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呼嘯聲,漫天箭雨鋪天蓋地射向沖上前來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都是普通人,或者只通了一兩處經脈起強身健體作用的粗糙武者,對于冰冷的箭矢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長箭直直從胸口沒入,濺起血花,被射中者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從始至終都是憎恨的看著這百萬大軍,仿佛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有著殺妻滅子之仇。
無數百姓倒在血泊之中,鮮血匯聚成道道溪流,雖然被箭矢不斷射殺,但后排的百姓卻依舊前仆后繼的沖上前,臉上表情沒有絲毫畏懼。
萬里城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一切,抿著嘴一言不發。
李赤霄皺眉,有些不愿看見這種近乎屠殺的場景,閉上眼睛開始閉目養神,靈識卻并未放松,依舊警惕四周。
殺戮,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逐漸麻木的雙手只剩下本能的揮動,刺出,抽回,再一次刺出。
外圍的盾兵圍墻被攻破,后方槍兵就退守后方,在后面又是一層新的鋼鐵圍墻,一層層圍墻將里面的弓箭手包裹得如同鐵桶。
這場殺戮從天色微明一直持續到響午時分,殺戮暫時停下,堆積在百萬大軍周圍的尸體都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有會術法的術士施展火系法術灼燒尸體,形成一道熊熊火焰隔絕住那些瘋狂信徒的進攻,讓已經疲憊無比的魯國士兵獲得一定緩沖休息的時間。
趁這期間,萬里城調兵遣將,將外圍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卒換至大軍內部,同時將內部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換至外圍,接替成為新的圍墻。
尸體被燒焦的氣味古怪難聞,令人作嘔。被包圍在中央的魯國士兵幾乎全程聞著這股刺鼻的味道,不少人被嗆得眼睛通紅,干嘔不止。
火光漸漸熄滅,后方百姓潮水般涌進來,神色猙獰,滿是殺意。
不知道為何,萬里城總感覺這些百姓的行為有點古怪,似乎是在故意送死一般。這場戰斗如果對方頭領還有一點意識的話就不會繼續發出攻擊的指令。
因為依靠這種輪換戰術,他可以用很少的傷亡將這些百姓全部剿滅,所需要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莫非他故意把百姓派來送死?
鮮血不斷滲入腳下土地,黑紅色的鮮血干涸凝固,將泥土浸泡成黑紅色的泥漿。
突然,前仆后繼前來送死的信徒們停下了腳步,直直站在原地,片刻后緩緩向后撤退。這時候本是下令追殺的最好時機,但萬里城眼神閃爍,片刻后嘆了一口氣,還是讓全軍堅守原地,并派出斥候打探黃巢的位置與下落。
大地突然一陣搖晃,片刻后恢復平靜。
留在安瀾平原上的血跡仿佛受到無形牽引,全部被吸進泥土深處。
血液不斷流失,地面上的尸體臉色不斷變得慘白,可以清晰看見尸體傷口處有血液不停向外涌動,然后沒入腳下土地深處,飄蕩在戰場上的血腥氣息也漸漸匿散得無影無蹤。
被鮮血侵染成黑紅色的泥土顏色也逐漸返還成原本的顏色,純正黝黑的泥土。如果不是有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尸體,絕對無法看出這里前一刻還是烽火漫天的戰場。
大地之中的吸力越來越強,一些受傷的百姓走著走著就摔倒在地,皮膚變得無比慘白,四肢的力量如同被抽干一般,軟軟倒在地上。
如果有人湊近觀察,能驚恐的發現這些倒在地上的百姓的傷口處有大量血液仿佛受到某種奇特的牽引不斷被吞噬進大地之中。
戰場上的士兵們也漸漸感受到了不對勁,修為強大者氣血雄渾,還能鎮壓住這種異樣的牽動,而那些修為不高的士兵只能拼命捂住傷口,驚恐的看著傷口處不停有血液向外冒出。
李赤霄冷哼一聲,飛上天空,向下觀看,初始臉色還平靜無比,下一刻瞳孔猛然睜大,偌大的安瀾平原在這一刻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一道無形的巨大圓圈幾乎囊括整個平原,圓圈的邊緣隱隱向上冒著暗紅色的光芒。
這是陣法!李赤霄面色驟變,趕緊下去將安瀾平原上的異狀告知于萬里城。
萬里城身軀一震,不可置信的仔細再次詢問,確認消息后,萬里城慘笑一聲,“好狠毒,好狠辣的妖人!”周圍其他世家長老面面相窺,有人提議趕緊離開,也有人提議能否破壞這個陣法。
萬里城心底明白,對方能用上百萬名百姓的性命來布置這個陣法,肯定早有萬全之策,已經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報著萬一的希望請來軍中的陣法師,陣法師被請來后就一直搖頭晃腦狀若瘋狂。
嘴里不停嘀咕著:“完了,我們完了。”“所有人,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萬里城心底一沉,謹慎的詢問軍中陣法師,這是一個魯國大家族的供奉,通宵一些陣法。
陣法師雙眼無神的抬起頭,勾起僵硬的嘴角,面色難看近乎帶著哭腔說道:“這個大陣太恐怖,我這點本事根本無法破除,完了,我們完了。”說完就在那里喃喃自語,同時不停搖頭,低聲顫顫道:“怎么可能有這么恐怖的陣法!這不是人力所能觸及的陣法!”
萬里城突然雙眼一蹬,揪住陣法師的衣襟,大喝道:“那我們離開這陣法范圍不就行了?”
陣法師被萬里城大吼驚醒,聽見萬里城的詢問,慘笑一聲,“怎么可能這么輕易就躲避這陣法,不行,陣法一開,只有三種方式能離開陣法,第一種就是以蠻力破除陣法,第二種就是洞悉這個陣法的所有脈絡,然后從生門走出,最后一種就是以高超的陣法修為直接破除陣法!”
通天紅光貫穿天地,慢慢無盡的紅芒布滿整片安瀾平原。
紅芒之中,縷縷黏稠的紅色黏稠液體漂浮于空中,紅色粘稠液體越來越多,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里。
“諸天無道,血海浮屠!”
“以無盡血海浮屠,清洗罪惡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