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官兵以什伍為單位,互相配合,又有著皮甲防護,勢如破竹。
大量的水匪立即被砍殺,鮮血充滿了甲板,有的更是面色倉惶,直接跳水逃走。
等到第二條船也淪陷,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立即喝著:“事不可為!走……退守寨子!”
他身材高大,聲若洪鐘,武力也甚是不錯,手上鋼刀一劈,頓時斬破皮甲,一名官兵就慘叫著,一只手臂飛了起來。
“你們去兩個人,將他殺了!”
見此,許廷立即毫不猶豫,向身后的兩個親兵吩咐道。
“諾!”
親兵答應一聲,飛快上前,臉上帶著獰笑,揮舞著百煉雁翎刀:“死吧!”
咔嚓!
那水匪頭目舉刀相格,兩刀相撞,擦出點點火花。
一股巨力襲擊而來,令他不由倒退,手臂發麻,感覺長刀幾乎要脫手飛出,不由面色大變:“這是……軍中精銳!”
他實在想不通,這種十人敵的親兵,絕對是將軍才有的配置,為何會屈尊降貴,來對付他們這些小小的水匪?
只是,他也只有這個念頭了。
兩名親兵配合默契,一人上前吸引火力,另外一個人卻是匍匐著前進,忽然暴起,一道刀光閃電般一閃,就沒入這頭目腰間,鮮血噴涌。
見此,正面阻擊的親兵冷笑一聲,又是一刀,就割了這水匪的首級下來。
“這是軍中爭戰,傻瓜才跟你講什么江湖規矩!”
軍中殺伐,講究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達成目的,殺傷敵人,丟點面子,偷襲合擊又算什么呢?
若真以為還會像江湖豪俠一般,講究什么規矩,那才真正是笑話!
“差不多了!”
見到最后這個小小的反抗核心被消滅,許廷露出微笑,點了點頭。
“聽著,你們首領已死!還不速速投降?”
一名親兵就舉著頭目首級爆吼,聲如虎嘯:“若再抗拒朝廷天兵,小心化為齏粉,全家抄斬!”
“大人饒命,我等愿降!”
官兵收降土匪,那是天經地義,剩下的水匪見到大勢已去,也沒有什么心思,紛紛跪下,拋去兵器投降。
“好!立即控制船只,收編俘虜,再清點傷員……”
看著弓箭手開始零星射殺跳水逃跑的水匪,大量俘虜被押上來,許廷發號施令,心中卻是充滿了一種喜悅。
沒有多久,清點結果就上來了。
“稟告大人,本次我們殺敵三十七人,俘虜五十人,基本上,這黑關島的精壯實力,可謂一網打盡了……”
一名什長上前,臉上帶著喜色。
“啟稟大人,我已經探得大寨位置,目前那些逃匪,也正在向寨子集中,看來是想據守……”
道士也上前說著。
這算不是辦法的辦法,畢竟官軍消耗頗大,哪會為了一個小土寨久留,一旦感到強行攻打得不償失,就有可能退去。
“哦!”
許廷一時沒有說話,而是站在甲板上,看著略微泛紅的湖水,還有中箭的浮尸,就問著:“我們的人,傷亡如何?”
“死了三人,重傷五人,其余十幾個受了輕傷,不影響行動,略微包扎后就可歸隊!”
因為是府丞之子,隊伍都是高配,還有一名老醫生,經驗豐富,現場就開始救治,對于士氣也是一大激勵。
“此時寨子中已經發現了我們,要強攻么?”
只要有著圍墻壕溝,哪怕很矮很粗糙,強攻都會損失頗大。
“何必如此,這一戰,已經結束了!”
許廷望著用草繩串成一串的水匪,不由一笑。
經過簡單的審問,又有很多情報出來,比如此時寨子中不過六七百人,多是老幼婦孺,并且,首領陸甲也在。
還有,之前斬殺的那水匪頭目,乃是黑關島二當家,素來驍勇,當然,此時不過是一枚首級,能代表功勛罷了。
知道這些情報之后,許廷立即下令,大軍略微休整,留下二十人守著碼頭,自己則是帶著剩余的兵力,押著俘虜,來到了木寨前面。
此時,整個寨子已經騷動起來,木墻上隱約可以看到婦女與老頭的身影,目光中都帶著不安。
畢竟是官兵,代表著某種大義。
更不用說,之前還大敗他們,殺傷俘虜無算。
“這陸甲倒是個人才!”
許廷來到陣前,看了看木寨,不是很高,一丈左右的樣子,比較簡陋,而寨子之前又有一道壕溝,雖然剛剛開挖,甚至才完成了一半,但也可見用心了。
只要有著這些,哪怕正規軍攻打,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可惜……失了先機!”
若是那幫水匪精銳還在,死守木寨,那普通的一百朝廷官兵,根本拿之不下。
就算現在許廷,也只能命令自己親兵為矛頭,冒死沖鋒,損傷必然很大,一旦自己隊伍中有了怨氣,為了安撫下來,就必然進行屠殺,到時候什么招撫就成了笑話一般。
但此時,里面這些人的父兄丈夫,大部分就在自己手上,便是掌握了一張王牌,徹底占據優勢。
“大人,要攻打么?”
看著一波氣息彪悍的水匪上了墻頭,不多,就十幾人,心知是水匪最后的武力了,副手就上前問著。
要破軍殺將,巡檢的五個親兵都是好手,沖鋒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那匪首,立即就大局已定。
“不必了,何苦多殺傷呢?”
許廷擺了擺手:“將俘虜都押上來!再向木寨勸降!并且告訴他們……如果不降,我就用俘虜去填壕溝!”
“嘶……”
這副官只是想了一想,頓時就倒吸一口涼氣,心里浮現出些許寒意,旋即大贊:“大人英明,如此一來,水匪必敗!”
論人之常情,有幾個能對自己親人下手?
哪怕是陸甲,也不能犯這眾怒!事實上,早在碼頭被攻陷,退路被截斷之時,就已經注定了這波水匪的命運。
所謂戰勝于廟算,便是如此了!
巡檢大人雖然年紀不大,但兵法老辣,實在是一等一的俊彥。
副官默默想著,心里就堅定了某個念頭。
喊話之后,木寨中一陣大嘩,騷亂更甚,旋即,寨門吱呀一聲打開,十幾人背著荊條出來,見到許廷,立即跪下:“罪民陸甲,見過天兵!”
“嗯,起來吧!”
許廷看著這個黑關島水匪首領。
這人大概才三十歲,但飽經風霜,雙鬢已經略見花白。
心知此人或許心里不甘,但那又如何?眾怒難犯,若不想被屬下背叛梟首,便不得不降。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自己這身官皮!
畢竟朝廷之前幾次安置水匪,都是只糾首惡,其它的都是編戶齊民,這更是難得的信任基礎。
陸甲忐忑地站起,望著周圍虎視眈眈的兵士,后背汗毛倒豎。
“你聚眾為匪,糜爛一方,甚至還劫掠縣城,搶過一家大戶,其罪不赦……”
接下來,許廷的聲音輕忽,卻讓陸甲雙腿發軟,又跪了下去:“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人也只是為了討生活啊……島上糧食稀缺,已經餓死了不少人……”
砰砰!
沒有多久,他額頭便是一片血紅。
許廷見此,方才滿意:“……但其情可憫,我便特許你戴罪立功,入我軍中,討伐其它水匪!”
這人有些才干,可以使用,但性子粗野,必要多多磨礪一下。
對于如何用人,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見解。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雖然面前的不過一少年,但照樣生殺予奪,陸甲連連稱謝。
“嗯,郭奎星,你帶五十人進去,清查庫存,并且整理戶籍……”
哪怕已經知曉其中沒有多少抵抗,許廷仍不放心,扣著俘虜,命屬下入城。
等到一戶戶人家被帶出,并且大量的庫藏被清點出來之后,他臉上終于多了幾分笑容。
這時又命令煮開大鍋,將野菜、臘肉之類雜七雜起,又加入幾條咸魚進去,成了雜燴粥的模樣,一一分下,輪流吃喝休息。
因為有著這些,匪屬的騷動也是漸漸平復下來。
其他人有著休息,許廷卻是忙得連一口水都喝不上,聽著郭奎星清點收獲:“俘虜共計七百五十人,繳獲長刀等兵刃七十把,皮甲三副,金銀折合五百兩,還有幾大箱銅錢……只是糧食太少,布匹、藥物也相當缺乏!”
“嗯,所有水匪,十五歲以上的男丁,全部編入伍,嚴加看管,其家人五戶一甲,互相監視,有逃跑者連坐!”
許廷走了幾步:“吃喝過后,立即上船,再放火燒了這寨子!”
“對士兵而言,立即進行賞賜,凡是參戰者,皆賞銀一兩,斬首一級,賞銀十兩,頭目另算……各級軍官,指揮有功,我也不會忘了。”
“大人英明!”
郭奎星與其它軍官聽了,都是大喜。
而許廷心里就有些苦笑了。
這么一算下來,還有大軍開撥的消耗與撫恤,實際上征伐這島,實在是得不償失。
‘但他們又怎么知曉,我真正的收獲,就是這些俘虜啊!’
許廷看著這數百人,臉上洋溢出了喜悅的微笑。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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