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禮強被關押在軍營中的一個小屋內,屋外有兩名軍士看守,他原本以為在做完筆錄之后自己馬上就能離開,畢竟這應該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完全是沙突人無禮動手在先,自己占著道理,問心無愧,但讓他沒想到的是,一直到天色黑下來,都沒有人再過來看過他,也沒有說他什么時候可以離開,他詢問那看著他的兩名士兵,那兩名士兵也說不知道,一切等上官發話才行。
他除了上廁所的時候可以由那兩個軍士陪著出來之外,其他的時間,都必須呆在屋子里,哪也不許去。
那兩個軍士都在門外守著,嚴禮強百無聊賴之下,就在屋子里繼續修煉起易筋洗髓經來。
反正這功法的修煉也不挑地方,只要一平方米的空間就夠了,這一次和那幾個沙突人交手,再次讓嚴禮強感覺到了易筋洗髓經的巨大威力,連續兩個月持續不斷的修煉,他不僅力量又增加了不少,整個人的反應也快上了很多,更重要的是,錢肅送給他的那一本九宮風影步的秘籍,他已經不知不覺修煉到了第二層的境界,之前和沙突人動手的時候他在城門里面墻壁上跑動的身法和步法,正是九宮風影步第二層境界的能力展現,只要他再進階一層,就會顯露出這本秘籍的功法法相了。
錢肅修煉九宮風影步幾十年,也只修煉到了兩層境界,自己只修煉了兩個月就到了兩層境界,嚴禮強也感覺自己的修煉速度快得有些出乎意料,雖然錢肅沒有過馬步關,修煉這門步法有些吃力,而自己就算過了馬步關,這速度未免也太驚人了,想來想去,這應該還是易筋洗髓經的神奇效果。
明白了這一點,修煉起易筋洗髓經來,嚴禮強更是全力以赴。
除了九宮風影步之外,嚴禮強現在最渴望修煉的,還是他從過山風身上獲得的那本金鐘護體神功的秘籍,所謂的金鐘護體神功,就是秘籍里面說的金鐘罩的功夫,只是按照那本秘籍上的說法,要修煉金鐘罩,必須要過了伸筋拔骨這一關才行。
而這兩個月,嚴禮強感覺自己身上的筋骨也在逐漸拉伸和打開,身體越來越靈活,要過伸筋拔骨這一關,應該不太遠了。
到吃晚飯的時候,那兩名軍士倒客氣的給他送來了一份晚飯,飯里面有肉有菜,還有兩個蘋果,伙食還可以,嚴禮強也不客氣,吃完晚飯和蘋果,就在屋子里一遍遍的轉著圈走著,消食,等走了半個小時之后,又開始修煉起易筋洗髓經來……
這一擊,易筋洗髓經剛剛練到定身圖說的時候,嚴禮強的耳邊,突然聽到軍營的外面傳來巨大的鼓噪和混亂之聲,他睜開眼,停止修煉,來到房中的一個窗口面前,朝著軍營外面看去,只見軍營的圍墻外面紅光一片,似乎有不少的火把在圍墻外面晃動,那鼓噪之聲也正從軍營的圍墻外面傳來,在那鼓噪聲中,一聽就夾雜著不少嘰里咕嚕的令人厭惡的沙突語。
那鼓噪聲越來越大,只從聲勢上來看,不下上萬人。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伍長,外面發生了什么事?”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嚴禮強認得這個聲音,說這話的,正是看守著他的那兩名士兵之一。
“沙突人來鬧事了,你們兩個,留一個在這里看著就行,趙風,你跟我走,帶上家伙,許春,這里你負責,見機行事……”
“是……”
兩個腳步聲迅速離開。
“放人……放人……”
軍營外的鼓噪和喧嘩之聲,慢慢的,就統一了起來,變成了嚴禮強也能聽得懂的兩個字。
只是過了半分鐘,咯吱的一聲,門從外面打開了,守在門外的那個士兵推開門走了進來,看了嚴禮強一眼,臉色嚴肅,“呆會兒若是亂起來,有人沖進來,我看顧不過來,你可以自己離開這里,想辦法自保!”
“好的,多謝許大哥!”
“你知道我姓許?”那個士兵微微愣了一下。
“剛剛我聽到外面的伍長說讓許大哥留下……”嚴禮強笑了起來,這記住別人的名字對嚴禮強來說完全就是他上輩子做業務時候的基本功中的基本功,這里面有一些心理學上的微妙反應,是拉近和陌生人關系最快的辦法。
“哦,原來是這樣!”那個叫許春的士兵臉色果然一下子緩和了下來,他看了看嚴禮強,“你需不需要什么武器,我去給你弄一件過來,用來防身?”
“多謝許大哥,我的包袱里有一把刀,需要的時候我會拿出來!”嚴禮強指了指自己的行囊,那行囊里面有一把他們家鐵匠鋪里打造的狗腿刀,就裝在一個牛皮刀鞘之中,他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拿出來,這軍營中的人對他都很客氣,進來后也沒有為難他,連他的行囊也沒有檢查。
“這就好,這就好……”
……
這個時候,軍營的正門門口,聚集在哪里的沙突人的聲音已經山呼海嘯,放眼看去,軍營外面的幾條街上的道路,到處都是晃動著的沙突人的火把,所有的店鋪都嚇得關了門,大街上,除了沙突人,還是沙突人,乍一看,只是在這軍營外面的沙突人,就至少有上萬。
幾排披甲執銳的士兵已經全副武裝的站在了軍營門口,對著十多米外那些群情激奮,正在大聲叫嚷著的沙突人。
沙突人排成人墻,高喊著放人的口號,一步步的朝著軍營前面逼近過來。
排在最前面的沙突人,是沙突人中的一些老弱婦孺,這些老弱婦孺一個個情緒激動,吐沫橫飛的指著軍營中的軍士大罵,他們手上沒有拿著武器,一個個昂首挺胸的朝著軍營這里逼過來,而在這些老頭的身后,則是那些沙突人的青壯,在那些青壯之中,兵器的寒光不時在人群之中閃現。
站在軍營門口的黑臉校尉看著那些沙突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操你奶奶的,老子今天就不信這個邪,大不了老子脫了這身盔甲回家去開武館……”,在嘴里罵了幾聲娘之后,那個黑臉校尉直接把頭上戴著的頭盔往地上一摔,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劍,大聲下令,“眾位軍士,這平溪城還是我大漢帝國與華族的平溪城,今日有膽敢擅自闖入我營中一步者,有膽敢對我們先動手的,無論是誰,格殺勿論,所有責任,我蘇天豪一個人擔著,所有人聽我號令,平槍,進一……”
“喏……”所有軍士轟然一聲,手上長槍一下子同時放平,轟的一聲,上前一步,那森然整齊的氣息,還有一根根長槍槍頭上的寒光,一下子就讓逼近軍營的沙陀人一下子停了下來,不敢靠近。
看到沙突人聽了下來,只是在外面叫嚷,黑臉校尉對著身邊的一個小旗軍官招了招手,在那個軍官走過來之后,黑臉校尉低聲吩咐,“你去看著我們今天抓到的那些沙突人,呆會兒若是這些沙突人膽敢沖擊軍營,只要這邊一動手,殺一個也是殺,殺一百個也是殺,你就讓弟兄們把那些綁起來的沙突人全部給我砍了……”
“遵命……”那個小旗軍官領命,轉身快步從軍營門口離開。
“大人,我們這邊的事情已經報到了城督那里,城督已經去找督軍大人,為何上面現在還沒有一個消息……”旁邊的一個軍官湊過頭來,小聲的問了一句。
“奶奶的,你問我,我問誰去,先看著這里再說……”
……
就在這個時候,平溪城的郡守府一間燈火通明的大堂之內,平溪郡督軍府的郡督軍皇甫千麒,平溪城的北城門的城督李平濤兩個平溪城內的高級軍官正坐在椅子上,四只眼睛,都緊緊盯著坐在主案后面的平溪郡的郡守。
桌子上的茶水都早已經冷得不能再冷,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半個時辰,但平溪郡的郡守大人依然在低頭看著他們呈送上去的緊急奏報,似乎在一個字一個字的研究,一直沒有抬頭。
城督李平濤的拳頭松開捏緊了七八次,他終于有些忍不住了,偏過頭,看了坐在他前面的平溪郡中的軍方一把手皇甫千麒一眼。
“咳……咳……”在忍了片刻之后,看到郡守大人依舊沒有抬頭,作為老將的皇甫千麒終于忍不住了,聲音稍微高了兩度,“大人……”
郡守大人的臉終于從那本奏報之中抬了起來,露出一雙微微有些浮腫的眼,用一只手揉了揉太陽穴,看了下面的兩個平溪城中的高級將領一眼,把那奏報輕飄飄的摔到了桌子上,語氣不悅,“這就是你們所說的緊急奏報,一隊沙突人的商隊帶了一點武器進城,你們下面的校尉就把人家全部給扣到軍營之中了,聽說還傷了人?”
“大人,這事……”
“好了……”郡守大人抬起了手,阻止皇甫千麒說下去,“我知道皇甫將軍想要說什么,你們是不是太敏感了,那些箭矢上被磨掉的印記也說明不了什么,只是有點相似而已,是不是從甘州匠械營中流出的武器還兩說,畢竟有不少民間的作坊也在經營制作箭矢,那些作坊私人制作出來的箭矢,有時候為了賣上好價,也會打上匠械營的標記濫竽充數,這一點,無需大驚小怪,我會把這件事通報給甘州督軍府,讓督軍府自查一下,看看督軍府下面的各個匠械營有沒有兵器流出,我們大漢帝國,也從來沒有哪條法令禁止沙突商隊交易攜帶武器……”
就在這時,一個郡守府的內侍腳步匆匆的跑來,在郡守大人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郡守大人臉色微微變了變,揮了揮手,那個內侍又低頭躬身退下。
“現在城中的沙突人又鬧起來了,這亂局還要本官去收拾,你們趕快讓那個校尉把被扣押的沙突人放了,把被扣下的東西還給沙突人,該賠禮就賠禮,該道歉就道歉,讓被沙突人打傷的人不要嚷嚷,不就是被抽了一鞭子嗎,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要把事情鬧得不可收拾,過兩日刺史大人可還要來平溪城視察,不要給我添亂,好了,就這樣,我今日視察容縣,有些累了……”說完這話,郡守大人打了一個哈欠,就直接離開了這里,把兩個將領晾在了大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