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遠方那一片烏云似乎在往這個方向移動,也可以說是擴張。除此之外,那哭聲也越來越近了,漸漸的,好像還有其他人的哭聲夾雜在其。
電話那頭,陳子安還在哭求我去救他。
我還想要找人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有些無奈,沒什么意義地安慰了陳子安幾句,不外乎讓他放心,他這個匯鄉人是不會被匯鄉鬼殺死的。
將電話掛了,我回到了賓館,沒想到正巧和下樓的呂巧嵐碰。
呂巧嵐手抱著泰迪熊。
泰迪熊沒動,但我感覺它在看我。
“你聽到了?”我詫異問呂巧嵐。
呂巧嵐緊張問道:“你聽到了什么?”
好吧,看來呂巧嵐沒聽到聲音。
我看了眼泰迪熊。
呂巧嵐馬說道:“是它叫醒了我。我去你房間敲門,又打電話給你。”
“嗯,剛才陳子安打了電話來。”我說道。
莊懷今夜值班,并不在賓館內。
呂巧嵐跟著我跑到外頭看了看那片烏云,奈何她對此一無所知,也毫無辦法,她抱著的泰迪熊也沒能給我們一個答案。
我讓呂巧嵐回到賓館內。
這種事情,我算是有經驗。反正是沒有辦法,那只能干看著了。
如果真是哭墳嶺的那些鬼在作祟,大概是哭一哭,也釀不成什么災難。要是遇到了,我說不定還能問點事情。
我只能這樣樂天地想一想,不然在匯鄉這地方,真是沒法待下去了。
呂巧嵐和我站在賓館內,透過玻璃門往外看。
這么一看,我看到了路奔跑的身影。
那是個男人,有個啤酒肚,看起來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跑得很吃力。
不光如此,他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好像后面有東西追著。
呂巧嵐并未看到那個男人。
我突然意識到,空氣到處都是陰氣,最濃郁的地方是哭墳嶺那里,但隨著烏云和哭聲的移動,這里的陰氣也多了起來,還遮了那只鬼身的陰氣。
我不由盯著那個鬼看。
鬼跑得氣喘吁吁,實在是我見過的最狼狽的鬼了。
他沒跑出多遠,已經累得停下來,回頭看的時候,正巧看到了賓館的大門。
月光,我都能看到他亮起來的雙眼,還有那突然變得狠辣的表情。
我心里一突。
那鬼已經沖著賓館跑過來,神色猙獰。
呂巧嵐抱著泰迪熊雙手撐著呂巧嵐的手臂,作勢要跳出去。
呂巧嵐驚訝地低頭。
我看到那鬼的臉色倏地變了,驚恐地盯著泰迪熊,頭也不回地再次奔跑,這次跑得飛快,一眨眼不見了身影。
“怎么了?”呂巧嵐摸著泰迪熊的腦袋,像是在詢問自己的孩子。
我推開玻璃門往外走,但沒有去追那個鬼,是往他跑來的方向走。
我聽到了后頭的腳步聲,應該是呂巧嵐跟來了。
我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但什么都沒看到,只能回頭看向呂巧嵐。
“剛才有一只鬼過去,我看他那樣子,可能是遇到了你的……”我話未說完,呂巧嵐激動起來。
“熊熊!是熊熊嗎?是哪一只?它在哪里?”呂巧嵐已經自顧自尋找起來,呼喚著她的泰迪熊。
大晚的,這聲音有些響亮。
周圍多是商鋪,居民樓在后頭一些,還沒有人出來看熱鬧。
呂巧嵐有些顧不這些,到處尋找泰迪熊。
她這么一叫,我倒是眼尖地看到了一抹影子,連忙跑了過去。
我看到的影子在路邊一家店鋪的破招牌。那招牌沒有貼死在墻,間有一些空隙。
我剛過去,呂巧嵐跑了來,仰頭看著面的招牌空隙,呼喊起來。
如果我沒看錯,它應該是鉆進去了。
呂巧嵐也是果斷,將自己抱著的那只泰迪熊塞給我,自己準備爬墻爬去。
我忙攔住了她,“還是我來吧。”
這種事情,總不能讓一個大我許多的女人來做吧。換成郭玉潔在這里,我可能不攔著了。實話實說,郭玉潔的身手我利索多了,大家都熟悉了,也無所謂這種事情。
呂巧嵐不聽我說話,但她實在沒有郭玉潔那種天賦。
手扒拉著墻面,一個沒扒住,直接滑下來,我都看到了她掌心的血跡。
呂巧嵐眉頭都沒皺一下。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發現她站著沒動。順著呂巧嵐的視線往看,看到了那空隙探出來的一顆毛茸茸的熊腦袋。
“熊熊……”呂巧嵐聲音哽咽,向伸出了雙臂。
那只泰迪熊的耳朵完好,但少了一顆眼珠子。那只眼睛是人類的眼睛。
它有些怯怯地看著呂巧嵐,身體往外伸了伸,露出了從手臂斷口處長出來的幾根手指。連手掌都沒有,只是手指而已。
呂巧嵐沒有縮回手,仍然固執望著那只泰迪熊。
猶豫了一會兒,泰迪熊的手指一抓招牌的邊緣,從那面跳了下來。
呂巧嵐一把抱住了泰迪熊,淚水落了下來。
亦如之前發生過的情景,泰迪熊身異常的肢體器官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破損的毛絨玩具。
我呼了口氣。
滴答……
摸了摸額頭,我的手多了濕潤的雨水。
我這才發現,那烏云已經蔓延到了這片區域。
我趕忙拉了呂巧嵐回到賓館。
那女鬼還在幽幽哭泣,聲音近在耳畔。
兩只泰迪熊都變得不安起來,露出了鋒利的牙齒和利爪。
呂巧嵐從又找回一只泰迪熊的喜悅回過神來,問我道:“林,這……”
她不安,我也好不到哪兒去。
我正想要說什么,轟隆一聲,外頭電閃雷鳴。
我聽到了好幾聲尖叫,叫聲甚至壓過了那哭聲。
暴雨突降,又蓋過了那尖叫聲。
外頭的景物一下子模糊了,只剩下了瓢潑大雨。
呂巧嵐低下頭,我也低下了頭。
這么幾秒鐘的功夫,已經有雨水流進了賓館內。
外頭突然白光耀眼,我的余光,看到了一道閃電劈在了地,轟隆隆的雷聲再次響起來,伴隨著的,是更加大的雨勢。
雨水已經沒過了我的鞋底。
“你先樓,我去找賓館的人。”我看這情形不好,叫了一聲呂巧嵐。
前天沒有人,但賓館內應該有人值班。
呂巧嵐沒有直接樓,跟著我在賓館內喊人,沒兩聲,有人從里面的走廊走出來。
“哎喲喂!怎么這么多水!”那人出來沒兩步,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