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的刀在白浩南的腰上抵了整場電影,給足了機會和考驗,白浩南都詮釋了一個地下黨員的基本原則。
最后居然是她提出來:“你真的要這樣鬼混,一點都不珍惜我?”
白浩南視死如歸:“珍惜你才不要你跟我去鬼混!我這種人除了鬼混你說還能干嘛?”
伊莎很莊重的起身去拉陳素芬:“那我們都離開你了?”
陳素芬覺得這個恐嚇很有意思,跟著站起來配合。
白浩南馬上也起身:“好!我送你們!”
倆姑娘就繃住了下樓。
從電影院出來,陳素芬又有點心軟的:“老南,我知道你這種人生觀不是你的錯,我這么走……我是真的看不到任何希望啊!”
白浩南卻賤兮兮的要求:“那就都再待一晚上?來個分手炮唄,怎么也算是日后好相見嘛。”眼睛卻是看著倆姑娘說的,稍有島國動作片閱歷的人都知道他在打什么齷齪主意。
氣得陳素芬抓了他的手腕就是一個背摔!
伊莎倒是沒有拔刀,而是目光炯炯的看著白浩南的一舉一動,最后是陳素芬直接把她拖走的,倆姑娘啥東西都沒帶,轉身就走了,遠遠地聽見好像陳素芬已經忍不住開始哭起來!
反而是年紀小點的伊莎試圖安慰她,但陳素芬的逃離動作也就更加堅決,可能她知道自己再有片刻的猶豫,又會舍不得走了,這個時候無論是出租車、公交車還是長途客車,任何能夠遠離這個男人的交通工具都行。
稍微奇特點的就是伊莎沒有半點抵抗,除了回頭看看,就跟著陳素芬消失在繁華商業區的街道口了。
白浩南呢?
就那么躺在地上,他都懶得起來了,過路人詫異的眼光對他如同隔靴搔癢,沒有一點觸動。
仰面朝天的看著五光十色的縣級市繁華天際,又露出那種傻笑自言自語:“跟老子斗,你們這些哈婆娘還差點!”
十足的精神病行為起碼持續了半小時,都有人站在旁邊圍觀和用手機拍照發微博了,他才歡天喜地的跳起來:“哈哈,這次是真的自由了……也!”
可能那些一輩子都很難找到女朋友的單身狗很難體會南哥的這種自由渴望吧,他甚至還小跑著回停車場開車,打定主意連那酒店剩下的一點東西都懶得回去拿了,主要都是伊莎到處打包拎回去的袋子,趕緊奔向自由的世界!
浩南哥可能很少在乎酒店柜臺那點押金吧。
但一個小細節改變了他的撤離線路,在停車場邊,剛準備開車門就注意到后面的垃圾堆上有兩三條野狗在歡快的吠叫著撲打什么,縣級市嘛,別看到處光鮮,其實很多邊角還沒跟上這種光鮮,譬如背街處的垃圾堆、到處游蕩的流浪狗之類。
本著無所事事的自由心情,白浩南隨手撿了半截磚頭丟過去,野狗嚇得散開,露出里面居然是另一條正在竭力反抗的野狗,不過動作幅度已經很小了,渾身又臟又亂的毛,鼻子上好像是傷口潰爛什么的,反正能撐起來的就是前面的腿,叫都叫不出來,只是徒勞的張嘴,最后還是只能趴在地上。
白浩南嗤笑著搖搖頭上車,這年頭人跟狗一樣命賤,可打著車都開出停車位了,后視鏡里看見那些野狗又圍過去,他就不知怎么有點煩躁,剎住車拉手剎的力量都有點過大,頗有些氣沖沖的下車,順手抓了副駕駛那把長刀連鞘跳下去,當成棍子揮舞驅趕野狗,只看一眼就撿了阿達上車。
阿達是這條咖啡色的什么狗活過來的以后才有的名字了,起碼這時候白浩南都以為它死定了,伸手攤著放進副駕駛地板上的時候,明顯感覺胸脯上有凹陷,足球運動員知道那多半是肋骨斷了的體現,白浩南曾經在球場上給人造成過這種傷害,后腿肯定都是斷的,抱起來才能看見耷拉著了,上顎也是斷的,牙齒都爛完了,鼻子估計好些天前就被咬破,傷口正在流膿,對白浩南這樣的舉動,這條狗完全沒有任何抗拒的反應,因為已經在要餓死的邊緣了吧,輕飄飄的。
這讓白浩南最后還是把車開回了小別墅,先找出伊莎保存在冰箱里的打包袋,找了幾樣食物在微波爐里加熱的時候,他就拿自己那高級電推子在浴缸里把狗毛都剃了。
阿達幾乎就是一灘爛泥的隨便他擺弄,但骯臟和惡臭的程度還是超出白浩南想象,只是偶爾在那些女人身邊逗玩過寵物的白浩南低估了收拾的難度,好不容易把所有毛剃掉,用小別墅里面的消毒液給狗全身都洗過,最后到陳素芬的房間找出來她給自己買的療傷藥物之類,涂抹擦拭包扎完都兩個多小時了,倒是正好吃冷卻到常溫的食物。
哪怕兩條后腿都用筷子當夾板固定上了,但一盤子食物的味道還是讓阿達掙扎著前腿拖過去,然后把頭無力的擱在盤子上,只能用舌頭伸出來帶到嘴里。
白浩南給自己洗了手,坐在旁邊打開冰箱里最后兩瓶啤酒慢慢喝,偶爾拿廚房僅有的幾件炊具把食物撥到狗嘴附近。
連續兩個小時的注意力集中,明顯沖淡了之前的情緒。
特別是看著這么慘的一條狗,還在拼命的想活著,白浩南忽然什么情緒都沒有了,把冰箱里面剩下的食物胡亂弄成一盆加熱了自己也吃,看狗子吃完了就把它抱到副駕駛上面去,座位被盡量調到靠后,騰出來的空地上鋪了床被單當病床,然后胡亂收拾了能拿走的所有東西扔在后座,白浩南就開車出發了。
高速路上又是漆黑一片,又是喝過點酒的微醺,白浩南清楚自己的酒量,這不算什么,但是相比剛逃出江州時候的夜晚,好像不太一樣,起碼白浩南扭頭能看見副駕駛地板上那雙竭力抬頭想看著他的眼睛反光。
本來一直趴在地上茍延喘息的生命,似乎只要感應到他扭頭,就會艱難抬頭對眼的那條狗,讓白浩南忽然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了,起碼有條狗陪著。
而且狗不會要求跟當媽一樣管這管那吧。
只要給點吃的,狗不會要求更多,會比女人更忠誠吧?
白浩南忽然傻笑起來,決定盡量把這條狗給救活,對,想到這里他決定在前面找個地方下道,找個寵物診所什么的再看看有什么治療的手段沒。
雖然沒抱太大的希望,但這會兒白浩南就這么點小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