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從房間里拿到的鑰匙,嚴禮強輕松的打開了倉庫側邊的一道專供巡查人員進入的小門,就進入到了倉庫里。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倉庫中堆著的那些東西,但是再次看到的時候,嚴禮強心中還是有些驚嘆。
就在這個倉庫里,各種昂貴的皮毛堆積如山,熊皮,虎皮,豹皮,貂皮,都堆積如山,其中不少還是異獸的皮毛,在那些皮毛之中,最珍貴的一種異獸,叫做云羚,云羚的皮毛,又軟又輕,雪落不沾,用云羚的皮毛做成的大衣,可以從一個戒指的之中全部穿過去,一張云羚的皮,聽說是與同等重量的黃金等價,就在這個倉庫里,云羚的皮毛就堆著上百張。
除了皮毛之外,倉庫之中還有各種藥材與幾種名貴的木材。
這些皮毛,藥材,還有那幾種昂貴的木材,都是沙突人從祁云山和古浪草原之中弄來的,這些東西,也是沙突人對外經營貿易的大項。
一樣樣的東西,在倉庫里堆積如山。
原本沙突人做什么生意也和普通人無關,但是,最近這些年,沙突人在平溪城中越發的霸道和囂張起來,只要是他們經營的生意,他們就不許其他人再做,特別是木材生意和皮毛生意,以前平溪城中除了這些沙突人之外,還有一些經營木材和皮毛生意的華人商店與商行,但最后都是被沙突人上門鬧事打砸,官府又以《懷恩令》為由對鬧事的沙突人不予處理,姑息養奸,漸漸的,整個平溪城中的木材和皮毛生意,差不多都被沙突人完全壟斷了。
藥材生意沙突人無法完全壟斷,那是因為沙突人本身對醫術一知半解,祁云山和古浪草原出產的藥材品種數量也有限,并不能完全滿足城中的需求,而且這也關乎全平溪城百姓的生計,整個平溪郡中經營藥材生意的人也眾多,其中幾個大家族和大商團勢力比較雄厚,不懼沙突人,在沙突人鬧過幾次事發現沒有占什么便宜之后,也就偃旗息鼓了。
嚴禮強熟悉的在倉庫里穿梭著,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倉庫靠后的一個區域。
嚴禮強推開地上放著的一堆木板和麻袋之類的雜物,就在那一堆木板和雜物的下面,就露出了一個鐵環,把鐵環一拉起,一道通往地下的通道入口就出現在嚴禮強的眼前。
整個平溪城中,幾乎沒有幾個華族人知道,沙突人不聲不響就在這個堆放著貨物的倉庫下面,又悄悄挖出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倉庫。
就在這個地下倉庫之內,到處都擺滿了兵器,鎧甲,刀劍長槍,弓箭,箭矢,一排排,一堆堆,一捆捆,堆放得滿滿當當,整整齊齊,恐怕比起平溪城督軍府兵器庫中的庫存,也不遑多讓,輕輕松松,就能武裝上萬人。
嚴禮強隨意拿起身邊的一把長劍,就在長劍的把手處,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個特殊的記號印記。
那個記號印記被人磨平了一些,但隱隱約約之間,還是能分辨得出來那個記號和印記,是一個“甘”字,這代表這件東西,出自甘州的匠械營,是官方的出品,原本這些武器,都是用來武裝大漢帝國在甘州的軍隊的,但不知為什么,卻落在了這些沙突人的手中,被沙突人悄悄的在這里囤積起來。
不只是長劍上如此,其他的那些武器上,大都還可以找到那些磨得還有一些痕跡的記號。
雖然早就知道這里堆著的東西是什么,但看著這些東西,嚴禮強也不禁有些心寒,他同樣也知道這代表什么意思。
上一次,當沙突人運武器進城的事情暴露之后,最后,那件事也悄無聲息的沒有了下文,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和這些沙突人勾結在一起庇護著這些沙突人的,絕不僅僅只是一個平溪郡的郡守葉天承,而是涉及到了大漢帝國甘州軍中和官場上的許多重要人物,這些重要人物位高權重,但恐怕早已經腐爛了。
嚴禮強在那一堆堆的兵器之中穿梭著,轉眼之間,就來到一排掛著一把把軍用長弓的弓架面前。
那些弓架上,掛著數百把長弓,那些長弓,同樣是甘州匠械營制造的軍械。
在那些長弓之中,從一石到四石不等,最強的長弓,也只到四石,對于能用長弓的軍士來說,能拉四石長弓的,已經算是牛人了。
嚴禮強選了一把四石的長弓和兩個滿滿的箭壺背在身上,然后就來到了這個地下倉庫的后面。
在那個倉庫的后面,地上滿滿當當的對著上百個蜜蜂好的大陶罐,看到這些陶罐,嚴禮強二話不說,就一只手領著一個陶罐,然后快速的從地下走到了上面的倉庫之中。
嚴禮強來到倉庫的前面,用手一砸,就把陶罐的密封給打破了,立刻,一股奇異的,略帶松香刺激的味道就在空中散發出來。
陶罐里裝的,是松油!
這可是大漢帝國控制最嚴格的軍用物資,在大漢帝國,除了軍方之外,平民百姓是根本不允許擁有松油的,因為松油的作用,就是用來放火的,一點就燃,而且很難被撲滅,除了軍方之外,一般人也用不到,而且松油價格昂貴,制作不易,所有的松油作坊,都被軍方掌控,市面上也不會有出售的。
看著這些松油,要說沙突人用這些松油是拿來燒烤和冬天的時候取暖用,誰信?
反正嚴禮強不信。
打開了松油,嚴禮強就像過潑水節一樣,把那兩罐松油全部澆淋在了倉庫之中的貨物和地面上,灑得到處都是。
兩罐松油澆完,還不夠,嚴禮強又迅速的跑到了倉庫下面,再提了兩罐松油上來,繼續打開,繼續到處澆,到處淋。
嚴禮強來來回回,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鐘,提了三十多罐松油上來,把倉庫的上面,澆得到處都是,最后一次,他還直接把地下倉庫之中的松油罐子,全部打破,讓地下倉庫之中的松油,全部流了出來,他提著一個松油罐子,一邊灑著,一邊倒退著從地下倉庫之中走了上來,讓所有灑在地上松油連成一片。
這個時候,整個倉庫里,那松油的味道,幾乎嗆得讓老鼠都待不下去了。
嚴禮強重新退回到了這個倉庫的側門,摔碎手上拿著的松油罐,然后拿出自己身上帶著的火折子,打開火折子,把火折子丟到了倉庫的地面上——只是霎時間,一條火舌就從地面上飛快的竄了起來,只是幾秒鐘的時間,那條火舌就跑出了幾十米遠,猶如多米諾骨牌一樣,把整個倉庫的地面全部引燃了……
看著引燃的倉庫地面,嚴禮強一轉身,就沖到院墻邊上,如夜梟一樣,眨眼的功夫,就翻出了院墻,消失在黑暗中。
嚴禮強在巷道之中快速穿行著,只是短短的兩分鐘,他已經遠離了那個倉庫,身在千米之外,他回頭一看,那個倉庫那邊,紅光映天,已經徹底燒了起來。
前面有一個大宅,大宅外面不遠處的街邊有幾顆枝葉繁茂的香樟樹,嚴禮強沖到樹下,就像一只猴子一樣,瞬間就踩著樹干沖到了香樟樹上的一堆枝葉之中,把自己隱藏了起來。
終于,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那沖天而起的火光,讓整個平溪城都看到了,整個沙突人的聚集也瞬間喧鬧了起來,久違而密集的鑼鼓聲,開始在幽靜的夜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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