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不知道是葉天成真拿不出什么東西來還是他另外有什么打算,想與嚴禮強比比耐心,反正在離開甘州前的這最后一夜,關在牢房里的葉天成沒有再向嚴禮強提過什么交易,嚴禮強也沒有主動找他要學什么天輪火焰功,這一夜,也就平靜的走了過來。
第二天一大早,在破舊的石寨縣縣衙之中吃過一點簡單的早餐之后,孫冰臣一行,也就在縣令等人的恭送之中,打點行裝,重新上路。
在上路之前,孫冰臣還讓梁義節給縣令留了兩百兩銀子,而嚴禮強則找了一個縣衙里的一個衙役弓手,買了一壺箭矢——這一路上來嚴禮強每天消耗的箭矢頗多,所以嚴禮強用的也不是隊伍里其他人的箭矢,而是每到一個地方后自己出錢找人買的。
把新買來的箭矢還有弓囊跨在烏云蓋雪的鞍座之上,嚴禮強吹了一聲口哨,跑過來的黃毛自己跳上了一輛裝著輜重補給的車,乖乖的趴在了車上,在把葉天成押到囚車上之后,眾人也就上路了。
這個小小的縣城,看起來也只是比陸家莊大上幾圈而已,縣城里的房子建筑常年遭受風沙的侵襲,看起來都有一股陳舊腐朽的意味,街上的行人不多,偶爾遇到幾個,都是蓬頭垢面,穿著破舊的棉襖和衣服,瑟縮著身子,低著頭,忙活著自己的營生,似乎一點也不關心嚴禮強一行是何許人物,透露出一股麻木和漠然。
身旁蹄聲輕響,嚴禮強一偏過頭,就看到梁義節已經騎著犀龍馬小跑著走了上來。
“雷大人果然守信,這幾天都平安無事,但我們今日就要出甘州,前面路上,許多地方都是荒山野嶺,上百里甚至幾百里都看不到一個人,一個村子,幾十人上百人的隊伍要是出事,幾天都未必能有人發現,想要葉天成命的人有可能還有不少,禮強你注意一點!”
“嗯,知道的,多謝梁大哥提醒!”
“車里還有幾套護衛穿的盔甲,要不禮強你換一身盔甲穿上……”
“咳咳……”嚴禮強咳嗽兩聲,前后看了看,然后把自己的衣領敞開了一些,讓梁義節看了看衣領下面的一層棕色的東西,小聲道,“梁大哥放心,我身上已經穿著一件牛皮軟甲了,前后還帶護心鏡……”
梁義節微微愣了一下,“啊,你什么時候穿上的?”
“就前天在融安的時候,剛好我們住的驛館旁邊有一個刀劍和護具店,我去看了看,自己給自己買了一件!”嚴禮強嘿嘿笑著,“這葉天成現在就是一個燙手的芋頭,我就想,就算是雷大人答應不出手,但這葉家在甘州這么多年,壞事做了一堆,得罪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說不定這路上就有什么人想要找葉天成的狗命,我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做點準備,免得到時候被他連累了……”
開玩笑,知道自己帶著一個炸藥包上路,沿途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葉天成的命,嚴禮強要是不為自己做一點考慮,那還是嚴禮強么,這人的性命,有時候說強也強,說弱也弱,有些倒霉的,遇到一根流矢,說不定就送了小命,嚴禮強自己買的那件軟件,兩層的牛皮中間還夾著三層的絲綢,穿起來雖然不顯眼,但對箭矢的防護力卻不弱,對刀劍也有一定的免疫力,要害處還有兩塊護心鏡,這么一件軟甲穿在身上,就像穿了一件防彈衣,讓嚴禮強安心了不少。
看到嚴禮強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梁義節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最后也只能干咳兩聲,“嗯,既然禮強你有準備,那就好,那就好,記得真有事的話,大人交代,不要逞強,你把自己保護好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
出了石寨縣的東門,雷司同派來的那600騎兵已經在東門外等候,看到孫冰臣一行人出來,那600騎兵就護送著孫冰臣一行人繼續趕路。
剛剛上路沒有幾分鐘,嚴禮強就眉頭皺了起來,因為那種若有若無被人窺伺的感覺,又出現了,嚴禮強前后看了看,路上沒有什么人,旁邊是一片荒蕪的到處都是砂石的山坡,只是抬頭的時候,嚴禮強看到高高的天空之上有幾個黑色的小點,那幾個小點,有老鷹,也有禿鷲。
如果是上輩子,一般住在城市之中的人估計一輩子也看不到一次老鷹,而這個時代,特別是在甘州這樣的邊陲之地,哪怕是在城里,你隨時抬頭,天空之中都能看到幾只猛禽,鷹這種東西,更多,簡直就像前世之中農村里的麻雀一樣常見。
嚴禮強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飛著的東西有問題,只是暗暗又提高了一些警惕,因為有時候,就算是沒有這種被窺伺的感覺的時候,天上也會有老鷹禿鷲之類的東西在盤旋著。
而同一時間,在距離石寨縣東邊兩百多里外的一片荒蕪人煙的一片山坡上,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的罩袍,滿是花白的頭發上系著一顆顆瘆人的慘白的骨珠,臉上的皮膚如干枯的樹皮,額頭上還紋著火焰一樣紋身的沙突人的老者正盤膝坐在地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遠遠看去,那個盤膝坐在地上的老者猶如一座矗立在山坡上的黑色的孤墳。
半響之后,那個老者的眼皮顫抖了一會兒,然后慢慢睜開那一片彌漫著死氣的灰褐色的眼珠,一點奇異的光暈,才慢慢在他的瞳孔之中消散。
坐在地上的老者慢慢的站了起來,轉過頭,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兩個沙突人,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他們,那些人,已經離開石寨縣了,可以讓我們的勇士準備了,除了葉天成之外,這一次,那個孫冰臣,也不要放過,他欠我們沙突人的血,就在今天償還!”
兩個沙突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重重的點了點頭。
如果嚴禮強在這里的話,那兩個沙突人中的一個,他一定認識,因為那個人就是平溪城中沙突人的首領,被他用過山風的身份坑了一把的那個阿里古金。
此刻的阿里古金,穿著一身黑色的罩袍,全身上下,流淌著一股冰冷血腥的氣息……
十多分鐘后,上千黑色的騎兵,從山坡后面的山谷之中,如一群從山洞之中飛出來的蝙蝠一樣,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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