等閑之輩?紫霞心中不斷生出明悟之感,垂著腦袋仔細傾聽,生怕漏掉一絲一毫細節。
一母一媳慢慢離開院子,臨到門口之時紫霞忽然回首而望,看著小宮殿剛剛點燃的燈光再次熄滅,又傾聽一下房間里傳出的那種聲音,她俏臉突然一紅,咬著嘴唇氣呼呼道:“這侯海棠真是不知好歹,竟然又要了一次,她也不想想世兄有多累,今夜一直忙到現在,竟然還不讓他安歇……”
長孫噗嗤一笑,打趣道:“別吃醋了,明天晚上就安排你通房,怕是到時候你要的更多,到時人家海棠這么說你該咋辦?”
紫霞一呆,隨即心口亂跳,一張風華絕代的俏臉紅暈如霞,月光下顯得艷麗萬千。
這等絕美之資,哪怕是同樣美麗的長孫也看著一陣炫目,忽然苦笑道:“母后現在真有些擔心臭小子,你生的如此風華秀美,連母后看了都感覺引人,如果明晚安排你們圓房,臭小子怕是日上三竿也懶得起床嘍……”
紫霞嚶嚀一聲,明知長孫實在打趣,仍然羞的滿臉通紅。
一母一媳漸漸走遠,一路在寢宮中穿行向前,忽然看見遠處太極殿竟然還未熄燈,長孫腳步微微一停,猜測道:“陛下深夜不睡,怕是還有一番動作,今夜雖然發生了許多事,但是臭小子只管硬打硬拼,收尾的事情全都扔給了陛下。”
紫霞眸子輕閃,小心試探道:“娘娘何出此言,莫非您指的是魏王和面壁王?”
長孫緩緩搖頭,喃喃道:“青雀已經受到了教訓,承乾的欲望也被破滅,然而太極殿仍然燈火通明,怕是陛下在籌劃世家儒家還有佛門的反撲……”
紫霞眼神頓時一狠,道:“娘娘,不如讓我連夜出宮,然后急招一批潛龍高手回來,咱們把整個長安的各個勢力全殺了。”
長孫臉色一呆,連忙將她攬在懷里,低聲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大殺心?以后萬萬不可如此,記住了,男人的事情咱們少管,讓他們自己去解決。陛下既然沒有派人找你過去,顯然是要使用朝堂上的手段。”
紫霞有些不懂,目光茫然看著遠處的太極殿,喃喃道:“朝堂上的手段?”
長孫拉著她轉身而行,溫和道:“別管了,那里不是女子該管的地方,你且陪著母后回寢宮,今晚咱們娘倆同床相談,我得教一教某些東西給你……”
紫霞眼睛頓時一亮,歡喜道:“娘娘,您要教我什么?”
長孫看她一眼,道:“豆豆那丫頭性子太弱,本宮怕她鎮不住家宅,我以前傳過她很多手腕,然而這丫頭自始至終不會使用。帝王后宮必須有個兇狠之人,本宮曾屬意羅靜兒去做,現在覺得你更適合,丫頭,有沒有興趣學學?”
紫霞連連點頭,再也顧不得去看太極殿那邊,她乖巧隨著長孫一路漫行,婆媳二人很虧回到皇后寢宮。
長安是帝都,帝都存不下消息。今夜韓躍先是沖入魏王府暴揍李泰,然后在面壁王府身陷圍困,轉眼之間又有大軍屠戮廝殺,不知竟然了長安多少有心之人。
深夜乃是宵禁之時,普通的百姓不能上街,自然不知城中發生大事,但是高門大戶全然不同,長安城哪個門閥沒有探子?
既然有探子,自然就能探到消息。
很快,韓躍提前歸回長安的消息傳遍各家,驚起有心之人驚悚,許多勢力悄悄開始聚會。
比如城東區一座大宅,矗立朱雀大街之畔,這座府邸正是太原王氏的所在,深夜十分忽然后門打開,不斷迎接一個一個大佬悄然進入。
宅中會客大廳很快坐滿來人,有世家各族大佬,有儒門當世大儒,隱約竟有幾個身穿僧袍的光頭和尚傲然高坐,看位置竟然比很多普通世家的族長還要靠前。
太原王氏的新族長突然站起身來,沖眾人苦笑一聲,道:“在坐的諸位家中都有密探,想必已經知道今夜發生的事情。咱們設計狙殺韓躍,想不到全都中計被騙了……”
一個大儒憤然起身,怒道:“我等千防萬防,幾乎堵住了所有道路,就是沒有想到韓躍竟然提前回歸,咱們花了幾百萬去邀買巨匪,這筆錢全都白掏了。”
這大儒咬牙切齒,眼中卻隱隱帶著一絲恐懼,對眾人道:“韓躍回歸,宛如瘋子,你們是沒有看到,他今夜突然沖入李泰的魏王府,當著我儒門幾十個大儒的面毆打魏王,山東孟家的孟老夫子只不過稍微阻攔,結果被韓躍一劍砍下腦袋,熱血噴濺三尺,至死尤不瞑目。”
他說到這里微微一停,突然恨恨道:“諸位,此子性格瘋狂,而且從不按規矩辦事,如果再讓他這么搞下去,各家各族都要被他滅亡。今晚世家儒門和佛家都在,咱們需得組成聯盟,必須殺掉韓躍……”
“不錯,劉老夫子說的不錯,吾等必須殺掉韓躍。”
太原王氏的新族長猛然一拍桌子,大聲道:“如果再被他搞下去,不用十年時間,天下再無存身之地,祖宗千載傳承根基,盡要毀在此人之手也。”
他忽然站起身來,目光一掃在場眾人,鄭重道:“我世家一方,決議參加同盟,運用所有力量,展開殊死絕殺。”
話音未落,左側上首一位老儒顫巍巍起身,道:“儒家有浩然正氣,不能看著瘋癲之人禍國,我山東儒門會號令天下讀書人,一起參與這個同盟。”
世家和儒門都表態了。
眾人把目光看向幾個光頭僧人。
領頭的僧人淡淡一笑,雙手合十道:“東渡佛有旨,韓躍乃地獄阿修羅轉世,此子不能留,此子必須殺……”
“好!”
太原王氏的新族長大喜出聲,道:“既然如此,諸位與老夫一起斬殺三牲,咱們向天盟誓,共同對付韓躍。”
他是此次聚集的發起人,聚集的地方也是他家,當下喝令家丁緊急收拾,很快有三牲被抬了過來。
王氏族長抬手拿起一把匕首,重重對著牲口捅了下去。
片刻之后,血酒倒滿,宰三牲,盟誓約,在場眾人各自端碗飲盡,那幾個僧人口喧阿彌陀佛,手中卻同樣端著酒碗喝干。
建立盟誓之后,滿堂突然響起振奮大笑。
世家,佛家,儒門……
三家相互聯合,這是何等雄厚的力量?
自古至今,這三大勢力每一個都有單獨挑動天下的能量,今晚卻被逼著聯合在一起,目的只為對付韓躍。
“此子就算死了,也算名傳千古也,能讓吾等全力對付,不愧是古往今來最出色的人杰……”
一個世家族長手撫長須,臉上隱隱帶著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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