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蘭急著去查這件事,我們就離開了。
瘦子大大吐了口氣:“害得我嚇了半天。”
“是啊,我進病房的時候也緊張著呢。”郭玉潔附和。
“你也會緊張?”瘦子夸張地看向郭玉潔,并在郭玉潔動手前,先拿了胖子當擋箭牌,嘴上不忘叫道:“注意啊,胖子現在是病患!”
郭玉潔氣哼哼地指指瘦子,“你等著!”
我也是松了口氣。
社會問題總好過靈異問題。
問題少女總好過惡靈厲鬼。
我這么想著,回家看到乖巧的妹妹,頓時有些唏噓,把妹妹弄得莫名其妙。
“你復習吧,我不打擾你。”我忙擺手,示意沒什么。
我很輕松,甚至還有心情打電話問問古陌,“地鐵癡漢”那奇怪的結束方式是怎么回事。古陌那時候已經失蹤了,也猜不出來青葉的人碰到什么情況。
“這個感覺不是很危險啊。”古陌跟我一樣輕松,“你要碰到這個,頂多吃點虧,嗯……說不定還賺了呢。”
“你滾吧!”我掛了電話。
一直到我入睡,我都覺得很輕松。
但當我秒睡,并感覺到自己身處在陌生的房間后,那種輕松的感覺沒了。不過,我也沒太驚慌恐懼。這樣的事情經歷得多了,我已經不再像最初那樣不知所措了。現在沒葉青那個增幅器,我也沒很慌張。我很冷靜地觀察眼前陌生的房間,回想今天可能碰到的鬼。
接著,我發現自己無法移動。
我有點兒困惑。
這是夢境中的夢,所以沒法動?就像周凱威那次?
“楊揚,要不我們打撲克吧?”
視野一轉,我看到了一個男生。
聽到“楊揚”這個名字,我將男生的臉往常發財那張老臉上靠,很快得出結論。
這就是常發財的兒子,我現在附身的則是常發財的侄女楊揚!
楊揚點頭,“好啊。我們打什么?”
兩個人面對面坐在床上。常發財的兒子拿了一副撲克牌,洗牌發牌。兩人打了四輪爭上游。
常發財說:“你渴不渴?我給你拿水吧。”
“謝謝。”楊揚笑。
我看不到她的笑臉,但能感覺到她臉部肌肉的變化。
我本來就能感覺到附身之人的一些情緒變化和生理體征。此刻,我感覺到了這個女孩有力的心跳。它在加速,它的主人對此一無所知,還在悠閑地四處看房間內的擺設。久坐后,她的腿有些僵,站起來走了走。
心跳聲越來越劇烈,震動得我都覺得難受。
楊揚轉了個身,正好面對墻角。
一個長發女人不知何時站在那里,直勾勾盯著楊揚。
心跳聲驟然停止。
楊揚驚恐地張大嘴巴,身體軟倒。
女人俯視摔倒在地的楊揚,一步步走近。沒走近一步,她的身體就發生了一分變化。
她的脖子慢慢仰起來,臉朝向了天花板。
喀拉!
一聲脆響,那根纖細的脖子折斷,骨頭刺出來,冰冷的鮮血濺射到了楊揚的身上。
楊揚的心臟好像受到了刺激,跳動了一下。
女人的手臂突然掉落,“嘭”的一聲,斷口飚出來的鮮血涂滿了旁邊的墻壁。
撲通!
楊揚的心臟再次跳動。
女人的肚子緩緩裂開,像是被拉開的拉鏈,內臟嘩啦啦地往外涌出。
撲通!
女人的膝蓋好似被無形的力量捏碎了,跪倒在地,身體朝前傾倒。后折過去的那顆頭顱、那張臉重新映入楊揚的眼簾,也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撲通!
那張臉在笑。嘴咧著,露出了被血浸染的牙齒。眼睛暴突,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從眼眶中滾落出來。很恐怖的表情,但她的確在笑,在狂喜。
她完好的手朝前伸著,完好的腿挪動著,在自己的內臟上爬行,爬向楊揚。
楊揚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懼意。她的心跳像是受到了刺激,開始一下快過一下的劇烈跳動,心跳從零恢復到正常,再次加快。
女人的手抓住了楊揚的腳。
“楊揚!”
女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楊揚被人抱起來,周圍是混亂嘈雜的聲音。
有人哭喊,有人問怎么了,有人叫著“醫院”、“送醫院”。
楊揚動了動手指,指向了還趴在地上的女人。
女人臉上是一種怨毒不甘的表情。她還在費力爬著,要抓住楊揚。
楊揚被人抱出了房間。
女人那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楊揚,血淋淋的嘴巴開合著,沒發出聲音來。
“回來……回來!”
我猛地驚醒過來,發現那短暫的夢境居然讓我經歷了一個夜晚。
那種心跳的感覺,現在還沒消散。我自己的心跳現在就特別快,撲通撲通,耳膜、血管都跟著震動。
那個女人……不,不對啊。
我揉了揉腦袋。
我在那間房間看到的女鬼是個女孩子,并不是那樣一個恐怖的女人啊。
而且,我怎么就附身到楊揚身上了?她……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看時間,給陳曉丘打了電話。
“喂,林奇?”
“嗯,我昨天晚上又做夢了。之前拜托你小叔查過楊揚,查到她在醫院搶救無效,死了。是哪家醫院?”我問道。
陳曉丘讓我等一下,沒多久就說道:“是中心醫院,不過原來那里不叫這名字。你是昨天看到她了?”
“我沒看到,但有可能是碰到了吧……她可能留在那里……”我嘆氣。
“你是要去找找看嗎?”陳曉丘問。
“找到了我也不會超度啊。而且,她這個事情,源頭還是房子里那個鬼吧。可我在房子里看到的是個女孩子,昨天夢里看到的是個女人,二十多歲的樣子,死的很慘……”我說道。
女鬼斷頭、斷手腳、開膛破肚的慘樣,應該是她死亡時的場景吧。不然沒道理她要抓楊揚的時候,將自己的腿給打斷了,最后慢了一步,功虧一簣。
“你準備怎么辦?”陳曉丘問。
我按著心口位置,拿不定主意。
前不久才決定要主動出擊,可這事情又不是青葉檔案的遺留,葉青還警告過我不要去工農六村,再加上我這次強烈的感覺,都讓我覺得這就是古陌說的“作死”。我應該躲遠點才對。
“看看再說吧。”我拿不定主意,“那夢里面,我也不能動,想要做什么,也不行。”
在里睡覺,或許能改變這局面。可這樣一點兒事情就又跑去工農六村,無視葉青之前警告,我總覺得不太好。上次喝多了去青葉,葉青還特別“配合”,我卻忘了問他說的“最近不要來”的“最近”是多久了。
陳曉丘沒多說什么。
我這天大清早跟陳曉丘說看看再說,晚上睡覺,就“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