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會思堂出來,李延慶倒沒有立刻趕回宿舍讀書,他而是急匆匆地感到西城外的四方腳店,這是一家比較低檔的腳店,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容納數百頭騾驢,張九一行便是住在這里,李延慶剛趕到腳店,正好看見張九帶著幾名伙計趕著大隊健驢準備離去。
“九哥!”
李延慶遠遠喊了一聲,張九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腳步。
李延慶翻身下馬,快步上前道:“你們今天就要回去吧!”
張九笑了笑說:“一般而言,我們會呆上五六天,接到一票北上的運貨生意后再北上,但這一次,小員外也知道原因,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
李延慶將張九拉到一邊低聲問道:“九哥下一步要去哪里,西夏還是西京?”
李延慶昨晚一夜未睡好,他急于想知道童貫下一步的進攻目標是哪里,童貫未必會告訴他,但他可以從張九這里看出一點端倪。
張九沉吟一下道:“童太尉昨天問了我很多關于幽州的情況,他問得非常仔細,足足和我談了兩個時辰,他賞給我三百兩黃金,讓我下一步去西京大同府做生意,替他了解西京的詳細情況,明年開春時讓我回京城把情況告訴他。”
李延慶心中一沉,他最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童貫是對遼國的西京感興趣,而不是對西夏感興趣,
“小員外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走了。”張九急著要離去,他見李延慶有點失神,便向他行一禮告辭了。
李延慶點點頭,抱拳道:“祝九哥一路順風。”
“小員外,我們走了,明年春天我們或許還有再見之時。”
眾人向李延慶揮揮手,趕著大隊健驢走了,李延慶翻身上馬,催馬向城內太尉府奔去,他一定要向童貫說清楚這件事,絕不能讓童貫間接幫助了女真人。
也是巧,李延慶剛到童貫府門前,一輛寬大華麗的馬車在數十名騎馬親兵的護衛下從府內駛出,正是童貫的馬車,李延慶急忙揮手,“請太尉留步!”
童貫透過車簾看見了李延慶,便吩咐道:“停下!”
馬車緩緩停住了,童貫拉開車簾笑瞇瞇道:“應該沒事了,我剛才已派人去太學,你就安心讀書,準備明年的科舉。”
“太尉好意,學生感激不盡,學生趕來是有另外一件事向太尉稟報。”
“上車再說吧!”
童貫讓小童開了車門,李延慶上了車,車廂十分寬敞,就儼如一間小屋子,除了童貫外,還有一名六七歲的小童,養男童自古便是部分士大夫的一種特殊癖好,不過對于童貫這樣的宦官,他用男童倒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讓他伺候自己。
李延慶在前排坐下,對童貫行一禮道:“學生知道政和四年太尉率軍在古骨龍大敗西夏軍,雖然最后停戰,但太尉攻打西夏的雄心未減,這次西夏大軍蠢蠢欲動,欲圖謀西京,西夏南部一帶必然兵力空虛,正是太尉出兵西夏的良機,學生認為如果宋軍把握住這個機會,必能一戰擊潰西夏,西夏臣服甚至滅國都有可能,那不僅是大宋一洗百年恥辱,也是太尉盛名的頂點,請太尉三思!”
李延慶絕口不提遼國,只是在西夏上做文章,說服童貫攻打西夏,而不是進軍遼國。
李延慶雖是一番苦口婆心,但童貫的態度卻很冷淡,他瞥了一眼李延慶冷冷道:“你的奮斗目標是文政,軍政之事就不要過問了,遼夏方面我自有定計,你就安心準備科舉吧!”
“可是......”
“沒有可是!”
童貫略有點粗暴地打斷他的話頭,“你在弓馬大賽上奪冠,武已經到頂了,以后你不要再過問,也不要再關心任何關于武的事情,安安心心做文官,不管你是科舉出身,還是太學出身,你的目標都要進戶部,從底層一步步做起,十年內掌握朝廷財稅大權,我會安排好的你的每一步路線,你只管聽我的安排,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李延慶頭腦里一片空白,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下的馬車,童貫的馬車駛遠了,李延慶牽著馬站在空曠的大街上,呆呆地望著遠去的馬車。
這時,他鼻尖一涼,一片雪花落在他的鼻子上,不遠處有幾名孩童歡快地大喊:“下雪了!下雪了!”
李延慶慢慢抬起頭,只見天空如扯絮般地飄下一片片細小的雪花,撲簌簌地落在他身上和臉上,他的頭腦漸漸清醒過來。
李延慶輕輕呼出一口白氣,今天他第一次看到了童貫的底牌,童貫竟然是要將自己安排為財稅之臣。
‘我會安排好的你的每一步路線,你只管聽我的安排,不要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童貫的話如響鐘般回蕩在他耳邊,李延慶冷笑一聲,棋子的宿命豈是他李延慶的追求,他翻身上馬,狠狠抽了一鞭馬匹,縱馬向太學方向奔去。
雪越下越大,漸漸地,整個汴京城都被灰蒙蒙的紛飛大雪吞沒了。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買肉
二十七,殺公雞;二十八,把面發
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
初一、初二,滿街走……
伴隨著滿城的炮竹聲,新年即將到來,孩子們都換上新衣,家家戶戶都在大門口貼上桃符和春聯,大戶人家則掛上了紅燈籠。
今天是除夕,李延慶抓緊時間看半天書,準備下午去冰柜街府宅那邊幫忙準備祭祖物品,幾乎所有的年輕李氏子弟都在汴京,李大印責無旁貸,必須組織他們進行祭祖。
祭祖就在冰柜街府宅內舉行,李大印專門騰出一間屋,放置一些重要的先祖靈牌。
盡管離科舉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時間非常緊張,但李延慶還是想給自己放半天假,和親友們團聚,一個人長時間在宿舍里刻苦攻讀,時間久了,他多少也難免有些孤獨。
這時,院子外響起了敲門聲,李延慶抬頭透過窗戶向院門看了看,院門沒有反鎖,顯然不是喜鵲。
“請進,門沒有鎖!”
但似乎外面的人似乎沒有聽見,依舊敲了幾下門,這倒有點奇怪了,會是誰?
現在太學已經放假,除了準備科舉的部分太學生外,其他師生都已回鄉,或許是王貴、湯懷他們,李延慶放下書,走進院子開了門,外面站著一個身披斗篷的年輕男子,李延慶只覺得他十分眼熟,年輕男子‘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不認識我了?”
“啊!”
李延慶聽出了聲音,竟然是李師師,他頓時又驚又喜,李師師笑著走進院子,見院子和屋里沒人,便一頭撲進了他的懷中。
李延慶摟住她熾熱動人的嬌軀,慢慢摘取她的帽子,抹去她臉上的化妝,露出了一張清麗絕倫的臉龐,李師師伸臂摟住了他脖子,熱烈地吻住李延慶的雙唇,李延慶的心也被她熱烈奔放的情感融化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唇才漸漸分開,李延慶捧著她的臉龐笑道:“我還以為要到科舉后才能見到你。”
“今年是除夕,可以給你放放假,順便再來檢查檢查你,看看還剩下最后一個月之時,你有沒有準備好?”
李師師歪著頭調皮望著他,“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
李延慶心中歡喜之極,一把將她抱起,大步向屋里走去。
李師師尖叫一聲,“會被人看見的。”
“沒有人會看見。”
李延慶將她抱進屋,幫她脫去男子外袍,里面是一件深衣褙子,下身是條長裙,外面套了一件狐皮短襖,他再次抱起她慢慢倒向床頭.......
李師師閉上雙眼,任他的狼爪在自己身上肆意撫摸,但她腦海依然保持著一絲清明,在最后關頭,她按住了李延慶準備解開她裙帶的手,李延慶會意,便不再繼續,依舊抱著她、親吻她、撫摸她,兩人溫存良久,李師師慢慢睜開美眸,低聲笑道:“我還以為你會失去理智。”
“怎么會呢?那是洞房花燭夜才做的事情。”
李師師羞澀地低下頭,埋首在情郎的懷中,心中涌起無限的柔情蜜意,她動情地顫聲道:“李郎,抱緊我!”
李延慶再次抱緊了他,使她迷失在暴風驟雨般的熱吻之中。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敲門聲,嚇得李師師慌忙坐起身,李延慶按住她,起身向外走去,“是誰啊!”
“李少君,是我!喜鵲姑娘讓我給你送午飯。”
李延慶打開門,接過一只食盒,又賞給送飯人十幾文錢,送飯人快步走了。
他一回頭,卻只見李師師已經整理好衣裙,披散在肩頭的秀發也挽了起來,雖然是簡單挽起,卻別有一番風情。
“我們出去走走吧!”
李師師柔媚地抿嘴笑道:“我還沒有見過太學是什么樣子。”
“你這樣可不行,會引來滿城風雨。”
李延慶從屋里找了一頂喜鵲的帷帽遞給她,李師師接過帽子打量一下,似笑非笑地問道:“這是哪個女子遺忘在你這里的?”
李延慶給她戴上帽子,用輕紗遮住了俏顏,笑著解釋道:“這是喜鵲的帽子,我去年給她買的,除了她沒有別的女子走進這間院子,你是第二個。”
“嗯!這帽子似乎沒有人戴過,好吧!且相信你,什么時候讓我也見見你的小丫鬟?”
“會有機會的,走吧!我帶你去逛逛太學。”
今天是小女生日,要帶孩子去吃飯,今天碼字不會多,明天兩更,給諸位書友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