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第二天,清晨。
天剛蒙蒙亮,外面就傳來劇烈的敲門聲。
“誰啊?”
方元拉開院門,一臉的茫然,旋即就看到了兩個戴著大蓋帽的公安:“公安同志,有什么事么?”
“請問是方元同學么?”
一名高個子公安翻了翻記錄:“嗯,報身寺問心齋的戶主?昨天還賣了一個沉香彌勒?”
“是的,我已經吩咐店員繳稅了!”
方元疑惑問著:“還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12點到3點這段時間,你在哪里?”
旁邊一名公安頓時冷冷問著,配合身上的律法威嚴,很容易令心念不堅者露出馬腳。
“這么冷的天,又那么晚,當然是在家里睡覺啊……”
方元理所當然地回答。
“有什么證人么?要知道,昨天就在賓館里面,湯姆斯先生花了五十萬買下的沉香彌勒佛,失竊了!”
對面問出這話之后,立即仔細觀察著方元的反應。
“失竊?這可真是……”
方元卻是演帝級發揮,面上的表情詫異中帶著驚訝,沒有半點異常。
“好了,如果你想到了什么新情況,請立即通知我們!”
一番盤問之后,兩個公安敬個禮,轉身離開了。
‘果然是來嚇一嚇的……’
方元關上院門,一如既往地給花圃中的草藥澆水,臉上帶著一絲微笑:“可惜……我有著不在場證人啊!還是你們的自己人!”
昨晚那個盯梢者,有八成把握會隱瞞過去,否則便是承認自己失職。
而有了他的證明,方元自然是高枕無憂。
打理完花圃之后,他直接騎著自行車出門,來到一個早餐攤點。
這時人還不多,蒸籠里面冒著騰騰熱氣的包子,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引人饞涎。
方元直接要了一籠小籠包,一碗胡辣湯,慢慢吃喝著。
在他對面,郭京不知道什么時候冒了出來,就著油條喝粥,順溜得很,只是臉上戴著一副墨鏡,看著有些不倫不類。
吃飽喝足之后,兩人混入晨練大軍,在公園里散著步。
“小居士啊……我這傷,還是得你治治!否則我今天的班都沒法上了!”
走到一處僻靜點的樹林,確定無人跟蹤之后,郭京苦笑著摘下墨鏡,露出一只熊貓眼,比起昨天卻是詭異地縮小了一圈。
“老郭你只是個門衛,好勇斗狠也沒啥么!”
昨天聊了幾句,方元也弄清楚了,這郭京雖然有著師承,但并不是在籍的道士,反而在某個工廠看大門,當真是大隱隱于市的典范。
“我可是老好人,居委會公認的好好先生,突然出去打一架,肯定要被那些大媽煩死的……”
郭京無語地道。
“嗯,放心!你坐下!”
方元捏起一枚銀針,在郭京的眉心扎了扎,旋即默運玄功,一道靈氣就度了過去。
片刻后,還剩下的淤青就盡數散去,與尋常沒有什么兩樣了。
“嘿……神了!”
郭京摸出一面小鏡子照了照,很是滿意地點頭:“小居士這一手神針,當真爐火純青啊,讓人聯想到當年的神針薛……”
“我只是偶爾從古籍中得到一點法門,僥幸修出些成就罷了……”
方元擺擺手,直接在一塊石頭上坐下:“老郭……你看像我們這樣的人,多么?”
“恐怕不多!”
郭京苦笑了下:“老道看了這么久的大門,也就遇到你一個……不過最近似有些不同!老道傳承的《紫青寶篆》,還是我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師門中沒有一人能練出神通,倒是最近幾年,我慢慢摸索,弄出一點名堂,能開靈眼,畫點符箓糊弄人!”
“如此說來,那些有著真傳的家伙,此時應該都有所察覺,現在正在默默修煉么?”
方元摸了摸下巴,又燦爛一笑:“老郭頭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光是你昨天最后爆發的六丁六甲符,就相當不錯么,還有靈眼之法,日后大概披身道袍就可以當大師驅鬼了!”
“那請六丁六甲神上身之法雖然犀利,但太耗元氣,昨天若不是碰見小居士你以銀針護住我元氣,我這把老骨頭今天鐵定爬不起來,非得臥床休養七日七夜才可……”
郭京搖搖頭,又摸出一個布包:“這法器……還是物歸原主吧!”
“不要!”
方元搖頭:“這法器我已經賣了,你要物歸原主也是去給湯姆斯,或者自己拿著也行,反正跟我是沒關系了。”
“唉……此物雖是法器,但經過我們昨天那么一鬧,也是麻煩!”
郭京苦笑著收回:“我估計,接下來幾天,這京城里的三只手都要倒大霉了……”
“一片腥膻,也是該好好清理下了!”
方元又有些興趣地問著:“這法器,到底是什么?你認識不?”
“這個……我也是昨天去看熱鬧,才偶然發現的!”
郭京臉色尷尬:“不過此物是一件法器,并且與梵門有著關系,那是確鑿無疑的……梵門法器,大抵都有著安定心神,驅除心魔的效果,此物應該也是類似……至于其它的功效,老道專業有些不對口啊……”
“沒關系,你留著慢慢研究,有什么發現通知我一聲就行……”
方元瀟灑地起身:“我要去上學了,還得趕論文呢!”
實際上,這次收獲已經不錯了,不僅有著陰陽師的筆記,還收獲一個真正的修道者。
好吧……雖然這修道者有些二把刀的味道,但好歹根正苗紅,更是舍身讓方元實驗,對于他的理論完善做出了很大貢獻。
“寫論文!寫論文!這次……恐怕要一鳴驚人才可!”
西京大學的圖書館內,方元面前對著一座書山,嘴里咬著筆桿:“看來,得拋出一點干貨了……”
方元手中的筆尖不斷顫動,一行龍飛鳳舞的字跡就顯現出來,在這一剎那,仿佛周圍的一切都寂靜了,外界蒼穹雷動,鬼神夜哭,諸天神佛一下出現,紫氣直上青天,天女羅漢大吹法螺,擊打法鼓,又在筆尖之下通通化為虛無!
當然,以上這一切純屬腦補。
寫下一行字后,方元抬頭,就見到圖書館一如往常,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戶灑落,映照出細微的粉塵,在書山之下,埋著幾頭跟他一般的書蟲,鼻子上架著酒瓶底一般的眼鏡,正在埋頭苦讀。
‘到底是規則嚴苛,幾乎純粹物理的世界啊,要想天人感應什么的,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他吹了吹紙張,看著自己的論文題目——《論中醫與人體進化、以及天體運行的關系》!
“這種論文題目拋出來,教授們不拿我當白癡就算不錯了,但真理,永遠只是掌握在少數人手中的!”
方元看著面前的幾塊大部頭史書,臉上就露出微笑:“靈王彗星么?當真有趣!”
“當然……光是這點證據還遠遠不夠,至少還要一些人體數據,不然的話,那群教授恐怕真的敢將我的論文掃入垃圾桶……在華國中,大學的論文答辯還能不過關,就太丟臉了一點……”
將找到的幾分資料肅穆記好,又做了登記之后,方元走出大圖書館,來到了中醫系。
“方元,你來了!”
中醫系的田教授見到他來,頓時眼睛一亮:“是不是完成了栽培實驗,給老頭子我帶來了什么好藥……”
“不,我只是來準備進行論文材料的收集而已……還需要與外面的附屬中醫院聯系,給我幾個病例!”
“那也得看病人與家屬同不同意啊,并且還是有些冒險!”
田教授很是不以為然:“小方啊,做人不要太好高慕遠,不是我說你,只要你能將草藥培植的經驗系統化,科學化地寫成論文,哪怕別人不過,我這里,一個碩士的位置還是能給你留著的!”
“你想想看,人工培植藥材,媲美野生藥材的藥性,這是多么大的經濟價值,能給祖國帶來多少貢獻啊……”
田教授苦口婆心,看著堅定微笑的方元,又感覺有些郁悶。
中醫的藥方,一在對癥,二在藥材,當然,經過這么多年,很多野生草藥早已難覓蹤跡,只能以人工培育代替。
但這種人工培育出來的藥材,哪怕年份相同,卻總是要比真正的野生藥材遜色一籌。
甚至,這種微妙的差異,都不能用儀器檢測出來,而當田教授發現方元培育的草藥,竟然完全不比野生藥材遜色的時候,那種震驚就可想而知了。
奈何,方元主動配合他研究,甚至還做過對照實驗,兩株一模一樣的藥材,年份也相等,連儀器都檢查不出來異常,但偏偏他的草藥藥效就要好上三分,令田教授百思不得其解。
“我還是對于治病救人的興趣更大一點!”
方元堅定地道。
實際上,這已經是他收斂異能的結果了。
藥性稍微強一點,那還可以說是種植有方,有著獨門秘訣什么的,但如果生長周期大大縮短,甚至產生變異,那就跟怪物一般,必然要遭到調查。
雖然此時暴露一點也不怕,但那又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